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绕青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便死了,剩下的宾客坐在原地很是惶恐,他们都知道魔王的手段,而今天也是祭祀日,邪魔大开杀戒的日子。 路今慈回头,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宾客们顿时神经紧绷到极点,岂料他说:“孤给你们数三声,滚!” 在这坐着的不是各山的小辈,就是拖家带口的各山主,他们在当地也是呼风唤雨,现如今却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共寂山,留下一片狼藉。 那些试图给宋徽月通风报信的被路今慈砸晕在原地,路今慈擦干净手,望向那灯光亮着的屋子。 徽月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江绕青过来,窗外枝丫上的鸟不知为何总在叫,吵的她心烦。 想起之后会发生的事她也有点紧张,一直抓着手指,翻来覆去。 仙山的阿嬷曾悄悄告诉过她,第一夜会很疼,很疼是多疼,她只求江绕青不要太急切。 门吱呀一声打开。 徽月双唇抿紧,垂眸看着一双镶着金线的黑靴离她越来越近。 是先挑盖头还是先喝合卺酒? 她听对方声音沙哑:“能不能将眼睛蒙上?” 徽月很懵,哪来这等习俗。 她张口就要拒绝,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微微点头,徽月忍不住问:“为何要蒙住眼?” 他说:“喝醉酒了,怕你不喜欢。” 他坐在她床边,冰凉的手指在徽月眼前拂过,红凌遮蔽了徽月的视线,系在她脑后,盖头始终稳当当的。 他也不说话,拿着玉如意挑开了盖头,徽月头顶一凉,听见对方喉结滚动的声音。 久久等不到下文。 她试探道:“夫君?” 或许新人总有这么手忙脚乱的时候,她也不着急,在对方的牵引下手抓上瓜瓢的一端。 手臂交缠,如两条缠绵在一起的蛇。 她呼吸加速,同时也听见对方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沉,蒙着眼她听觉异常灵敏,对方手指在她唇边摩擦都能激得她面色绯红。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蒙眼。 徽月嘴凑在瓜瓢边抿了一口,酒水温热很呛,她还是很不适应,更奇怪的是这酒中竟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再好的佳酿都不可能会把铁器弄进去酿酒,她瞳仁一缩,是血。 对方还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两人喝完了交杯酒,他手摩挲着她的嘴唇,滚烫映红。 这一次,徽月闻得更清楚了,是血! 对方好似等待这时等待了许久,迫切地吻上她唇,低压着声线:“再叫一声夫君。” 没有半点旖旎的意味。 这冰凉的唇刺激得宋徽月猛然惊醒,这声音好耳熟!她陡然扯下眼前的红凌,睁开眼,不是江绕青! 路今慈眉如墨画,在烛光的掩映下他眉眼之间的阴影更加明显,和苍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反差。身后红烛点缀,这一身黑在婚房内刺目的很。 过往的记忆一刹那涌入徽月的脑海,关于她的重生,师父哥哥父母共寂山当年的往事,交易与阴谋在她脑中反复闪现。 师问灵愤怒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回响:“呵,还癔症,狡诈至极,路今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我俩的联系阻隔,我现在才能与你联系,月月,你听见了吗?” 这血是哪来的? 不是说不滥杀无辜吗? 失忆那时候的欺骗在她脑中反复回想,徽月恨意涌动,拔下头上簪子对准路今慈的脖子就刺。 噗呲—— 窗外的鸟被屋内的动静惊走。 徽月连续刺了好几下,刺到底,鲜血流了一地,大脑一片空白,她手掌中都是路今慈的血觉得很脏。 “路今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滥杀无辜吗!” 徽月双手颤抖丢下簪子,猛地推开他,提裙跑到屋外,喜堂上到处都是血,江绕青的尸体躺在正中央被一群小厮围着。 不是说不乱杀人,为什么要杀江绕青? “宋徽月,滚回你那魔王的怀中,就是你害死了我们少主!我们少主这么护着你,帮你百般辩解,抗下乌山那么大的压力,你就这么对他!” 不是这样的。 宋徽月拎着他衣领:“好好看看,我手中的血是他的,看清楚了没,带点脑子再说话,我没有理由害江绕青。” 激动之余,她说话都是颤的。 路今慈摇摇晃晃追出来,捂着的脖子依旧在流血,只是已经小了很多。 他拽着宋徽月的胳膊,阴狠道:“宋徽月,我究竟要怎样你才满意!我没乱杀,江绕青他该死,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恨我!” 这个人癔症得久了疯了真成神经病了。 宋徽月冷笑:“不那么恨你?在我失忆的时候你将我像傻子一样骗就没有想过有今天?江绕青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更我成婚?