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裴姝喜出望外,纸鸢也不放了,收起手中的长线,促虞半白带着自己往海次上游。 上了海次,裴姝也是一身湿漉漉地去追苍迟:“龙大哥,你卖龙肉吗?你卖多少啊。” 身为一只常在山林里纵跳的狐狸精,裴姝跑得比苍迟还快,眼看就要挨上来,苍迟把双手举了起来:“我不卖龙肉!诶,你别挨过来,我手上有毒。” 菇奶奶身上的剧毒,除了龙,无人能受得住,苍迟一直未把菇奶奶扔到小鹤子身上,只是抓来吓唬人,怕裴姝碰了以后中毒,苍迟只能举起手。 但举起手来奔跑,姿势不雅,苍迟手腕一甩,把菇奶奶丢进海里,不巧砸在了虞半白的脸上。 青绿菇奶奶被捏又被甩,在虞半白的脸上晕得不省人事。 虞半白原本一张白皙的脸庞,在碰上菇奶奶以后转成青色再转紫色,紫色愈来愈黑,带着颈儿也变了颜色,呈中毒之状。 裴姝用余光瞧见,也不追苍迟要龙肉了,扑腾进海里:“鱼蛋哥哥,你没事吧?” 虞半白的神经被毒所麻痹,四肢僵硬若铁生了绣,当裴姝靠近来时,他把两排牙齿紧紧一合,咬破了舌尖,骤然吃到疼痛和血腥味,神经短暂受己控制,他抬起一条手臂缓缓地环上裴姝的腰:“在海里,我就不会让、让你出事。” “鱼蛋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虞半白的身体冷如垂冰,不仅冷如垂冰,两眼还空洞,气息渺渺,呼之不舊獨应。 裴姝急得甩手顿脚,当她想把贴在他脸上的菇奶奶拿下来时,轮到海次上的苍迟急得甩手顿脚了:“别碰别碰,菇奶奶有毒。”一面说一面跑到海里,拿走虞半白脸上的菇奶奶,再给虞半白的脑袋送了一掌。 苍迟手掌心里有龙气,龙气克万毒,一掌打下,虞半白脸颈上的紫黑色和退潮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虞半白如获新生,偏头干哕一阵后笑对裴姝:“方才感觉自己已经见到了阎王爷。” 裴姝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子,虞半白说起趣话,她破涕为笑:“鱼蛋哥哥,刚刚你吓死我了。” 跑远了的小鹤子听到虞半白说的话,也不知脑子在想什么,特地折回来反驳:“你说错了,要先见到七爷和八爷,你才可以见到阎王爷。”说完不留情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这个时候折回来送死啊。 小鹤子跌跌脚,不迭跑,手臂就被苍迟抓住了。 苍迟举起拳头来,笑道:“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泡泡攻击!”跑不掉但还是要反抗一下,小鹤子从嘴里吐出泡泡来对抗苍迟的拳头。 苍迟的拳头高举未落,静看小鹤子反抗。 泡泡攻击无效,小鹤子开始往苍迟身上泼水:“鲤鱼泼水!” 一条龙可不怕这一点水,苍迟嗤笑,小鹤子忽然瞪大眼珠子:“泡泡攻击!杀气攻击!” 这些攻击对苍迟依旧无效,小鹤子安静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道:“苍迟哥哥,其实小鹤子有一件事情没说……是和乔姐姐有关的。” “那你现在说。”苍迟来了精神,有关乔红熹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小鹤子抿着嘴,指着在一旁看热闹的裴姝和虞半白说:“这里好多闲杂人,小鹤子想和苍迟哥哥偷偷说。” “神神秘秘的……”苍迟嫌弃不已,但心里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事情,歪头凑过耳朵去听。 小鹤子立一掌遮在嘴边凑过去,默了一会儿,才捏着嗓子大声尖叫:“啊——啊——叫声突袭。” 刺耳的声音如箭似地穿过耳朵,苍迟身子向后倒,复举起拳头。 “诶,今日是女儿节,莫要对姑娘动粗。”默不作声看热闹的虞半白赶来劝架,“你们既以兄妹相称,什么仇怨,一句道歉就能释然了。” “是啊,龙大哥,我爹爹说了,动粗的男子不好看。”裴姝两只手裹住苍迟的拳头,生怕他的拳头不长眼。
