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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颐把畏缩地躲在他身后的陈平戈，拉出来，“平戈，叫奶奶。” 陈平戈小声地叫了一声后，又听到谌颐对老太太介绍，“奶奶，这是我女朋友，陈平戈。” 陈平戈连忙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拽拽谌颐的衣服，她以为他会谎称自己是同学，没想到他直接坦白早恋了。 老太太倒是很开明，“哦”地一声后，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陈平戈。 “你为了打架的那个女孩？” 她笑眯眯地对陈平戈说，“我们都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今天看到，果然很可爱。” 她招待陈平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芳姨上糖果茶点招呼客人。 陈平戈看了一眼谌颐，老太太很开朗健谈，跟他，完全不一样。 谌颐把手中的保温饭盒，递给一旁的护工，说，“这是平戈做的您最喜欢的杨枝甘露，您尝一尝？” 老太太一听，眼里“叮”地亮了，看着陈平戈的眼神，顿时加了八百度柔光，“真的？快让我尝尝。” 护工在老太太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芳姨拿了三个碗过来。 别说，谌颐家厨师的手艺，就是好。 陈平戈在心里，流下宽面条般的眼泪，她就是再练 10 年，也没这功力。 而老太太只是喝了一口，愣了一下，立刻抬头，看了一眼谌颐。 谌颐挑眉，祖孙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了一会。 老太太带着笑意，低下头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跟陈平戈，讲起了一段往事。 讲她刚跟谌颐爷爷结婚的时候，大家族里规矩重，就算有厨子，也还遵循着新媳妇结婚三日内，必须亲自下厨做饭的古风。 她试着问丈夫，家婆吃饭的口味，结果丈夫，直接给了她一本线装书手册，他自己亲手写的，纸张，是他用自己案几上的纸裁的，上面把他母亲，以及家里其他长辈的一切喜好禁忌，都写上了。 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厌恶什么季节，钟爱看哪出戏，有哪些怪癖，家族里最偏爱谁，又跟谁有过节，大事小事私事，甚至隐私，都写上了。 “所以啊，”老太太看着谌颐，乐不可支，“以后别说女大不中留，男大了，一样不中留。” 谌颐头也没抬，从陈平戈手里接过碗，从保温盒里，再给她勺了一碗杨枝甘露，看着她吃东西。 她喜欢看小猫小狗山羊之类的小动物吃饭，他喜欢看她吃饭。 “挺有趣的故事。您不是总说一生故事太多，恨没人给您写传记？平平文笔好，以后我多带她过来，陪您说话，说不定她乐意给您写写传记。” 陈平戈抬起头，脸颊一边含着食物，鼓了起来，愣愣看了谌颐一会。 谌颐夸奖，“我们平平，是个才女。” 陈平戈又把头，扭过去，看了看老太太，又愣了一秒，才想起拼命要澄清，“没，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比较会写应试作文而已。” 他继续毫无原则地夸奖她，“一样的道理，都很厉害。” 陈平戈觉得谌颐，像是那种努力推销自己家小孩的家长，在一片“我家孩子成绩年级第一”、“我家孩子芭蕾舞得了一等奖”的恶劣环境中，强行自夸“我家小孩……吃饭贼快”。 老太太笑着，妩媚的眼睛眯着，像只狐狸，“那感情好，我生平最敬佩才女了，只要平戈不嫌弃我呱噪。” 陈平戈羞愧得无地自容。 没有担忧中的相对无言，老太太说话风趣，陈平戈又喜欢听故事，一个爱听一个爱讲，宾主尽欢，谈天说话喝茶聊了一个半钟，直到老太太，被医护阿姨催着休息。 芳姨把陈平戈送出来，当着谌颐的面，快活地说：“平戈要经常过来玩呀，老太太很喜欢你呢。” 陈平戈轻飘飘地走进谌颐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他的床边，迫不及待地问他： “我表现得好吗，你奶奶真的喜欢我吗？” 因为很喜欢他，所以喜欢他身边的人，也能喜欢她。 谌颐顺手关上房门，转身看到陈平戈坐在床上看他，朝她微微一笑，又把门打开了，固定好。 他朝陈平戈走去，“她很喜欢你。” 这是谌颐的家，他的房间。 每个角落，都有他的气息。 谌颐的房间的装修风格，就像他给人的感觉，简约，冷淡。 房间连着书房，床对着大片落地窗，落地窗外，是宝绿的露天泳池。 有保姆敲敲敞开的门，送了一个果盘进来。 陈平戈的手指在床角、椅尖划过，落在谌颐的书架上，基本都是外文专业书，计算机的，编程的，数学的，哲学的。 中文的多是线装史书……陈平戈抽出了眼前一本翻到页边都卷起的、砖头厚的、书名看不懂的书，翻开，看了几页奇形怪状的方程式，默默地又放了回去。 陈平戈逡巡到谌颐的电脑桌前，桌上除了电脑，还摆着一排相架。 其中有一个相架，专门贴着她的大头贴，她的目光，默默地从自己笑得各种傻的脸上移开，又落在谌颐的妈妈身上。 这幅跟谌颐爸爸的合照上，她的手指上套着翡翠珠宝，手腕上戴着一个绿幽幽的手镯。 谌颐跟她说话，“晚上留下吃饭吗？”
