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娘子,何故辱我!”春涟漪羞愤了脸。 刘青姝轻掩鼻息,淡淡道:“行了,别装了,你身上的合欢液是我调制的,你说我是谁?” 这合欢液纵是常人用了也有媚骨之效,更遑论春涟漪这样的美人了。 春涟漪脸上顿时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月姑娘?这不可能,月姑娘明明……” “明明已经什么?我呢,不喜欢别人乱说话,你待会最好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春涟漪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我说,我什么都说,月姑娘,您看看什么时候再配一副合欢液,您几年前给的合欢液,早已经见底了,这些年,我都是靠着对姑娘您的垂怜度日。” 春涟漪如那风吹欲坠的梨花蕊儿,叫人心生怜悯。 倘若不是见了墙内的尸体,春涟漪这副模样怕是能够骗过不少人。 “行了,莫要哭哭啼啼。” 孩子的哭声闹人,女子的哭声对她而亡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见刘青姝面有不悦,春涟漪抽嗒嗒地看着刘青姝,好似被欺负了一般。 “我且问你,你继女之事是怎么回事?”刘青姝开门见山地问道。 春涟漪道:“那丫头看见了我用合欢液一事,断然不能叫人说与旁人听,还有……” 春涟漪狐疑道:“您不是接到了奉香大祭司的命令吗?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 刘青姝心下一骇,看来春涟漪并非痴傻之辈。 “我这不是怕你忘记了,故意考你一番,你且说说看,到底是不是将奉香大祭司的话牢记在心。” 春涟漪想想也是,同样是封神道的人,武月怎么可能给她下绊子,那是一个多么皎洁明媚的女子,是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 “是春娘以小人之心度姑娘了,奉香大祭司说……” 听完后,刘青姝若有所思,又觉得匪夷所思:“你确定?” “春娘时刻铭记奉香大祭司的教诲,铁是不会记错。” 原来春娘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自己的继女。 “月姑娘,我话已经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合欢液?” 刘青姝略有所难地说道:“非我不给你合欢液,实在是缺少了一味重要的药材作为药引子,我寻那药材多年,始终寻不到它半分踪迹。” “您去寻吧,春娘等得起。” 见春涟漪那么好忽悠,她都不好意思再编说下去。 “那麻烦你睡一觉。” 刘青姝又给了她一个手刀,这下对齐了。 温灼鱼带府衙的人来之时,将尸体和春涟漪带走了。 云升坊的坊主都被府衙的人给带走了,这事传了出去,他们云升坊有何颜面在神都立足? “这怎么把坊主给带走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坊主偷男人的事情被府衙知道了?” “府衙还管偷人的事情?不得了了,这几日我得少去找小春风,省得街坊邻居看我笑话。” …… 哄闹声让他们暂且忘记了春涟漪是怎么被府衙带走。 春涟漪想着刘青姝的承诺,什么事情都给招了。 回到了刘宅,刘青姝只觉身上一阵酸痛,唤来了冬是捶捶肩。 凛冽的寒风如过了塞境一般,开始脱了缰绳,漫无目的又有序地肆虐着。 “小姐这几日看来格外疲惫。” “美人还是说些话才好。”刘青姝没有正面回答。 冬是的脸登时如挂柿一般,露出了暖色又浅浅藏起了内心的柔软。 “怎么了?” 这怎么又不说话了。 “未发卖前,那混球说女子该不言,有言便是有罪……” 刘青姝晓了她为何不说话的缘故了。 生在寒微之家,没有眼福见不得珠玉珍贵,叫她爹一两银子卖给了那混球,还当是占了便宜。 “爹爹说,女子生来便是抢父母吃食的贱货,娘亲有时也附和着……” 冬是总归是一个可怜的姑娘,生在不幸的家中,还好保持一颗良善之心,得到了刘青姝的善待。 “若你婆家娘家人找来,你该如何?” 冬是犹豫了一下:“把他们骂走?” 刘青姝指了指院子外的扫帚,云淡风轻地说道:“扫帚坏了,重新买一把,人可得打到,能做到吗?” 冬是提起一口气,道:“能。” 声若细蚊,跟在她身边的人怎么能够是一个软骨头呢。 “大点声!” 冬是几欲张嘴,最后道:“能!” 这才是跟在她身边的人。 暮雪零零,北风饕啸。 温灼鱼回来之际,手中提了热乎的烧鸡和糕点,面上的浓愁始终不曾散开。 “冬是,你先回房,我来。” 冬是望了一眼刘青姝,得到了刘青姝的首肯后才离去。 他的一双大手攀上了她的香肩,轻柔地捏了一下,刘青姝瞧得出来他心事重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比你早知道那么几刻钟。”听他的语气,刘青姝便知道了他要问什么。 “今后封神道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温灼鱼下手不知不觉重了一些。 刘青姝吃痛叫了一声:“痛!” “你起开,不会捏肩,就唤冬是来,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刘青姝捂着左肩,温灼鱼的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两只手的力道应该是一样的,何故她只捂着左肩?