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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支支吾吾说话：“那……秦经理你想听到什么结果？” 此言一出，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所有人都憋不住了，一起笑出来，紧张的气氛也霎那间得到缓解。 秦枫跟着走到操作台，陈醉也笑，然后侧脸看他，说：“不愧是你的人，这么会说话。” “哎，陈醉主厨，他们问你呢，你想听什么结果啊？” 下一刻，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陈醉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顿时无数不适的生理反应朝她袭来，口干舌燥、头皮发麻、手脚僵硬……于是她决定速战速决。 “我们是男女朋友。” 此话一落，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秦枫皆是瞳孔收缩，呼吸凝滞。 “我次奥，这是……官宣了？！” 在这场慌不择路的官宣中，前厅经理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赶忙清理现场，将所有人转移到前厅，然后关上了厨房的门。 秦枫也罕见地没凑过来，甚至眼神闪躲了几下。 他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会接不住陈醉的发言和目光。 厨房很快恢复往常的平静，陈醉总算松了口气。 她有条不紊地开始今天的准备工作，余光发现有人影靠近，她抬脸，却看到景樊一脸欲言又止的笑容。 陈醉一时失语，无奈地说：“你也跟着他们起哄。” 她从没想过会在一米九硬汉的脸上看到如此少女的表情，果然八卦适用于各个年龄层以及性别。 景樊听了赶忙澄清，“我可没跟他们同流合污啊！唉，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一直不好意思问你，觉得这是你们的私事。” 他边说着，边戴上手套，帮陈醉一起塑封昨天腌好的三文鱼。 “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 见景樊一脸无措想要解释，陈醉笑了笑，说，“开玩笑的，这件事在我这里不算私事，我没说是怕麻烦。” 她顿了顿，补充说，“就像刚才一样。” 每次遇到这种场面她都会落荒而逃，无一例外。 景樊也早就了解陈醉的性子，想到每次她的反应，大笑几声，说：“你怎么会社恐啊，不应该啊，看你平时跟大家讲菜单的时候一点事也没有。” “不知道。” 陈醉说，“可能要分事情吧。” 工作的时候她可以侃侃而谈，但只要有关社交或者成为被关注的中心，她就会浑身不适。 两人说话间，三文鱼已经被全部塑封好了。景樊摘了手套将塑封好的三文鱼拿去做进一步处理，陈醉留下收拾厨余垃圾，清理操作台。 不一会从对面传来一道声音，那人说话带笑，一听就知道不怀好意。 “哟，配合真是默契啊，chef。” 陈醉睨了他一眼，摇头说：“景樊的醋也要吃。” “没有，没吃醋。” 秦枫怕她误会，柔声哄了几下，又把杯子递过去。 陈醉接过，又看到他手里的情侣杯，说：“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拿了两个奇丑无比的情侣杯子掩人耳目。 秦枫挑眉，将杯子举起在面前晃了晃，“你猜啊？” 狐狸就是狡猾，实在难驯服。 陈醉刚想说什么，门外有人进来，“秦经理——” 那人看到两人正在说话，马上转成奇怪的表情，“哎呀！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捂嘴笑着跑开了。 陈醉一脸不解地看向秦枫，两人颇有几分无奈。 “放心吧，我去和大家说，你安心上班。” 秦枫又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对了，我刚订了只东星斑，明天早上我出去一趟，如果到时候我没回来，你记得下楼取一下，留了你的电话。” “东星斑？” 好端端的怎么订起鱼来了。 秦枫读懂了她眼神中的疑问，笑着说：“刚学会了一道菜，给你做鱼片粥喝。” 对上那双弧度好看的桃花眼，陈醉也笑了，说：“好。”
第42章 第二十四道菜 生滚鱼片粥（二） 次日陈醉被手机震动吵醒，电话那头说是生鲜店的派送员。 陈醉迷迷糊糊随意披了件外套下楼，吹到室外的风，才想起秦枫说早上要去朋友的店里一趟。 她签收完，拿着一个偌大的泡沫箱微微愣神，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是秦枫打来的，问她是不是已经收到鱼了。 陈醉挂了电话，抱起十分夸张的泡沫箱往电梯间走，又读了半天盒子上面的“东星斑 ID”，笑了下。 这年头生鲜配送店还挺花俏，居然连鱼都有身份卡和介绍说明。 电梯门开了，陈醉读着东星斑的 ID，低着头走进去，手指刚刚按下电梯按钮，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瞬间整个人僵住，呼吸停滞。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出，她才放松下来。 不过一分钟前通过电话的人居然就在电梯里，这人还真是神出鬼没。 陈醉有些无语地从镜子里瞪他一眼。 “我该说你什么好啊，chef？为了看鱼连路都不看，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 没等人回话，秦枫看到陈醉的衣着，眉间蹙了蹙，“还有，怎么穿着个睡衣就出门了啊？” “你怎么偷袭话还这么多。” 陈醉觉出好笑，将泡沫箱递过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订了多大的东星斑？这个是不是送错了。” 秦枫抬眉，说：“三公斤的。” 他看了眼贴在表面的信息卡，说，“没送错，就是这个。” “三公斤？” 陈醉难得露出讶异神色，“今天还有别人吗？” “没有啊。” 