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掐指一算,“西南之地多瘴气,有一雾城常年被大雾所盖,每日只有正午,天光才能驱散雾气,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出城三百里有一月湖,呈弦月状,湖中心有一株百年桃花树,常年繁花不谢,也是奇景一件。” 长野蹙眉,“师尊是觉得雾城的大雾同那桃树有关?” 清燃说:“也仅是猜测,这番艰险,连为师也算不出其中一二,还是为师陪你一同前往吧。” 长野心中欢喜,立刻上前了几步,“这次师尊看着便好,让我来出手,也让师尊检验检验我的功力。” “好。” 【雾城】 雾,到处都是浓雾,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这是长野来到雾城的第一感受,目所能及处皆为茫茫白雾,他伸手拨了拨面前的白雾,此处鸟过无声,虫鸣皆息。 “师尊,这里雾太大了。你跟紧我,别离我太远。”说完,长野便将妖力聚集于双眸之上,眼前的浓雾淡薄了不少,接着他便施法试着驱散眼前的浓雾。 “嘶。” 长野觉得双眸一阵刺痛,迅速收了妖力,伸手揉了揉眼。 清燃伸手覆在了长野的双眸之上,“雾中有蛊虫,这种蛊虫应该极其喜爱术法,不要再妄动了。先闭眼,我带你去找水源,冲洗一番眼睛。”说完,她便伸手去拉长野的手,牵着他往雾城内走去。 长野闻言便乖巧地跟着清燃走,心中却多了丝愧疚,“师尊,这才刚到雾城呢,就要劳烦你了,是我大意了,对不住哈。” 清燃没有接话依旧拉着长野往前走。 “师尊?” 长野见清燃久久不语,心中升起了一丝的不安,他眼睛睁不开,这里又没有声音可听,只有掌中清燃的手。 这只手像玉石一般光滑,长野手劲逐渐放轻,生怕自己弄疼了清燃,接着他便觉得手中的触感逐渐变怪,像是握了一截粗糙的树枝。 长野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长野!离开你身边的人!” 长野猛地听到后方传来清燃的声音,转身的瞬间却觉得有一道力量在自己的后背处推了一下,接着他便坠入了水中,向湖底沉去。 有人破水而入。 长野微微睁开双眸便见清燃竭力向自己游来,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为他而来的清燃。 清燃见长野坠入湖底的速度过快,便甩了绸缎卷住他的腰身,然后奋力向水面掠去。 长野破水而出,稳稳地被清燃搂在怀中,口中不断地往外呛着湖水。 清燃施法为长野救治双眸,却被后者一把握住了手。 长野迎着清燃疑惑地目光摇了摇头,“引我来这里的人说这里的雾中有蛊虫,会被术法吸引,师尊千万不能再上当了。” 一阵如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湖面荡开上,湖中心的繁花如簇,枝丫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少女。 “年年都有人想来除我,年年都有人折在这里,我这月湖底下的尸骨都快放不下了。” 长野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一股燥热升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清燃,往一旁游了几步,这里的湖水不太对劲。 桃花妖从枝丫上跳了下来,随后提起裙摆涉水而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长野,十分满意地他面上的神情。 “可怜了我这一池的春水啊,却被这些除妖人搞得肮脏至此,本来就是让人享受,让人快乐的地方,何苦要让这白骨侵染?” 长野却觉得此时身处热水之中,一股焰火将他从头烧到尾,而这冰冷的湖水根本消解不了身上的热。 桃花妖入水,粉色的衣裳贴在如玉的肌肤上,她伸手环住长野的脖颈,一只柔荑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滑动,呵气如兰,“小郎君,同我共赴极乐之地吧。” 长野一把推开了桃花妖,闭眼念起了清心咒。 桃花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看了清燃一眼,“假正经呢,扮做你师尊时,你明明那么爱握着人家的手,现下又装什么苦行僧呢?” 清燃美眸微瞪,她秀眉一蹙,左手召了风葬刀藏于水下。 长野惊慌地摇了摇头,“师尊,你莫要听她胡言乱语!” 桃花妖莞尔一笑,她扑进长野的怀中,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心脏处,“我可以胡言乱语,但你的心可以胡言乱语吗?想想你每夜做的梦,现下就能实现了,你不想吗?” “长野让开!” 长野闻言迅速退开。 风葬刀裹着八百里血海的戾气将桃花妖洞穿,湖中心的桃花树也从中心裂了开来,花瓣纷纷而下,铺满了整个湖面。 清燃收了风葬刀,带着长野往湖中心的小岛上掠去。 长野落地后却推开了清燃,跌跌撞撞地往树后走去,泣声道:“师尊,你别管我了,先回无名岛吧,求求你了。” 清燃面色难过地看着长野,“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觉得难堪。长野,别怕。” 20 ☪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5)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清燃见长野委委屈屈地起身,她便裹着狼裘望着繁星满布的苍穹,随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她似乎明白了当年她以无情入道,昌河道人看她的眼神,无奈又不舍,仿佛早就预见了她的今日。 可是清燃并不后悔,即便是偷得这一时情欢后面要拿命去抵。 “师尊,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寻些吃的吧。” 清燃闻言侧身瞧着她的小郎君,突然忍俊不禁,“得偿所愿了,还委屈什么?”说完,她朝着长野伸出了手。 长野面带愧疚地握住清燃的手,随后低头虔诚地落下一吻,目光真诚,“我怕亏待师尊。” 清燃顺手理着长野有些凌乱的墨发,轻声安抚道:“长野别怕,万事有我。” 长野俯身将清燃抱在了怀中,随后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师尊,我心悦于你。若是不嫌弃我,我娶你可好?我会方才所做的事情负责,我会敬你爱你,直至我生命的尽头,虽然我现下比不得你强,但是我说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 清燃抬头看向长野,少年人目光灼灼,认定了便是永远。 “好。”说完,清燃探头吻了吻长野的双唇,接着执起他的右手吻了吻那颗红色的小痣。 长野面带羞赧地收回手,他将清燃抱在怀中,结结巴巴地说:“师尊,你……你别再亲了,我……怕我忍不住。” 清燃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打算窝在长野的怀中浅眠一会,狼崽子一点都不会节制,按着人几乎往死里来,况且事后还一脸委屈,搞得清燃心中有一丝的负罪感,像是自己欺负了人家一般。 【现世】 清燃跟着幼兽走到一旁的草丛内扑蝴蝶,结果幼兽起跳后落地的瞬间摔了个跟头,扭头泪眼婆娑地转头要找清燃抱。 “你呀,这么小,还这么淘气。”说完,清燃俯身将幼兽抱了起来,用法术化了只蝴蝶陪它玩。 湚离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他恢复的记忆只有这些,而且清燃在杀桃花妖时已经用上的风葬刀,所以他坚信自己同清燃的缘分应该不止这些,若是再向前追溯应该还会有。 清燃将湚离还在原地,便开口问道:“妖尊大逆不道的故事讲完了?” 湚离蹙眉,“大逆不道?你觉得别人的记忆是故事?” 清燃轻轻地挠着怀中小兽的下颌,“故事中的你软弱无能,若不是你的疏忽大意,你师尊又怎会委身于你?” 湚离心中一痛,面上带着不解地问道:“你以为师尊是委身于本座?” 清燃见怪不怪地睨了湚离一眼,“我见妖尊也不像是被情爱左右的人,怎么?这点都看不透,你师尊身为上神,为何要同身为历劫时的你结合?这无异于自甘堕落,莫非仅仅是一颗爱你的心?别傻了,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湚离攥紧了双拳,他眼底怒气隐隐,片刻后他朝着清燃伸出手,“你把儿子还给本座,他半神半妖,在你身侧只会受那些伪君子羞辱。” 清燃面露不悦,她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幼兽,不仅仅因得这幼兽可爱,还因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湚离厉声道:“你不是清燃,她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清燃神情颇为冷淡地说:“我是不是清燃,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我觉得我是,我便是。” 幼兽见状颇为地担忧,它伸出爪子扒了扒清燃的衣裳,又朝着湚离呜呜了几声,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真是个小哭包。”清燃因得幼兽的哭泣而觉得难过,她低声哄了几句,“好了,别哭了,我给你变蝴蝶好不好?” 湚离无奈地叹了一息,“它刚出生便不见你在身侧,而且选得又是最弱的出生方式,你好好待它。你莫要嫌它烦,因为出生时母亲不再身侧所以它害怕,不是天生爱哭的,它应该是个很乖的孩子。”说着,他便想起清燃怀有身孕时从未听说过她身子不爽利,现下细细想来怕是强忍着未说。 想当初长野刚刚打动了清燃的心,便死于那人剑下,不曾好好对待清燃,害得她一人苦守着八荒海不说,怕是初有孕之时,也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湚离上前借着摸幼兽的脑袋,悄悄地靠近了清燃,“清燃,给本座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别赶本座走。本座只需要守在你们身边便可,绝不越雷池半步。” 清燃抱着幼兽转身欲走,“妖尊有愧的不是我,而是你那可怜的师尊。” “如果本座说你既是本座的妻子,又是本座的师尊呢?”湚离走上前,伸手搭在清燃的肩头,“本座不知天道对你做了何事,但是很多事情是磨灭不了的。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反正之前的也不算什么太好的过去。” “随妖尊的便吧。”说完,清燃便转身进了飘摇阁。 湚离心中暗自窃喜,虽然天道抹去了清燃的记忆,但是无法改变她的心软,清燃还是当年的那个清燃,从未变过。 不过,湚离想起自己身为长野身死之时,从暗处闪出的要刺杀清燃的人,现下恢复记忆,他也再度记起了那个人的脸。 接着,湚离心念一动直接杀上了九重天春棠殿前。 连云樱都被惊动,她身为朱雀明王本不应该插手神仙的事情,可是妖界共主来势汹汹,不得不请云樱出山,想着湚离会念在同为神兽的份上能给几分薄面。 云樱连戎装都未换,提着长/枪匆匆而来,看着湚离不解地问道:“妖尊,你这是做甚?” 凤溪已经口吐鲜血,要靠着绾儿的搀扶才能站立。 湚离将陌刀在身前一竖,抬手取下了面上的勾陈面具,“此前本座在凡间历劫,却枉死于春棠帝君之手,既然朱雀明王在此,也请你评评理,这仇本尊是该报还是不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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