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糖作为一只有靠山的鬼, 自然是没那么怕他了,他大发慈悲地将那只锦囊解下来。 “刚刚姐姐给我买的时候你就恨不得杀了我,现在给你好啦。” 徐时瓒:…… 想动手了。 辛晚又及时制止了猫狗打架, 她收起针线,打算回房。 饴糖马上乐颠颠地跟上:“姐姐, 我想要上面绣着糖的。” 辛晚含糊地“嗯”了一句,徐时瓒在后面喊了她一句。 辛晚回头,看到他站在阳光下,发丝都发着光,他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模样:“师姐,那我呢?” 辛晚欲言又止,说不上的感觉让她有些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打算绣鸢尾的。 或许是因为担心绣太丑了徐时瓒会直接杀了她? 辛晚没由来地想,含糊着跟着回:“再说吧。” “不可以说么?”他跟着上前了一步,仰着头看台阶上的辛晚,眼尾下垂,说话的语气也轻。 “因为是给我做的。”饴糖和他做了个鬼脸,拉着人进房:“告诉你干嘛。” 辛晚没来得及说话,被拉着进了房间。 房门一点点在徐时瓒面前关闭,他叩着剑柄,眉眼之间有难以掩饰的躁意。 “早知就该把那只鬼杀了。”徐时瓒垂下眼睑,却还是盖不住眼中的杀意。 颉庞通常是不怎么喜欢出来看热闹的,待在魔晶里打坐可以增进修为,但谁让徐时瓒这次敲了许多下剑柄,震得魔晶里面的结界都不稳了。 “现在杀也不迟。”颉庞在混乱中出主意。 “师姐该难过了。”徐时瓒默然片刻,转身离开庭院,他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好似能散在空气中。 * 辛晚把锦囊拆了又绣,耗费不知道多少天,可算做了一只勉强能辨认出是鸢尾的荷包。 “不可以说出去,知道么?”她顺手给饴糖塞了块绿豆糕贿赂。 绿豆糕糊嘴,饴糖含糊着应好。 辛晚奖励似的又给他派了一块。 饴糖:……吃不下了,真的。 饴糖不说出去还是有保证的,难的就是那块灵石里面的东西。 辛晚迟来地想到,又觉得那块灵石是自己捡到的,怎么着都应该听自己的吧。 她将锦囊塞进袖子里,将剩下的绿豆糕废物利用似的端走。 现在是巳时,春景差不多要来给徐时瓒治眼睛,正好还有时间想想找什么借口把那块灵石借走。 她正在房门前无聊地转圈圈,房门却猝不及防地从里面打开,将她吓了一大跳。 “师姐有事么?”徐时瓒手叩住门,问她。 “啊,”辛晚委实没想到,她脑子找了若干个借口,可惜都显得有些虚假,只好干巴巴:“来找你商量下什么时候再去一趟月老庙。” “锦囊做好了?”他问,让了半边身子,让辛晚能够刚好进去。 “差不多了。”辛晚不敢说已经做好了,挑了个中间答案,回他。 “所以,是什么样子的。”徐时瓒到底开口。 辛晚必然不会告诉他,只是摇头晃脑,转移话题:“师弟这的布局还挺好看的。” 徐时瓒弯了下嘴角,好笑:“你没有发现和你房间是一样的么。” 辛晚:…… 好巧。 她抿唇,刚要继续没话找话,徐时瓒又接着:“所以锦囊是给我的么?” “差不多吧差不多吧。”辛晚喝了口茶,敷衍。 “哦,那就是先给别人用几天,不喜欢了再给我。”他了然地点头,垂下眼尾,做出一副相当可怜的模样。 辛晚一口茶卡在嗓子眼,被他的话堵得回不了话,只好弯起眼:“那当然不是。” “不是么?”徐时瓒歪着脑袋问,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可师姐手里的绿豆糕不就是这样的么?给了别人吃,最后才给我的。” 辛晚:…… 他怎么知道的?! 她掩饰性地摸了下鼻子,将绿豆糕往自己这里拨了下:“那就不分给你了。” “现在连分也不分了。”徐时瓒垂下眼睑,模样可怜得不行,仿佛辛晚做了天大的错事。 辛晚:…… 她又推回去,手指比着小人,在桌上顺着走到徐时瓒前面,她用手撑着下巴,笑了一下:“下次先给你,好不好?” 徐时瓒虚虚伸手拢住了她的小人。 掌心微微触碰到辛晚突起来的关节,让她怔了一会神。 徐时瓒垂眸:“可以只给我么?” 辛晚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碰到徐时瓒掌心的手上,一时之间没能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她重新问了一遍。 “没什么。”徐时瓒将眼皮掀开,明明看不见东西,那双眼的目光却仿佛有实质,朝她看过来。 “那个,”辛晚晃了下手指:“灵石借我一下。” 徐时瓒皱眉,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忽然弯了下唇,眉眼也染上很淡的笑意,手指捏着那块魔晶:“我会有什么好处么?” “啊,还需要什么好处么?”辛晚郁闷,视线追随了下那块灵石,将绿豆糕往前推了下:“用绿豆糕贿赂你?可以么?” 关乎自己的去留,颉庞难得感兴趣地冒出头看热闹。 听到辛晚只提出绿豆糕,放宽了点心。 还好,还好,他和徐时瓒认识的时间足够长,应该不至于比不过一盘绿豆糕。 果然,徐时瓒歪着脑袋:“不行。” 辛晚垮着脸,一双清凌凌的眼盯着人,拖长声音:“徐师弟——真的不行么?” 真的不行。 颉庞得意洋洋地想,刚准备钻回去睡大觉就听见神经病徐时瓒开口。 “那好吧。” 颉庞:?! 下一秒,他颠簸一下,徐时瓒毫无留念地将它递出去了。 颉庞:还有没有魔权了。 * “能感受到日光么?”春景给他落下最后一针,试探地问。 眼前隐隐约约有层影子,只是很快,又被不见底的黑雾拢住,再次什么都看不见了。 “神医上次说,有速成的法子。”徐时瓒烦躁地将素绢揉成一团。 “我回去重新翻了下古籍,此法凶险,稍有不慎……”春景摸着自己的胡子,老神在在。 “我不想听这些,到底有没有。”徐时瓒再次不耐地打断他。 “有,”春景平日最讨厌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亦没好气:“只是风险太大,我自然不能给你治。” “这样,”徐时瓒点点头,看起来十分理解的样子,他起身。 春景正收拾药箱。 忽的感受到颈侧一片寒凉。 徐时瓒剑出半寸,似笑非笑:“现在可以给我治了么——神医?”