第73章 柒拾叁·胭脂铺重开 众人来相帮(2) 在裴姝和虞半白一句一替的劝说下,苍迟慢慢放下了拳头,他的拳头举起来,只是在逞气势,没有虞半白和裴姝,也半点不会落在小鹤子身上。 “谁让苍迟哥哥先骗人,说那些小鱼是小鹤子生的。”小鹤子不怕裴姝了,游到裴姝身边,话内有因委,屈地说,“还骗了小鹤子的日事钱,以前也总是骗小鹤子。” 苍迟不自己讨愧,还理直气壮撑硬船儿,回:“那是苍迟哥哥看你太无聊了,逗你玩。” “嘴尖!”小鹤子缩到裴姝身后,脸转向另一边去不看苍迟。 苍迟正想软下声气哄一哄她,小鹤子突然嘻开嘴角笑道:“诶,不过小鹤子确实有一件关于乔姐姐的事儿没说。乔姐姐次日就知道那颗蛋是信天翁的蛋了,乔姐姐说苍迟哥哥太吵了,孵蛋这几日可以安静了。” “啊……娇娇竟然那么快就知道是信天翁的蛋了,不愧是娇娇,冰雪聪明。” 苍迟不生乔红熹的气,反而啧啧嘴,一脸傲色说道。 寥寥几句对话,裴姝和虞半白明白了小鹤子和苍迟为何会发生口角。 一个拿鸟蛋充当龙蛋给龙孵,一个没有识破龙蛋是鸟蛋孵了几日,破壳以后才知道所谓的龙蛋是鸟蛋。虞半白反复琢磨一番后,话语委婉地对苍迟道:“苍公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思想还太青春呢?” “我的思想不青春了。”苍迟没听出虞半白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我的思想比身子的庚齿还大,思想有八百龄,身子才六百龄。” “我觉着你的思想还没有一百龄……” 人在东海里,虞半白不敢说太大声,这儿可是龙管辖的海域,他的声音折了又折,怕苍迟怒起来把他烧成泉先干。 可苍迟是一条龙,目力好,耳朵也尖,一点声音都能听得逼清。 苍迟不知虞半白这句话是夸还是嘲,但看小鹤子捂着嘴偷笑,他猜是不大好的话。 裴姝和虞半白不同,她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折下:“龙大哥,你的鼻子是没有嗅觉吗?眼睛短视了?要不怎么连是不是自己的蛋都认不出来。” 胡绥绥嗅一下,就可以在一群面庞与身形都相似的小狐狸找到她,就连嗅觉泛泛的裴焱也能凭毛发找到她,而苍迟自己的蛋和鸟蛋都分不清,裴姝很难不怀疑他的鼻子失灵了。 苍迟离着虞半白和裴姝近两臂的距离,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有嗅觉,你们身上的脂粉香可浓了。也没短视,可是那蛋不论是颜色上,形状上,气味上,都和龙蛋一样。” 说到此处,苍迟到眼儿斜,眼梢抹小鹤子:“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但裴姝和虞半白始终觉得这个手段高不高明无关,总的来说,还是苍迟太天真。 三个人在海里聊了起来,小鹤子搭不上嘴,觉无趣,一头钻进海里,脑袋在海面冒了几冒,然后翻个身,肚皮朝天,随着起伏不定的浪花飘远。 小鹤子是鲤鱼,却能在海里自由活动,和他养的小鲤鱼一样,粗粗算一下庚齿,如果他的小鲤鱼还活着,庚齿二百五六,小鹤子瞧着也是这个庚齿,世上真有如此凑巧的事儿? 