路今慈,这世上谁都不该死只有你是最该死的那个!” 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抓起江绕青身边的剑,指向路今慈。 “你不是说自己很爱我,不惜威胁天道也将我从地狱中拖出来再受罪。那今天不是你是就是我死,有本事你再亲手杀了我。路今慈,你给的爱太廉价也太病态,我承受不起,只求你在我死后放过我!” 还是这么执意要通过邪魔道飞升,不恨他恨谁,修邪魔道的跟修士本来就是天生对立。 路今慈很平静,捏碎了旁边的桌子,突然冷笑:“宋徽月,你好似忘记了你身后还有长衡仙山。” 徽月知道他开始威胁了,这人真的好可怜啊,除了欺骗就是威胁,原本知道了他从小的遭遇她还有些怜悯的。 这下她彻底明白了,对他好心就是喂狗! 好累啊。 她说:“所以你想怎么样?” 路今慈道:“跟我走,我放过他们所有人,前提是不主动上门招惹。” 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徽月起身温柔对路今慈笑道:“你真像一只狗。”这么不知廉耻。 行啊,就不信离他这么近还找不到心脏的位置。 路今慈总会露出破绽的。 夜晚寒凉,路今慈根本就不在意徽月的恶言恶语,将衣服披在徽月肩上,冷笑:“江绕青私底下又有个很久的相好,你喜欢主动当三?怎么——还不相信你未婚夫?” 有相好还敢来抢,他找死。 徽月不动声色地让披肩从肩头滑落,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你看我信吗? 她乌黑的眼眸映出了澄澈的夜。 路今慈心脏又藏在哪里呢。
第47章 显灵 猜了一圈, 山洞的嫌疑更大。 魔宫正好就建在不日城,听说路今慈今日又要祭神,要宋徽月要跟着他出席, 她得想办法趁机出去。 人间总说帝王为求长生不老药爱祭神,可邪魔爱祭神,那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吧, 真是虚伪。 正统的祭祀日是祭邪神。 今日不知祭正神还是邪神。 但祭品大概是活人,令人作呕。 徽月将象牙磨干净了塞进袖子里, 外面人在喊, 她迅速穿上了正装,推门而出。 自她入住魔宫以来, 路今慈每次过来看她都会被她拿东西刺, 久而久之路今慈不允许她房内出现尖锐的东西,徽月对此并不意外。 路今慈站在门外,那一身冕服与徽月很是相贴, 在他眼皮底下很难找到机会,徽月道:“要鸢儿过来陪我。” 鸢儿因为之前跟宋徽月关系微妙,她住进魔宫后就很少有人见过了, 被路今慈强制喊来, 她一脸不情不愿,和宋徽月保持一段距离, 生怕被她抓住一连串质问。 只有徽月眼前出现一道黑色长廊的时候,鸢儿才闷声提醒:“穿过暗道就是祭台,你不是邪魔, 手心里要涂朱砂由路今慈牵着才能平安穿过暗道。” 徽月道:“我不进去。” 逼着修士参加邪魔的祭祀, 这很侮辱人。 鸢儿手中已然拿起一碗朱砂,路今慈去抓徽月的手, 徽月按耐不住,手中抓着的象牙刺刺穿他掌心。 她勾唇,路今慈的血染红她衣角。 “主子!” 守在一旁的婢女惊慌失措,连忙拿着药罐上来却被路今慈推到在地。少年死盯着宋徽月,徽月明显是想说——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鸢儿对此习以为常,甚至退到一旁保证自己不被波及。而路今慈抓起徽月的胳膊将她手心按在朱砂中,徽月挣扎:“路今慈你给我滚,我不去。” “那孤偏要你去,好好看着。宋徽月你不是向来自恃清高不想与我牵扯在一起,孤今日就让所有人看着你与我一起!” 暗道的尽头,千万邪魔守候多时,他们原来只听说过他们这年轻的魔王从修士的婚礼上掠夺来一名少女,从未眼见为实。 路今慈凑在徽月耳边,血与徽月手心中的朱砂融合在一起,她手心传来对方的温度,恨透了他。 徽月就站在原地,不走。 他就在她背上贴了一张傀儡符,牵着她穿过这黑漆漆的暗道,徽月真的想哭,修真界原本就认为她和路今慈有一腿,今日一过更解释不清。 “路今慈,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你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在那个雨夜中掐死你,我就不该试图拯救你。” 她说出的话在路今慈听来尤为刺耳。 他将她按在暗道的墙上,捏着她下巴质问她:“宋徽月,为什么在你心里我始终比不过江绕青,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教我好不好!” 徽月被他按得满脸涨红,愤恨道:“你不会爱可以去死,没人有义务教你,至少江绕青不是邪魔,而你是。” 路今慈冷笑:“你就这么想要嫁给他当三吗?我说过他不配。” 徽月看着他歇斯底里也乐了:“争不过就抹黑?不惜杀他?路今慈你可是好手段。我这一生被爹娘哥哥看着我出嫁就这么一次,全被你毁了你还有脸在这质问我?” 路今慈脸色阴沉,直接扯着她穿过暗道,暗道虽叫暗道说实在的也不是很暗,两边是有火把的,正好照得他背影更加孤僻,连飘起来的风都好像在嘲讽他。 徽月发丝被风吹动,看着那烧着的火把想他真不要脸。 穿越暗道,所有邪魔的目光都集中在徽月身上,她掌心嫣红,但又确实是一个修士。 徽月浑不自在,一个一个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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