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脸震惊,结结巴巴才捋顺舌头:“不是不是,我怎么这样会这样想。” “你别心虚。”辛晚瞪它一眼。 那小鬼嘴一瘪,委屈得不行:“好吧好吧!但我是只好鬼,平日就在林子里抓抓兔子小鸟,从没有害过人。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只大鬼在哪!” 辛晚和它对视,见它此刻倒是坦坦荡荡的,想了一通。 那小鬼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利用他们替它赶走大鬼固然是真的,但利用它应当也能救出其他的孩子。 辛晚做好抉择,悄悄伸手拽了下徐时瓒的衣角。 徐时瓒掀起眼皮,手指敲了下石桌,另只手推出半寸剑刃。 那只小鬼被他吓到,纠结犹豫,到底屈服,哭丧着脸:“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 林子里的小路十分难走,好在那只小鬼对这片路熟悉,走得倒也算平稳。 它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左右乱看。 “干什么呢。”辛晚轻轻拍他脑袋。 “唉哟,疼死鬼了。”那只小鬼捂着头,皱起脸:“我这不是看那只大鬼在不在附近嘛。” “你们不知道。”它摇头晃脑,看起来十分有经验:“它最喜欢潜伏在暗处,净搞那些偷袭,它初初来的时候就将我欺负惨了,我差点鬼命都丢掉。” 辛晚动了下唇,到底好奇开口:“我看你身上怨气轻,你怎么不入轮回。” 鬼亦有分别,如同这只小鬼一般,怨气轻的,还有重新入轮回投胎的机会,至于那些怨气重的,造孽多的,则要一辈子做鬼,不得超生,直至魂飞魄散。 那小鬼又焉焉的:“做鬼挺好的……而且,我想等我娘。” 辛晚默然,又伸手一拍它的脑袋:“怎么说话的。” “会长不高的。”那只小鬼嘴一撇,十分不高兴。 “真稀奇,第一次见鬼还能长的。”徐时瓒轻笑出声,不冷不热地刺它几句。 那小鬼嘟囔:“我才十一,兴许还能长呢。” 辛晚震惊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眼睛微睁,十分不可思议:“你说你多大?” “十一,怎么了?” 辛晚上上下下将他看它一轮,抿唇,叹了口气,到底没说话。 恶毒的徐师弟不如她体贴,他直说:“你是饿死的么?” 那小鬼嘴唇嗫嚅了几下,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鬼哭没有泪,它皱着一张脸,很委屈的样子,泪水一点也没有,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有些滑稽。 辛晚干巴巴地拍他的背,又递给它几颗糖。 那小鬼很有志气:“我不要,除非这是那个哥哥他给我道歉的。” 无论是人还是鬼,果然一样烦。 徐时瓒烦躁地皱起眉,将鬼的领子拎起,看起来很像要将它丢掉。 小鬼哭得更大声了。 辛晚左右为难,到底还是碰碰徐时瓒的手指,她舒展开拳头,掌心静静地躺着几枚糖。 她拉着徐时瓒的手,确认他的指尖可以碰到自己掌心里的饴糖。 尽管看不到,徐时瓒也能猜测出她的表情。 一定是弯着一双眼,看起来很讨好的模样,马上准备要求人了。 果然,辛晚下一秒就拉长声音:“师弟——” * 那小鬼自以为取得了对抗大魔王的胜利,嘴里的糖尝起来也更甜滋滋了。 “老是没个名字不好。”辛晚和它打商量:“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那小鬼动作一顿,面上说着“这不好吧”,却难以掩住眼底的欣喜。 徐时瓒十分看不惯它,他点头,看起来十分认真:“确实不好,师姐就别操心了。” 小鬼:…… 它又被气到,脸鼓起来。 辛晚一只手给一个幼稚小朋友顺毛,争取意见:“取个小名好了,喜欢糖?叫饴糖?” 那小鬼挠头,看起来十分无措,它怯怯的:“名字会不会有点太好听了。” 辛晚心又软了一片,刚要说话又被徐时瓒接话,他冷笑:“你还真想叫二狗?” “饴糖饴糖饴糖。”那小鬼话连说了三道,一副很不愿意搭理徐时瓒的模样:“真不知道辛晚姐姐怎么看上你的。” 徐时瓒的嘴角一点点拉平。 他狠狠地揪了一下饴糖的小辫,说话一样不客气:“可能是因为比你高,比你好看。” 小鬼痛得迷迷糊糊,脑袋一歪,钻进辛晚怀里哭惨。 “松开。”徐时瓒抱着手,脸板起来:“不然哪只手碰到,我断了哪只。” 饴糖还没反应,辛晚一顿,觉得这确实是徐时瓒能做出来的事,于是狠心地将它从怀里拉开,试图拉回话题:“快带路吧。” 饴糖瞪一样徐时瓒,气得雄赳赳地走在最前面。 徐时瓒也不高兴了,辛晚碰碰他的肩膀,换来他不冷不热的一句“干什么。” “一个小弟弟,”辛晚冲他眨眨眼:“让一让。” 徐时瓒嘴角一牵,眉眼半分笑意也无:“怎么?师姐只认他是弟弟,我就不是师弟了么?” 辛晚一个头两个大,体会到了秋叶师姐经常被养的两只灵兽——狗狗和猫猫闹着的感觉。 * 饴糖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寺庙里,出乎意料的,这里不算热闹,进出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香火味很浓,远远看过去烟雾缭绕。 