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姝的银枪往上一挑,削掉了仆射生的发冠,发散下来之时,面相ʝʂɠ似魔也似人。 他也不恼,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发冠,吹了一口气,然后将发冠放置在左手上,狐狸眼中藏着晦暗不定的情绪。 “侯女既是不喜欢我的发冠,下次,我便换一顶戴上,免惹您心烦。” 刘青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银枪,她方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仆射生? 刘青姝,你在怕什么?怕仆射生是女帝身边的人吗? 如果错杀了仆射生,女帝保不齐那此事发难,今后状师制度如何恢复? 状师制度不恢复,她拿什么来为民除害?眼睁睁地看着黑暗蔓延却无能为力吗? 不过仆射生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不会武功还亲自来刘宅,他是真不怕她会杀了他。 自打冬是被温灼鱼吓了之后,不敢再出来,如今也是饿极了才出来,一出来冬是便撞见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刘青姝闻声过去,只见仆射生拿起一只打老鼠竟然生吞了起来。 老鼠足足有她一个手掌大小,身上的杂毛如同绣花针一般,寻常女子见了就跑了。 “见笑了。”仆射生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他吃的不是什么老鼠,而是罕见的美食。 刘青姝随即反应了过来,不对,仆射生见过冬是,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仆射生像是提前知道了刘青姝的想法,道:“玄武,清理一下。” 他竟然能够命令玄武! 仆射生说罢,迈着脚步往刘宅走了出去。 他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是封神道的人,又帮助她发现了武月的阴谋,那么仆射生所图为何?她可不会相信封神道的人会有那么好心。 玄武挥动手中的金剪,舔了一下自己涂满胭脂的红唇,那一双棕眸刹那变得腥红歃血。 “刘青姝,你毁我画骨斋之事还没完!” 也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批黑衣人,对着刘青姝和冬是攻击了过来。 车轮子滚过青石铺就街道上,一路上的灯笼忽明忽灭。 “夫人,你说温灼鱼那小子不会在未来儿媳妇面前说什么我们的坏话吧?”温影川有些担心以后的孙子孙女不喜欢他们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 “不是我怕啊,主要是这小子有前车之鉴,温大还在的时候,他不是跟温大告状就是和爹告状,咱们两口子被他一个受限制整得里外不是人,不得不防啊!” 贺茹鄢想想也是,温贺走后,老爷子仙逝,温灼鱼这些年估计得憋坏了,但仔细斟酌一下,哪有父母提防着自己的孩子,这传出去还像话吗? “小灼哪里如你这般小气?私房钱藏在吉祥窝里都想得到,也不怕被人掏了吉祥的窝。” 吉祥是一条黄毛小犬,如今已经十岁了,嗅觉格外灵敏。 “夫人,我把吉祥带来了。” 贺茹鄢再一次想将这个丈夫给丢弃了,吉祥在家好歹能看守自己的狗窝,现在好了,小金库没狗看理,贼不惦记都说不过去。 仆射生的马车同温影川的马车擦肩而过,贺茹鄢闻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转眸看向了方才的马车。 “夫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兵刃相击的声音传进了温贺二人的耳中,二人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那声音,好像是从儿媳妇家中传出来的。” 二人相视一眼,策马赶向了刘宅。 小风寒夜,飞絮落在带着血迹的枪尖,冬是艰难地应对杀手的攻击,刘青姝一转身银枪绕过她的腰间直刺玄武罩门,玄武迫而后退。 也不知玄武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服用,服用之后,他的功力大涨,随手抓来两名黑衣人吸走他们的功力,声音也变得更加尖锐了。 “哈哈哈,刘青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刘青姝淌下了一滴冷汗,她的枪法已经再也没有突破的可能了,武学上也需要天赋。 金剪朝着刘青姝的面门扫了过去,刘青姝游刃有余地击打袭击过来的金剪,但玄武的攻击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只见玄武双掌摊开,白色的丝线从他的手心处显露出来,他四肢僵硬,整个人像是用榫卯结构拼凑出来的人偶,一双并不算混浊的眸子里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白色的丝线横扫过处,纷纷血腥斥鼻。 刘青姝抡起银枪替冬是挡过一击,她自己的左手却被银丝划出破开皮肉的伤口。甚至银丝划断了她手腕上的腕骨,初觉无感,后觉如寒冰噬骨,片片削她骨血,剧烈的疼痛让她表情变得狰狞。 “啊啊啊!” 疼,还是要叫出声。 “我说过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刘青姝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想不到她竟然要落得如此下场。 银丝对着她甩了过来,但却没有丝毫疼痛,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拎起来了。 紧接着一道剧烈的声响传进了她的耳中。 刘青姝壮着胆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只听温父道:“媳妇,我把儿媳妇给救下了。” 刘青姝:“……” 温家人是不是祖传拎人? 贺茹鄢拍了拍手,一脚踩碎了玄武的脑袋,可谓暴力生猛。 她总算是明白为何温灼鱼说她打不过温父温母了,温灼鱼哪里配列为神都二虎啊!这二位才是真正的神都二虎吧! “算你办事利索。” 剩下的黑衣人被温父一个气功给震退了。 “受伤了,没看见儿媳妇受伤了吗?赶紧接骨上药啊!” “嘤嘤嘤,你又凶我,好吧,好吧,我这就给她接上。” 刘青姝还没反应过来,温父先是将她的突出的腕骨移位,再把断裂的腕骨给接上移位的腕骨上。 “伤到了筋,这几天不要动它。”温父嘱咐道。 刘青姝讷讷地点了点头,谁能想到温父温母竟然是隐藏的绝世高手!她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夫人,坏了,儿媳妇傻了,我可不会治脑子啊!” 贺茹鄢白了一眼温影川,似乎在说:我看你才傻了呢。 “好在我们来得及时,看看都瘦了?阿鱼那小子不会照顾人,这会都不知去了哪里。回头啊,你上我那儿去,我家老头子烧菜还是可以入口。”贺茹鄢握着刘青姝的手,眼底尽是慈爱。 刘青姝心中拂过一阵暖风,暖风吹响了她孤寂的叶片,头回她知椿萱并茂是多么美好的憧憬。 “温灼鱼忙,快到除夕了,更忙了。” “对了,伯……爹,娘,你们怎么会过来?” 贺茹鄢心有疑惑:“不是你们托人说快到除夕了,请我们二老吃一顿饭吗?”