秦枫笑着说，“只有我们两个就不能吃这么大的了？” 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两个人吃一条三公斤的鱼，亏他想得出来。而且这么大一条鱼做成粥，真不知道要多大一锅。 也许是猜中了陈醉的想法，秦枫敲了敲箱子边缘，问：“冰箱里还有冰块吗？” 陈醉点头，他说，“一会取一半肉做刺身，剩下的再做鱼片粥。” “这样。” 陈醉了然，如果是这种吃饭听起来就合理许多。她想到什么，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双眼睛，“你来杀。” 语气听上去不容置喙。 过了几秒，秦枫笑出声来，“你别告诉我，我们 chef 还怕杀鱼？” 陈醉不想理他。 她明明只是怕麻烦，新鲜的鱼活蹦乱跳，总难免把水溅得四处都是。在厨房工作时没办法，休息时间她可不想再加班。 秦枫逗人无果，在电梯停稳的那一刻凑上去快速吻了一下陈醉的唇。 “秦枫。” 不想接话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低声警告他。 电梯门开了，秦枫揽住陈醉的腰往外走，还凑在她耳边说：“就喜欢你叫我名字。” “你有病。” 陈醉这次立刻回他。 然而走了几步，两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秦枫愣了愣，无奈一笑，问：“请问你按的几层电梯？” “嗯……20 层。” 从搬家之后已经按错好几次了，即使不承认，在眼下状况陈醉也只能佩服自己的认路技能。 认归认，她可不想听某人再强调一遍，于是先发制人地牵起他的手返回电梯方向。 秦枫一路低笑不止，直到被“叮”的一声打断。 “哎？秦枫？” 电梯门开了，迎面走来一位阿姨，“你怎么来这一层了？” 她目光移向旁边，怔了怔，有些疑惑地说，“咦？你不是租我房子的小姑娘吗？” “嗯，是。” 陈醉颔首简单打了招呼，听到旁边两人并不生疏的寒暄，一时哑然。 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而且听上去彼此很熟悉。如果提前认识，她刚搬过来的时候秦枫为什么从没有提过一句？ 心里揣着疑问，两人返回 28 层。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陈醉很快便发问：“你和我的房东阿姨认识？” “嗯，认识。” 秦枫说，“她的女儿我认识，之前阿姨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帮她处理了一些事情。” “这样。” 陈醉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想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她租房子的时候没有提起，并且初小年说过，这间租房信息还是秦枫帮忙找的。可转念一想，谁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力，追根究底的行为在她眼里总是无聊的，于是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拆泡沫箱子的胶带。 “怎么了？” 秦枫从背后握住她的手，又将人整个环在怀里，“之前没跟你说不高兴了？” “你之前对我有防备心，我不是怕告诉你之后，你不想看我推荐的房子嘛。” 秦枫像有读心术似的看穿了她的心思，可这个理由是否能算做正当合理，陈醉不知道。 怕她介意难道不应该保持沉默，不去插手别人的事情么？为什么还偏要拐弯抹角地暗中帮忙？陈醉猝然生了几分迟钝至极的警觉，秦枫的解释让她变得好奇。 于是她难得地发问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直球让秦枫愣住片刻。 他好像在遇到类似事件时，总是接不住陈醉的率真眼神。可面对她的坦诚发问，他应该怎么回答呢？如实而说吗？ 如果说了，她会不会因此生了芥蒂，再次疏远…… 秦枫只停顿了几秒，却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抉择，“因为当时对你太好奇，觉得做邻居是我能想到最快接近你的办法。” 他最终选了坦诚，在说出来的那刻明明该紧张，却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并不差，却十分陌生。秦枫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像今天这样将自己透明的心脏捧出来还是第一次。 心脏跃然跳动，秦枫攥紧了拳。他从未如此渴望分享自己全部的情绪。 陈醉眉间未动，用了几秒去消化这句话，然后问他：“所以是你让房东阿姨把房子租给我的？” “是，也不是。” 秦枫纠正她，“我只是提议，她出国，房子空下来租出去是一举两得，而我恰好有相熟的刚回上海的朋友需要住处。” “然后阿姨就同意了？” 陈醉不可思议地说。 “是。” 秦枫点头，“她也觉得这笔买卖并不吃亏，就同意让我帮他租出去。” 陈醉听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秦枫又补充说，“我承认，当时对你就是心怀不轨，换做其他方法我怕把你越推越远。” 他说，直到现在仍是一样害怕。 听完前半部分，陈醉本该介意，结果最后一句又让她心跳停了一拍。 她不喜欢秦枫攻于心机对她说谎，比如当时骗她说自己是“孤儿”来争取同情，这次又戳穿他是为了接近自己才说服房东阿姨把房子租给她。 其实这些早就触碰了陈醉的底线，可现下那只狐狸却亲手掰碎了自己设下的陷阱，坦然又可信。 陈醉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她是该生气吧。换做以前，换做其他任何人，她一定会抗拒。可面前这人是秦枫，正是因为这人的“厚脸皮”，他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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