陈平戈刚走进洗手间,身后晃过来一个人,绕过她走到前头去了。 陈平戈一愣,下意识退出去,在洗手间门口,确认自己进的是穿裙子标志的门后,返回来,“这位同学,这是女厕。” 那个男同学,正在敲正数第二个厕所门,闻言,吊儿郎当地扬扬手里的一小包卫生巾,笑得不怀好意,“没走错,我给女朋友送姨妈巾。” 居然是毕南方。 关闭的格子间里,传出一个女生的娇嗔,“不好意思啊同学,我男朋友不是变态不要害怕……把东西,从下面的空间递进来……好了,你可以走了~” 陈平戈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地走进了格子间。 出来的时候,人都走了。 陈平戈洗完手,正想离开。 有人从洗手间里不起眼的角落,晃了过来,像是站在那里,专门等了她一会了。 陈平戈从镜子里,看到了来人的脸,心往下一沉。 虽然她对何顺,最终会来找她麻烦,并不意外。 别说,被变态跟踪进女厕所这事,还挺惊悚的。 “很平戈,我可被你害死了。” 陈平戈转过身,直面着他。何顺的脸上有被揍过的痕迹。 “你昨天闯下一堆祸就跑了。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最后面临了什么。” 何顺的面部肌肉一阵抖动,音调都有些变,挽起衣服下摆指着身上的淤青,“你看我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受你所赐!” 陈平戈说,“我们出去聊。” 何顺吹了吹他额头上垂下来的一撮紫色的刘海,“你不是喜欢躲厕所吗,咱就在这里聊呗。” 陈平戈想要从他身侧出去,被何顺一挡。 陈平戈这个人很奇特,游走在超怂和超刚之间,面对恶势力,她明明害怕得要死,却不妨碍她外表装的不慌不忙,在何顺挡住她出路的时候,她顺手抓住了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瓶子。 何顺从本质上,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跟着外校小几岁的邓武混,还跟外校的混混一起勒索本校的学生,毫无自己立场,就怕不跟着强的那一派混,自己会被当作弱小欺压。 就在陈平戈,冷静又泼辣地拿着洗手液瓶,指着他的时候,他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她趁机手臂大幅度地一挥,趁着何顺闪避的当口,往门口跑去。 很明显邓武是给何顺下了什么指令的,也许是“找茬儿羞辱她一顿”,何顺犹豫了一会后,又从后头追上来。 陈平戈都快跑出洗手间了,眼瞅着就要奔往光明处的走廊,何顺从后头揪住了她的长发,陈平戈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薅下一把了。 陈平戈一手扣住厕所门,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瓶子,往何顺脸上砸去,趁何顺转头躲避,稍微放松了抓着她的力道的瞬间,她把头探出门外。 门口靠近楼梯那一侧,似乎有个人站着,陈平戈一看到有人的身影,连忙喊,”救命!同学……” 话没喊全,又被何顺捂住嘴,拖了进洗手间。 在被拖进去的一瞬间,陈平戈算看清楚了外面那个人的样子,毕南方指尖夹着烟,侧头往这边看了下,神态很悠闲。 何顺拖着陈平戈,往里面的格子间走。 一边走,嘴巴里喋喋不休,“我是真的喜欢你,本来想跟你好好谈恋爱,不想强来,但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你就当成全我,不然我还得挨打,我只要做完录个视频就完事了!” 陈平戈拼命挣扎,“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学校!” 陈平戈被他一把推进了格子间里,跌跌撞撞地后脑勺撞到墙后,才站定了身。 何顺笑得露出了长期被烟酒熏黄的牙床,“你跟谌颐没干过什么吗?”他说完狠狠地唾了一口,“说不定都被他玩腻了吧。” 陈平戈看着这个疯子,绝境之中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脱下了脚上的运动鞋,拿在手上。 何顺向她伸手,要来摸她的脸的时候,她用鞋子坚硬的底为武器,狠狠地挡了一下。 何顺火了,抓住了她的手,躲开了她另一只手的鞋底攻击,一巴掌劈头要向她挥来。 陈平戈就等着他这个动作,当下躲了不躲,一声不吭地抬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何顺的两腿之间踹去——这是陈黎从小耳提面令教的,她小学的时候对邓武用了一次,差点被他从三楼推下去。 何顺的巴掌并没有顺利到达她的脸上,就被人揪着后领往后一扯,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摔到了地上后,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又被来人一拳砸到了鼻梁骨上。 何顺捂住流血的鼻子,后退了几步,怒吼了一声,扑过来,又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毕南方吹了一声口哨,看了看倒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太起来的何顺,侧过脸朝陈平戈一笑,“别害怕,交给我。” 何顺在地上叫嚣,“毕南方,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武哥……” 毕南方不耐烦地打断他,“邓武是吧,我最近抢了他女朋友,他不是扬言要让我伤残住院,我都等着他好久了,怎么还不来?” 地上的何顺恶狠狠地说出一句很中二的台词,“武哥会让你永无宁日的!” “滚。”毕南方冷冷地说。 何顺爬起来,狠狠瞪了陈平戈一眼,别说,离开的动作,还挺快的。 毕南方问,“你为什么拿着鞋子做武器?” “……你应该没被你妈拿硬鞋底打过。” 