莫不是她的左肩受过什么伤害?瞅她吃痛的神情,应该是错不了。 “封神道利用无头将军一案割裂亲缘,你有何看法?” 刘青姝移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拿过桌子上的烧鸡吃了起来,这烧鸡不是普通的烧鸡,里面灌着糯米,糯米可不便宜,犹似这几年修葺长城之时,免不了用上糯米。 足见温灼鱼是舍得花了心思在她的身上。 “眼下即便是告诉百姓,无头将军一案是封神道的阴谋,想来百姓也是不会相信,还可能认为是官府欺诈,纵容无头将军祸害老百姓。” 尤其是春涟漪杀了自己的继女之后,若是没能将春涟漪抓住,开了这个头,百姓们岂不是为求平安将斧头刀子挥向了自己的亲人,如此一来,祸害朝臣内宅,不需多时,举国成灾。 刘青姝狠下心,道:“将无头将军一案推到春涟漪的身上,说她和小陆信奉邪教,故行不端之事。” 她也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公,可这是眼下最好最快的办法了,朝廷还没有回味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没法集中兵力对封神道出手。 这二人身上皆有过错,死不足惜。 但刘青姝知道自己动了杀心,一个好人怎么可能会动了杀心呢。 “好。” 他也没问她为何那么做,封神道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除非找到那个道尊,就地诛杀,不然他们就会继续作恶下去。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封神道当头一棒,短时间内不会再行动。 “家中人可知这件事?” 对于还是武月时的那一段记忆,她很是模糊,她料想应该是同奉香大祭司手中的紫色铃铛有关系,不然怎么紫色铃铛一响她便忆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那紫色的铃铛一定有古怪。 “料想奉香一定会过来找你,届时可需我出手?” “不用。”温灼鱼蹙起了眉头,刘青姝见此,解释道:“封神道对我们知根知底,我们不好正面对抗。” 一旦罪名扣在了春涟漪和小陆二人的身上,奉香也会察觉到阴谋败露,她得想好说辞才是。 他厌恶被人窥伺的感觉,这样会让他施展不开拳脚,受制于人。 次日,浓云遮天,金吾卫和府衙早早发布了公示,将无头将军一案归在了春涟漪和小陆的身上,说是受到封神道的诱导,当天斩首示众,首级挂在府衙处三天三夜,以慑封神道。 “这小陆不是府衙里的捕头吗?连府衙里的捕头都是封神道的人,那整个府衙岂不是成了封神道的蠹地了?你们大家说,是与不是?” 阮吉安料到会有人生事,命于常将诋毁府衙的人抓了起来。 刘青姝来府衙之际,正好看见于常捉拿造谣之人。 “刘状师。”于常打了声招呼。 刘青姝今日心情格外舒爽,着了一身绯红色的锦袄,头饰银质桃花ʝʂɠ簪子,她如烈火盛放在飞絮之中,叫人挪不开眼。 她礼貌应了一声:“于捕头好。” 刘青姝倏然发现于常的手背有些粗糙,那日在老君山山下的客栈,于常的手可没这般粗糙。 刘青姝叫住了于常:“等等,于捕头,我有事同你说。”
第五十三章 饕雪篇(十)终 临近年关,万户闹腾,着手备过年关的东西,腊八粥、火竹、瓜脯等。 “刘娘子,可为何事找本捕头?” “我这有上好的蛤蜊油,可缓创伤。”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蛤蜊油。 于常迟疑了一下,想不接过去也不是一个理,于是略微局促地接了过去,道:“多谢刘娘子。” 刘青姝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只见他的手掌光滑,抹了一层油膏,手背却粗糙得紧。她笑道:“捕头手糙不好找到娘子,我这也算是为于捕头日后好谋一个差事,也算是为衙门做了一件好事。” 于常不疑有他将那一盒蛤蜊油揣在怀中,料想是温灼鱼休沐时没有满足她,男子不在家中,她对外男示好,将来寻个依靠也正常,谁叫她是女子,女子再怎么厉害,将来也是要依附男子过活。 思及此,于常心下了然。 他正值春茂,生得孔武有力,神都内不说十个,至少也有三个人恋慕着他,样貌上虽不如刘青姝,却也是能佐证他不缺好的抉择。 转过身时,刘青姝那一张明媚冷傲的脸倏而收起了笑意。 “刘娘子的好意,在下明白,今夜在下备下薄酒,城南朱雀大街拐口的第一个巷子,还请刘娘子和温右将赏个脸。”他故意加重了“刘娘子”三个字。 以刘青姝的聪慧铁是能明白是为何故。 “一定。”她道。 她还曾以为于常是正人君子,想不到却也是个衣冠禽兽。 这场景叫秦良人给看了去,刘青姝为何送给一个捕头东西?莫不是背了温灼鱼红杏出墙了。 这事他得去告诉温灼鱼,看看这夫妻二人是如何反目成仇,放在话本上一定是一件闺中趣事。 刘青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了应典史。 刑狱房中,应典史正在查阅公文,最近进了不少案子,够他忙活一阵子了。 刘青姝对外头的捕头道:“我找应典史。” “刘状师?快请,典史正欲请您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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