饴糖作为鬼,大白日出来已经很辛苦了,到了毫无树荫遮蔽的地方,缩成一团鬼气不动了。 “鬼在这种地方?”看到又是庙宇,辛晚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她皱眉:“不会又是什么神像作祟吧?” 掐了个诀,感受到里面确确实实有微弱的鬼气,她才提起步子,打算直接进去。 临了到门口却被人拦住,那小和尚眉心一点红痣,提醒:“施主,锦囊。” “什么锦囊?”辛晚话刚出口,忽然被后面的人喊了一下:“辛道友徐道友?” 管兆越过几个人走上前来,笑容满面:“我就知道有情人都爱来月老庙。” 辛晚还记得上次遇到他是被徐时瓒抓包,有些尴尬,蹭蹭鼻子,故作镇定问:“管道友怎么也来着?” 管兆一顿,只是小声说:“私下说。”便带着两人走往角落。 辛晚猜测他应该也算出月老庙有鬼气,颔首应下了,接着问:“那小和尚说的锦囊什么意思。” “这月老庙十分之准,赶着过来的人如过江之鲫,然而这庙门口来往的人不多,正是因为这锦囊。这庙里的月老自诩只接受有情人的信奉,于是入庙就必须要有这一枚锦囊。”管兆不愧是久居故安的人,说起来一道一道的。 辛晚按住剑柄,大义凛然:“锦囊怎么拿?比试么?” 管兆给她递了个凝噎的眼神:“自然是自己织的。” 辛晚默默将自己的剑柄推回去,她垮着脸:“我针线活不行,不如去买一个。” “当然不行!月老庙受故安城庇护,城主进都得守规矩。”管兆回绝她:“据说那月老有神法,查出不是亲自编织的,那人将永远不得入庙。” 辛晚抿唇,那鬼不至于永远不出,不如守着孩童,等它自己上门,再将它除了,可是这样,寺庙中有无孩提还不能确认。 她越想越麻烦,忽的管兆凑近两人,他低声问:“二位是也觉得庙中有异样?” 辛晚眸子睁大,吃惊地看着他,管兆无奈摇头:“不才几日前才发觉异样,可惜尚未娶妻,只好在附近查看是否有可以混进去的地方。” 凭借徐时瓒,他们二人想进去也不是难事。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打草惊蛇。 辛晚按住剑柄,无奈塌下肩:“好吧,编就编。” * 要做个锦囊其实也不是件易事。 辛晚思考什么样式的就足够她发好一会呆,等看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画在宣纸上的鸢尾花,她才回神,将纸揉成一团,烧了个干净。 “姐姐!一起出门买针线。”小孩子果真熟得快,它站在屋檐下,招呼。 “你不是不宜晒太多太阳么?”辛晚回他,给人在院子里折了片晚季的荷叶,盖在他头上:“行吧。” 徐时瓒恰好从房间出来。 他步子一顿,又要往里面走。 辛晚再不机灵也能看出人生气了,和饴糖指了下徐时瓒的方向,步子轻巧地跑过去,恰巧挡在他房门前。 “嗳,”她拦住徐时瓒,不许他入门,看到他脚下的台阶,还提醒:“脚下有台阶——还生气呢?” “说笑了。”徐时瓒提起的步子收回,转过身,看起来像要去另一间房。 连师姐也不叫,看来真生气了。 辛晚想,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握上了对方的手腕。 “还有事?”他语气说不上好,硬声硬气。 辛晚脑中将答语过了好几遍,挑挑拣拣,学着既袆教的,不确定地开口:“你自然不是师弟,现在不是正是我的……” 后面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辛晚含糊一下,打算蒙混过关。 抬起头,发现徐时瓒嘴角绷着,看起来憋的十分勉强了。 “想笑就笑。”辛晚说是这样说,语气直冲冲的,看起来却一副只要敢笑就杀人灭口的模样。 徐时瓒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几声笑意出来,看起来心情确实好了一点。 他叩了下自己的剑柄,歪着脑袋,心情很好地答应了辛晚根本没有提的邀约:“那好吧,可以陪娘子去买一下针线。”
第27章 绿豆糕 买针线的时候辛晚手指碰过几种颜色, 在饴糖的催促下才快速地将蓝紫色的线团扔进篮子,还欲盖掩彰地扫了其他几种颜色进去。 现在看着石桌上的蓝紫色针线却放起了难,她叹了口气, 无聊地拿起那团线,惆怅不已。 “姐姐要织什么样式的?”饴糖将鬼娃娃叠了好几折, 塞进辛晚给他买的荷包, 高高兴兴地过来看。 辛晚用手虚虚拢住那一小堆针线, 润润嗓子:“没想好。” “真的么?”徐时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进来了,手指伸过去, 碰到那几团丝线, 很有兴趣的摸着玩。 “要不你来做?”辛晚抬头看他, 提出十分建设性的意见。 “好啊, ”徐时瓒很快应下来,接着点头:“不过我既不心灵手巧现在又蔽明塞聪了,或许扎千百来个洞也是有可能的。” 辛晚:…… 她推开人,把针线抢回来:“算了算了, 你一边待着去吧。” 饴糖和徐时瓒不对付,相当热衷于见他吃瘪,凑过去一只脑袋,问辛晚:“反正都是绣, 姐姐还不如做给我?” “你不是有了一个么?”徐时瓒凉凉地向他方向扫过来。 他眼眸里没有光亮, 却眉眼见的凉意还是十分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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