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双胞胎比李飞羽大两岁,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若非族长贺兰执意立亲生子女为继承人,他俩的实力绝对担得起继承人之位;两人心性残忍暴戾,与地王相当契合,要不是为了给合作伙伴面子,当年地王还有意扶植这两人。因此,这家明里顺从,暗里根本不服现任族长,只要有那机会定要翻身上位。 再说,数年前突袭巫狼旁系时,兄弟俩的父亲参战,那位也是对巫狼本家战争的中流砥柱,可谓“战功赫赫”,杀人如麻,然而被赛罕格日勒的兄长解决。他俩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或者寻到了快活杀戮的理由,这些年想必在调查幸存少女行踪。 双胞胎名字起得倒是贴切,贺天文更擅术法理论,表面和气,绵里藏针,或许留意到蛊术体系被人做过手脚,察觉到贺天龙在用计挑事;贺天武更擅前线作战,乖戾暴躁,曾担任“贺天山”父亲的保镖之一,相当不服管,后来被抓了把柄送回大寨,更加怀恨在心。 李飞羽讲完概况,忧心忡忡作出总结:“都不是善茬。” “他们的长辈呢,肯定商量过的吧,也得盯着那些人的动作。”赛罕格日勒提醒道。 “嗯,天龙会注意的,不过目前他俩去向成谜……按贺天文的性子,没有把握不至于出动。”李飞羽扶额。 “回去一趟吧,找阿斯尔跟塔拉护卫?” 李飞羽下意识开始分析:“自上一战起,阿斯尔跟塔拉的特征都在家族记录内,有他们在周边,他俩不会贸然行动,搞不好先来几次虚的,待我们疲惫松懈露出破绽再实打实动手。想拿到主动权速战速决就只能引他们在不利条件下出手。但是……” 但是这就意味着要将退敌重任全部压在爱人肩上。以她实力一打二未必不敌,理性层面说,设计拿下主动权让她出战最简便快捷,感性层面却抵抗此种思路。 “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你认为做到什么程度才能万无一失?让他们撤退、重伤、终身残疾、瘫痪、植物人,还是……死?”赛罕格日勒冷声发问。 眼前人忽然冷酷到陌生。 那两人不是省油的灯,杀死才是最稳妥的。如果选择杀掉,如何处理尸体比杀戮本身更加头疼,尤其在这监控遍地的大城市——再说怎么能让她去杀人啊!李飞羽纠结不已。 “果然还是得杀掉吧。这算正当防卫,我可以接受……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找机会干涉其意志令其自杀即可。但是,需要创造逼迫他们接受我暗示的机会,也要争取时间。他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话有点难办,最好能创造一对一局面……不过,两人一起也可以,我大概想到怎么办了。”素来温柔的她面无表情计划着夺取他人生命的行动。 李飞羽握住她手,只觉得冰凉冰凉。她的心脏跳得飞快,仅仅思考那些计划就足够紧张难受。他正准备安慰她,然而,族内最后时日在地牢承受的痛苦忽然随那两人面容冲上来,一时无法抑制,他面色煞白,颤抖不已。 他已经在尽力回避了,只想着他们的名字和对应信息,绝对不能回忆他们的样貌。 事实上赛罕格日勒已经注意到,另一半提及两人时,心底恐惧酝酿成形,迟早要冲出肆虐。他并不会恨别人,只将问题归咎己身,同时也极少针对某个人表现强烈情绪,心中波涛汹涌多为更宏大事物。然而,提到这两人时他却本能出现足以令她察觉的恐惧反应…… 眼看瞒也瞒不住,考虑到万一给了贺天文放话机会,对方很可能要将那段往事细致描述好令二人情绪失控,李飞羽极力压制心中阴影的惊涛骇浪,艰难开口:“我放走了他们的杀父仇人,他们恨我也情有可原,再说早就对妈妈对我不满了。所以……最后那段时间落到他们手里,真要命啊。” 轻描淡写四个字,道尽地狱光景。 ---- 到这里灵儿已经在主动考虑为了自己跟爱人的未来而战(在主线开局她还是很难接受这点的),这是她的成长;而贺崽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仍然习惯性地将一切问题归咎自身,甚至还给施暴者找理由:不合格的自己作为继承人让他们不满以及放走他们的杀父仇人,因此被那样对待是“合情合理”的。与其说他是圣母病不如说这个人完全没有自爱。 所以说贺崽走镜子的线并不是HE,镜子是个陪伴者欣赏者但无法分析出、意识到他存在的根本问题,此外贺崽面对她不是很有安全感,根本不会表现出最为脆弱一面,镜子也就没有能力带他走出来。