第28章 桂枝 辛晚准备去月老庙的时候的时候又和管兆碰上了。 他这次也没能进去, 只好无奈地塌下肩膀,和辛晚他们交换了通讯符,倘若里面发生了无法预估的状况还能有所应对。 饴糖害怕差点丧命于那只大鬼手中, 对它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不敢进庙。 徐时瓒很“体贴”地将人扔在林子里的小角落, 又下了一道阵法, 终于将鬼严严实实关住了。 他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面上十分和善:“饴糖这下可算安全了。” 饴糖在阵法里气得打转,听到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还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面色变了又变, 十分无语。 辛晚没注意到两人虚假的关系, 以为他们总算冰释前嫌了,连带着夸了他们几句。 徐时瓒和她笑笑,垂下脑袋不说话。 好像小狗。 辛晚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烫了一下,反应过来手指已经碰上了他的头发。 徐时瓒歪着脑袋看她。 倒叫她收回去的手不是十分顺理成章了。 没办法, 辛晚咳了下,飞快地揉了一下,翘一下嘴角:手感还挺舒服。 * “进去之后你先跟着我。”辛晚担心他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将所有人都杀了。凑近他,小声提醒。 徐时瓒侧头, 看起来很像在仔细看她。 辛晚摇摇头, 告诉自己不可能。 果然, 下一秒,徐时瓒熟悉地拽上她半片衣角。 这才对嘛。 辛晚领着人,顺顺当当地进了月老庙。 月老庙里面和寻常庙宇无太大不同, 只是院子正中央有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的, 出来的枝丫上面挂了不少红丝带,看起来就十分吉利喜人。 辛晚扫了一眼,被中间的香火味呛得有些重,她赶紧跨步,准备离开这片地方。 徐时瓒拽着她衣角的劲半分未松。 辛晚:? 她回头看去,看徐时瓒视线往那看去,和他解释:“那中央有棵大榕树,树上挂了很多红绸,是有情人的期许。” “期许什么?”徐时瓒看起来难得好奇,目光往那处看。 辛晚心说你也看不见,面上还是和他解释:“什么都有——不过无非还是一些白头到老之类的期许吧。” “白头到老?”徐时瓒一个字一个字复述,忽而弯了一点唇:“另一种方式的不死不休么?” 话不是这样说的。 但从徐时瓒嘴里说出来,又半分意外也没有。 辛晚拽下衣角,把他的注意力从树上拉回来:“不是一样的,但如果按照你的理解,这样也可以。” “什么叫按照我的理解?”徐时瓒这时候又有着充分的好奇心了,追着她的问:“那师姐的理解呢?和我不一样么?” 辛晚不打算和他解释,伸出手,拢住他的眼。 她感受到徐时瓒的眼睫在她掌心轻微的颤动,生的痒意似乎能通过掌心,顺着四肢百骸,传递到心脏里。 仿佛一片羽毛拂过。 辛晚很快收回手:“走吧。找找看那只鬼。” 找鬼用的符咒绕了好几圈,怎么样也找不到那只鬼到底在哪。 时至日落,扫洒的和尚和他们作揖,看起来要逐客了。 “哎呀。”辛晚十分夸张地捂嘴:“我的香包不见了!劳烦大师等我片刻。” 趁那小和尚尚没能反应过来,辛晚赶紧拉着徐时瓒溜之大吉。 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微松口气,刚想说话,忽然一阵迎风穿过,她侧身一避。 看到了那只鬼。 它身上伤口纵横,从里面留出污血,腥臭得难闻。 此时正好日落,正是鬼力猖獗之际。 找了一白日都不见,专门这个时候出来。 辛晚还没想明白它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来抓它的,它的利爪就挥到了眼前。 佩剑顺滑地从袖口落出,辛晚握住剑柄,来不及抽出剑刃,只好先用剑鞘挡住。没想到那剑鞘发出轻微的声音,紧接着几下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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