毕南方听完,像被点到笑穴似的笑了起来。 陈平戈穿好鞋子,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毕南方还站在门外笑,指尖的烟抖啊抖的。 毕南方说: “我一早就发现这个人,偷偷摸摸跟着你进厕所了。我本来想,你如果有点什么三长两短,若琳应该会很开心。但后来又想,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而我见死不救,怕是会在谌颐手下死得很惨。” 陈平戈:“你这话我暂时没法接。” 毕南方又像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笑个不停。 大概担心何顺又会来骚扰,毕南方很有绅士风度地走在她身侧,跟她一起走向操场。 “谢谢。”陈平戈想了想,补充说。 “你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吧?” “嗯?” “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不是应该对着我大哭一场吗?” 毕南方有些意外,“你不打电话给谌颐?” 陈平戈莫名地看着他,“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毕南方夸张地摊开手,“哭诉,求助,告诉他你现在很害怕,让他想想办法,甚至在他面前说说我的坏话,做什么都好。” 陈平戈摇头,“我自己能够搞定。” 走到长满爬山虎的操场北墙,她补充说,“今天的事情,也请你别告诉他。” 体育老师正在吹哨子通知集合。 陈平戈又说了声“谢谢”后跑了过去,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跑回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恳求着毕南方说: “你是谌颐的好朋友吧?请你这段日子保护下他,我担心他被我连累了,被找麻烦。” 毕南方听完,拿着烟,愣住了。 “谌颐,被找麻烦?啊不对,”他像是有点抓狂地薅薅他的头发,“不对不对,重点是,为什么你会认为谌颐会被欺负,而不是他去欺负别人?” 毕南方像白日见鬼一样,“他可是谌颐。” 陈平戈说,“因为他是谌颐。” 高山之巅上的,尘埃不染的,别说打架了,他可能面对污言秽语时,连跟人吵架都不懂。 毕南方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她半天,最后“哦”了一声。
第39章 039 深夜。 陈平戈睡着睡着,突然被一阵小石块击打窗玻璃的声响,吵醒了。 迷迷糊糊间看一下床头的闹钟,0 点过 20 分。 第一个念头,是这么晚了,哪家的熊孩子还在玩石子,迷瞪了一会,才想这个时间点,哪里有熊孩子。 她爬下床,揉着眼睛,开了台灯。 打开了一扇窗玻璃,打着哈欠往外看。 看了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谌颐站在伶仃的路灯下,手里握着几颗小石子。 陈平戈家在一楼,她的房间窗户,正对着一小块基本秃了皮的绿化地。 谌颐看到她开了窗,无视“萋萋绿草,何忍践踏”的牌子,踩着绿化地,走到她窗前。 陈平戈把另一扇窗户,也推开了,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谌颐站在她面前,弯下腰,双手从窗户的栏杆间隙穿过,握住了她的两只手。 她又问,“不是说要两天后才回来吗?” 谌颐用她的一只手,贴着他的脸,微笑着回答。 “嗯,提前回来了。想见见你,所以过来了。” 陈平戈:“你今晚回来的?” 谌颐:“下午第三节 课的时候,回来的。本来想去学校找你。后来,临时有事情去办了。” 陈平戈:“什么事情?” 谌颐淡淡地说,“一件很重要的,必须去做的事情。” 陈平戈对这件“重要的事情”,直接理解成他家里的突发情况,她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 “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我们明天也可以见面的。” 谌颐:“就是……很想见你。” 他说这话的语调和眼神,勾得她心里发软。 她看到了他身后的自行车。 谌颐留意到她的视线,用她的手,在他脸上蹭了蹭,“想跟我深夜兜风吗?” 陈平戈笑了,“我换身衣服,你到前门的巷子等我。” 陈平戈偷偷地打开家门,遛了出来,蹑手蹑脚走到巷子的时候,谌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张开手臂,陈平戈一阵小跑,跑到了他的怀里。 他熟悉的气息,充斥着鼻端的时候,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的心惊胆颤涌上心头,她在他怀里感到安全,感到委屈。 “这段日子过得好吗?”谌颐摸摸她的头发。 陈平戈笑着大力点头,“很好。” 谌颐又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陈平戈摇头,“就是每天三点一式地上学下课,没有什么好说的。” 谌颐深深地看着她,最后说,“瘦了。” 他低下头,吻了她。 这个吻,不像是他平时克制的风格,开头只是试探的蜻蜓点水地吻,从额头鼻端到嘴巴,接着直接是深吻,探究且带着侵略。 她退缩逃避,他再压上来。 由于他的靠近,陈平戈在他身上,闻到了酒精味。 她下意识闻了闻他,有些吃惊地说,“你喝酒了?” 他任由她像小猫小狗一样地嗅他,低头又亲了亲她的脸,回答说,“没有。” 他提起 T 恤下摆,灰色的布料上,有一大块像是酒渍一样的东西,嫌弃地说,“不小心被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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