第17章 星辰线14 因果律 哪怕遭遇如此伤害,也能不带恨意描述遭遇、分析对方动机,将自己所受暴行合理化。可谓是李飞羽对灵蛇乃至对人类的,“爱”。 对此,赛罕格日勒无法苟同。她希望他能首先爱他自己,哪怕为此向外界倾泻负面情绪也好,而非将他人过错转嫁己身。但是,就他目前精神状况来看,眼下耐心倾听并制定作战计划是最高优先级。她拉过沙发另一头小毯子,裹紧瑟缩在怀的李飞羽。 “这两人很清楚自己劣势,贺天文对于杀到眼前的东西反应慢一拍,所以能靠心理战或者远程手段打赢的话不碰近战;贺天武行事刻板变通能力差,有时用力过猛导致惯性太大不能收放自如。他们的外貌和声线几乎一模一样,到时候搞不好穿同样衣服甚至假扮对方混淆视听,诱导我们草率近了贺天武的身,或者被贺天文假动作骗了。但并非不可迅速区分。他俩的气质、行事风格完全相反,最直观的例子,”李飞羽停下深吸一口气,痛苦闭上双眼,“贺天文更喜欢用竹签钢针之类,还会在伤口撒盐,倾向于观察‘对方’反应,从‘对方’角度下手;而贺天武一般用鞭子、烙铁这些,倾向于以自我为中心制造他认为足量的伤害。实战中最好能留意他们的视线,不断跟着你转,观察你的反应,揣测下一步动作的应是贺天文;两眼发直,想直接把你撕碎的是贺天武……不行,万一贺天文也想到这点就很麻烦,这样吧,到时候我现场判断给你结果,如果前面的是贺天文就直接走中线杀过去,如果是贺天武就避开锋芒尽量从侧面跟背后下手。” 赛罕格日勒听得面无血色,恰逢手机振动,她一个激灵,将李飞羽拉回现实。当他留意到她情绪不稳还强装镇定,自知是方才口中所言心中所想令共情能力很强的她身临其境,试图中止无意义的回忆翻涌,却屡次失败。 “你弟的消息,核实了那两人实际离寨时间在几天前,那时候他们借了闭关名义又有家人隐瞒,实在难以调查。今天又有个人离开大寨,叫‘贺召全’。以家族动荡为由,最近一直按三天一次频率核实了所有在外人员情况,除开前述三人外,还有四人怕是刚找人顶替事务,偷溜去了别处,并且他们家中都有亲人参与了数年前那场屠杀并且死在我哥手里,也就是说,都跟我们有直接血仇。看来那对变态兄弟已经在周围埋伏,因为没有万全把握,以共同仇恨为借口叫了增援吧。”赛罕格日勒将手机上名单亮给李飞羽。 李飞羽视线扫过信息,脑海中立刻浮现每人资料,“贺召全在上一辈中算难办的,老狐狸一只,几年前因病休养没参与,结果他哥哥被妈妈征去了,当然也有去无回。其余人八成是拉过来的炮灰,本事没多大,平时在外头开店或者打工。等人到齐他们必然发动进攻,最好能直接搜出两兄弟的位置突袭过去……”他望向卧室,一阵心悸。 在自己流放异乡后,贺天龙发现密室有旁人闯入痕迹,为防有人下毒,他将残卷送来前必定仔细检查过,可是为什么…… 如果进入的人是母亲,她早就把那些残卷处理掉了。 李飞羽合上双眼揉揉眉心,试着在记忆中搜刮线索。忽然,一段被迫忘却的过往冲上头,肠胃翻江倒海般,他捂住嘴冲进洗手间狂吐不止。 “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还藏了奇怪的东西,藏在哪儿了呢……房子里有密室吗?”——那无疑是母亲的形象母亲的嗓音,然而真正的母亲,不可能在地牢中以那样的称谓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那时候自己意识模糊不清,精神临近崩溃,没能判定一切是致幻药剂伪造,在“母亲”反复诱导中,到底没能守住这个秘密。这之后,相关记忆被封印,一如被巫狼守护者作为人质的往事,不过它并未被彻底抹消,强制搜索还能找回。 还好,每当对方要触及深层机密时,自己都会先扛不住疼痛晕过去,因此他们所得信息有限。 除此之外,这回行动前他们掌握在手的怕是只有自己存活而且与贺天龙有来往这一条情报,至于巫狼末裔的存在,应是两兄弟过来之后确认的,这才临时增加人手。由于所有这些都没有实锤证据,他们不敢贸然闹到族长面前动摇其威信,此行很可能是要将自己活捉,而身边的她弄不好也会被活着带走……还不如彻底毁灭。 只是考虑一下可能性就再次反胃。 但现在不是放任自己被负面感受吞没的时候啊! 为此他只能穷尽全力把注意力拉回,继续分析现状。 那两兄弟当然知道阿斯尔与塔拉不在,这几天观察下来也会发现他跟巫狼末裔住在这出租屋内,形如孤岛。为此,首先要切断二人离开本地可能性,而这在持续监视的情况下完全可行。 赛罕格日勒将灵力铺开搜索,随后陷入困惑,“排查了,屋里没有异常,未见任何蛊术迹象。”保险起见,她还检查过有无摄像头或窃听器,均无发现。 这在意料之中。李飞羽躺回沙发,身子瘫软,背脊发凉。若非贺天龙这一条条通知,只怕他们到最后一刻才能想明白前因后果……望着另一半不解神情,李飞羽简单解释道:“动用灵力易被察觉,所以针对通灵者做近距离调查时,一般手段反而效果更好;安装摄像头窃听器动作太大,也会被发现,引起目标警惕,而且能够被占术反侦察。至于密室的事,他们想确认的是我是否存活,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是放任残卷不管,然后在灵蛇出现异常后,通过占术追踪因果——这些东西未来是否会被修复,既然有概率被修复,源头在何方。” “追踪因果?” “普通占术搭上增强因果探查乃至干涉的术法使用,让我想想,举个不恰当的比方,其效果就像用显微镜看没有染色和染色细胞的区别。想来是占到我头上了,也许还发现了你。” 赛罕格日勒忽然脑洞大开,蹲到沙发边上直视李飞羽双眼,“那是不是说,残卷一定会被修复?我们也会平安无事对吧?” “哪怕有占术,未来也是不确定的,只能说‘这样发展得出这样结果的概率大’,跟数学模型差不多,尤其在准确性方面,只是走的通路不同。假设对方的结果精度很高,并且如果不惜代价切除造成此结果的关键因素呢,预测之事是否可以避免?这就是追踪因果的意义,”李飞羽忽然沉默,另一半本以为他想到什么重大事项,结果他再次开口竟谈起科研,“嗯……这种术法可以应用到科学研究上,看看哪些变量之间有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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