虞半白好奇地问苍迟:“小鹤子是鲤鱼,鲤鱼也能在海水里游吗?” 苍迟看着一丝两气,飘在水面上的小鹤子回道:“是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鲤鱼,和海鱼一样天天在东海里乱游……你说哪有鲤鱼能在海水里游的。” 虞半白再问:“那苍公子不觉得奇怪?” “世间上奇怪的事儿多着去了,狐三妹还是狐狸精呢。”苍迟摇头说道。 “有问过小鹤子是从哪里来的吗?”虞半白忐忑地把最想知道的事儿问出口。 “她的记忆你还指望她记得自己从哪儿来,睡一觉后不把你忘记就不错了。虽然记忆不太行,但是个天生的牛心古怪,把那些仇都记在心里。”苍迟枉口拔舌,在小鹤子背后纂她。 苍迟捏着下巴的一点肉回忆和小鹤子之间打闹的光景,几乎不动手,多是嘴里捎出四马儿来。小鹤子在一次次口角下,变成了一张熟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是……她说自己是被捡来的,能在你们这儿出活得精神、出息,看来你们待她不错。”不能确定小鹤子是自己养的小鲤鱼,虞半白没了精神气,叹了叹气,刻下,他在心中已将小鹤子当成儿时失散的小鲤鱼。 小鲤鱼还活着,即使不记得他了,他也该高兴。 赤兔下山,海水冻肌骨,不常在水里活动的裴姝哱息哱息,连珠箭打了三个喷嚏,几个喷嚏后,她的鼻头若敷粉。 “有点冷。”裴姝冻得赤赤哈哈,嗡声说道。 虞半白听了,以身授温,抱着裴姝往海次上游。 苍迟也不想在水里泡了,游上海次后他朝着小鹤子飘远的方向喊道:“唉,你别漂太远,待会儿要吃饭了。” 小鹤子滴溜起一条手臂,招招手:“我来了!”说着两腿交替摆动,慢慢靠近海次。 “手臂胖得和莲藕似的。”裴姝吸着鼻子,抹眼海面上白白胖胖的手臂,开玩笑似地嘀咕了一句,“红烧应当不错。” 衣裳已湿透,湿哒哒的衣物紧贴着肌肤,即使上了海次,有虞半白的肉身受温,裴姝仍哱息个不停:“还是冷呼呼的。” “那我们回去吧。”虞半白身上的衣物也湿了,但他是泉先,自然不会因为身上湿润而发冷感寒。 “嗯,回去吧,今日也有些疲惫。”放了纸鸢,还在沙面上奔跑了一阵,身子活络开来,裴姝已心满意足,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 “裴柳惊,我借你件衣裳穿吧。” 刚上海次的小鹤子开口说道。 小鹤子的身量矮裴姝一个头,她微微踮起脚来拍拍她的脑袋:“你这样回去,遘到凉风,明日就得吃板蓝根了,板蓝根苦,不好吃。” “好,我今日没有带银子,明日再把借衣服的银子给你。”裴姝不爱苦味,听小鹤子这般说,也怕途中遘了凉风。 小鹤子牵起裴姝的手去自己的寝室:“不用银子,你下次做馒头的时候与我吃一点就好。” 从小鹤子拍裴姝的头开始,苍迟的眉头就一直皱着。 她不是见裴姝如见饿虎吗?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脑子被吓傻了?不,她一定是要舊獨干坏事。”苍迟琢磨不定,拍腿起身,鬼鬼祟祟跟在小鹤子身后探个究竟,探她要干什么不伶俐的勾当。 可怜那无腿的虞半白,坐在地上,目送三人远去,沙面柔软跳起来难站稳,立起鱼尾跟上容易摔倒,想跟上去只能用手撑在地上爬过去,爬的姿势会在沙上拖出一条痕迹,忒不雅观。 “这般不好看。”为了保持形貌干净的自己,虞半白只好干坐在沙上,等裴姝换好衣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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