第七十一章 罗生门(九)李行简 怎么会那么巧? 一时,她竟分辨不出仆射生是正是邪,她想着,这样的人她实在是玩不过,以后最好是避免交手。 “温灼鱼那臭小子呢?”贺茹鄢往里屋探了去。 “娘……”这一声她叫得还是有些拗口。 贺茹鄢看着她,一双结满厚茧的手拍在她的手背上,眼底多了一分慈爱。 “哎,我就喜欢听这孩子的声音,哈哈哈。” 温灼鱼怎么会觉得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呢?这事她得好生问道清楚。 “娘,我想知道儿时的温灼鱼。” 贺茹鄢先是一愣,随后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温影川便在一旁递茶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捏捏肩捶捶腿。 听罢,刘青姝适才知道了儿时的温灼鱼到底有多淘气,谁家好孩子砸缸倒扣脑袋上,还伐了邻居家的花椒树给流浪狗做磨牙棒? “自打他大哥云游之后,他呢,没了说话的对象,开始奋笔疾书,我和他爹都以为他受了刺激,不敢随便和他说话,他倒是好,装深沉不说,每日里学着高僧打坐,我们就想着这孩子是不是中了邪?” 在贺茹鄢的嘴里,温灼鱼从小就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我儿时也淘气。”刘青姝随口那么一护,贺茹鄢越看越是满意。 这才没多久,就开始护夫了。 此话一出,她惊觉似乎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 她的厨艺不算精湛,多数只买外头的东西吃,眼下二老皆在她眼前,不下厨似乎说不过去。 “冬是,备些饭菜,我们……” “备什么饭菜,这儿那么多尸体,明儿个还要报官,听我的,今日先去我那儿住,房间多,管够。” 庭院处确实横七竖八地倒着不少尸体,在这里用食,实在是有损胃口。 “也好。” 冬是随着刘青姝也上了马车,温父驾着马,贺茹鄢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 家长里短,问她爱好,分样都要问个仔细来。 从绫罗绸缎到簪花样式,女子之间好似有说不尽的话题。 “你若是想听小灼儿时的事情啊,我再说说。” 刘青姝听得认真,手掌处传来长辈慈爱的温暖,这是她二十一年从未体会到的亲情,像是一张烙饼,烙出了人间烟火气。 思及此,烟火气三个字似乎是让刘青姝想到了什么。 火药、除夕、烟火…… 顾少明在大铺里藏匿的火药绝非是一件简单的ʝʂɠ事情,加之仆射生提及浮生林一事。 女帝知宛阳长公主死后,下达对谢芳沁的诛杀令,可是那时宛阳长公主遣走了大量参宴之人,只有封神道的人和她在春风榭,女帝又是如何知道是谢芳沁杀的?此番除夕大宴竟然在浮生林举办,实属让人费解。 要说女帝怜爱宛阳长公主,又岂会不知谢家有漏网之鱼,长公主府中的高手也消失了一半。若为怜爱,浮生林应是女帝心中的禁地,除夕大宴又岂会在浮生林? 宫宴规制严格,宫中向来不乏御厨,较之浮生林的大厨,便有了金铜之分,次食如何能得女帝青睐? 倘若仆射生没有撒谎,那么明夜除夕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你这孩子,问你苏绣好看还是蜀绣,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爱听?”贺茹鄢见她想得入神,忽觉一丝不对劲。 这丫头看着聪慧,怎么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痴傻了起来? “娘,方才刺杀我之人便是封神道,我还有事,明日您若是见到温灼鱼,让他到浮生林寻我。”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以自己的力量很难找得出来火药具体的藏匿位置,浮生林说大不大,说小那也是占据了百亩良田。 “娘,神都里可有精通火药的师傅?” “你这丫头,好生奇怪。” 这丫头怎么会去想火药那么危险的东西,即便是绝世高手来了,也得折在火药之下。 贺茹鄢只当是温灼鱼将刘青姝给带坏了,心里止不住埋汰了一番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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