第74章 074 陈平戈摇摇头，“我要回去做饭，我老是晚上不做饭，我妈会生气的。” 谌颐问，“你妈妈一直对你不好吗？’ 陈平戈低头戳着键盘，“不是不好，她只是经常不开心而已。” 又有人敲门，送几个小蛋糕过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这次是送红茶。 如此来回几趟，陈平戈感到有点疑惑，为什么不一次性全送过来。 谌颐岔开腿，反坐在一张转椅上，手臂交叠放在椅背上，看着她。 “因为我把你，直接带进了我的房间，就算房门开着，奶奶也担心我对你坏了礼数。” 那种与旧式名媛穿越时空的感觉，又出来了。 陈平戈顺口问了一句，“你能对我乱了什么礼数？” 这话，听着挺挑衅。 谌颐眯了眯眼，不回答，玩味地盯着她看。 陈平戈意会过来，从电脑桌，跑到最近的落地窗边。 谌颐一跃而起。 陈平戈把淡茶色的窗帘扯开，拉开玻璃拉门过来。谌颐过来抓她，她要拉上拉门把他关房里，被他挡住了。 她往游泳池边跑。 无奈她的短腿，不如谌颐的长腿有优势，跑了几步，就被他从背后抱住。 她挣扎起来，泳池边的瓷砖地滑，谌颐重心不稳，被她带着跌进了泳池里。 水花高高扬起。 陈平戈在水底，一个漂亮的摆腰，挣脱了谌颐的挟持，用她最擅长的狗刨式潇洒地冒出水面，游到了泳池的另一侧。 她扶着扶手，摸一把脸上的水珠，缓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从水底冒出来，把她压到了泳池墙上。 陈平戈抬手去推他， 双手手腕，被他抓住，按在头顶两侧。 她笑嘻嘻地甩甩长发，水珠溅了谌颐一脸，谌颐微眯着眼，水顺着他脸侧的线条往下淌。 “衣服都湿了。”陈平戈说。 “烘干就可以了。”他不徐不缓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感到他温暖的唇，在肌肤上一压，一蹭，分离了，气息却还萦绕在耳际。 陈平戈碰了碰他手臂上缠着的白纱，“伤口不能碰水，赶紧上去吧。” 谌颐：“没事。已经愈合了。” 陈平戈又挣了一下，手被按在头顶的姿势，让她有点不舒服。 “现在没什么人了。” 她“啊”了一声，很快懂得他的意思。 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在这么隐私的空间里相处，之前他们约会的地点，在公园里，在教室里，或者是在街边，无一例外都是公共场合，就算没什么人的场合，也是青天白日下的公共场合。 现下，泳池里安静得像真空。 他看着她，不再克制，情感全然地表达出来。 以一个男人看着少女的那种全然侵略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像想把她吃掉。 他的注视，令她感到不安。 陈平戈转过脸，躲闪着，提醒他，“应该又有人来了。” “嗯，”谌颐说，“这次应该是送布丁了。” “最快也要 5 分钟，才会过来，”谌颐慢里斯条地补充，“5 分钟，可以做很多事。” 他开始吻她。 强硬地逼她开口与他唇舌交缠，并逐渐加深这个吻，她想要逃离，被他一手按着后脑勺逃脱不了，只得配合着他的施虐。 他的另一只手则抓着她的腰，把她的身体紧紧地压向他。 她以为，只是一开始谈恋爱时，才会吻个不停。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久到她终于可以在他面前，举止自然地说话，还是这样，并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两人私底下独处的时光，他总是会亲她。 在很多场合，在电影院，在黑网吧无人的角落，在公园的一角，在人全走光后的教室，在人挤人的夜市，和公交站下无人注意到的瞬间，但他从没有这样激烈地吻过她。 她又推了推他。 他终于觉察到她的害怕，停了下来。 他抱着她道歉，“以后如果真不喜欢我这样，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要。” 陈平戈质疑：“那你到时是不是又会说，你们女人嘴上说着不要，就是要？”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她很懂。 谌颐被她逗乐了，又保证说，“不会。无论什么时候，你说不要了，我一定会停下。” 陈平戈不说话，谌颐看她这样闷闷不乐，有些慌了，“真生气了？” 陈平戈看看他，又看看水面，半天终于羞愧又憋屈地憋出一个句子，“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了我的……我的……胸了？” 她有种梦想破灭、男神光辉形象崩塌的感觉，“你以前很清纯的！” “清纯？”谌颐跟着重复了一句，愣了一秒，手背挡住眼睛，猛然爆笑出声。 揉碎的水光，砸进他眼睛后炸开，彻底冲走了他这个下午的阴暗。 他张开双臂，往后仰躺到水面上，飞溅起的水珠，砸了陈平戈一身。 “你还有脸笑！”陈平戈追上去打他。 谌颐笑得无法抑住。 一直到骑车送她回家，依旧在笑。 陈平戈管不了他，只能装死。 “周日还到我家玩吗？”在小巷口，陈平戈跳下车后，他问。 “不了。”她假装整理褶皱的下摆，没去看他的神情，“未来一两周，我们放学后不见面，你也不用送我回家了，我另外有私事要忙。” “什么私事？” “就是……有些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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