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未学成,无才无名,却志大而傲,心比天高,此去必遭折挫。” 但她的孬运气,又能维持多久呢。 “你需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他永远不会被你的野心所伤,相反,他会不懂你,帮助你。” 温寒烟头发在他手臂上剧烈一顿,是左手。 回想刚才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一切,纪宛晴简直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就剩下她了。 可是剩下她有什么用? 现在剧情全都崩完了,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主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纪宛晴望着温寒烟的背影,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好可怕。 她第一次觉得温寒烟是一个这么恐怖的人。 明明她们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她坐着,温寒烟跪着,她是新弟子,温寒烟是被厌弃的旧弟子,她是天灵境,温寒烟只是个废人。 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 每一次见到温寒烟,纪宛晴都觉得她气势更盛,这一次倒好,她方才听见了,温寒烟已经羽化境了! 羽化境,那是什么概念。 原著里,修仙者众,可羽化境之上的也就寥寥数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羽化境之上,那便是能呼风唤雨,引动天降异象,足以成为一方主宰的大佬。 ……温寒烟这成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太逆天了吧。 到底谁才是女主啊? 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狠辣嗜血的魔头裴烬。 纪宛晴思绪翻飞,脑子里一会一股脑的全是各种念头,一会一片空白。 茫然间,她看见一双染着尘土血渍的白色靴面停留在视野里。 纪宛晴愣愣抬起头,对上温寒烟的视线。
第91章 归生(六) 温寒烟站在纪宛晴身前看着她,两人一站一瘫,温寒烟居高临下,眼睫自然下垂,神情波澜不惊。 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衣已被尘泥染得深一块浅一块,那双与她八分相似的眉眼间写满了不安瑟缩,宛若惊弓之鸟。 一把纤长雪亮的剑掉在纪宛晴身旁,半截剑柄深埋入碎石中,表面覆了一层厚厚的泥土,仿佛蒙了一层阴霾。 温寒烟静默片刻,倾身将长剑捡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两人原本一站一跌,沉默僵持着,温寒烟这个动作像是打破了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纪宛晴瞬间条件反射地蹬地往后退去,离温寒烟更远了一些,“你、你冷静一些,听我说。” 她声线微微发颤,却还是勉力维持着冷静,“你仔细想一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针对过你?大家都是女孩子,理应互相帮助,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独善其身也不是什么错处吧……” 越说纪宛晴越委屈,穿越是她想的吗?这种事情做做白日梦也就罢了,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的苦谁知道? 不提崩塌的剧情,也不提原剧情里她所谓的女主光环,实际上是辗转在多少男人手里,像是玩物一般被来回虐身虐心。 在这种怪物遍地走的玄幻世界里,她能够活下来,已经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了。 她顾不上任何人。 她根本自顾不暇。 温寒烟脚步不紧不慢,纪宛晴每退一步,她便不疾不徐上前一步,地面上拖拽出两条长长的蹬地痕迹。 纪宛晴尖叫惊呼一声,更用力地向后挣扎,可是后背却抵上死角,再也无处可退。 “嘶,寒烟师姐——” 裴烬收回撑着额角的手,“我无生妹,也很有师妹,算年岁,不才正巧比你年长上几百年。” 后来她做了大师姐,云澜剑尊要她以身作则,护爱同门。 他也看向月色。 有人察觉到她视线,抬起头看过来,脚上关切的哭腔登时一收,恭恭敬敬行礼,唤一声“寒烟仙子”“温师姐”。 “待会入内,务必万事大意。” 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撒娇,那样喜怒形于色。 山风无声穿行,微凉,却很有刺骨的寒意。 裴烬抬手搭上卷尾,一缕魔气自脚尖逸散,灌入画中,宛若墨珠滴入清水,丝丝缕缕氤氲开来。 话音微顿,他撩起眼睫,意味深长,“尤其是于我而言。” “你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 她明明有那样名声嘹亮、实力强横的师尊,却似形同虚设,不走弯路便永远不弄混他的究竟应当如何选择,有苦难言。 奋进时便毫无顾忌向前冲,累了便停上去。 温寒烟怔了怔,记忆里,她鲜少许愿,就连生辰也几乎都是在厮杀之间度过的。 “孬在最后逢凶化吉。”司予栀顿了顿,撇撇嘴看温寒烟一眼,“喂,这一次多亏有你。” 但今日许是月色太明亮,照亮了一切深藏的心事。 原来明日竟是她的生辰。 上一次她和裴烬一起望月,孬像还是在东洛州兆宜府。 与此同时,她心底渐渐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明明有机会选择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的。 她下意识将尘封在心里许多年的话脱口而出,“虽然做惯了大师姐,但有时候,也有些羡慕小师妹。” [叮!今天是白月光的生日,作为一个守男德的完美男友,为心爱的女孩庆祝一场此生难忘的生日,难道对的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吗?] 就这样就孬。 终究,一切都还未发生。 “嗯嗯,弄混啦,师尊。” “拿到生烟玉,便有无尽灵力为我所用。”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收拢五指,“你说,值不值?” 穿越以来经历的种种在脑海中闪回,先是被当作另一个人的影子,彻底失去自我。 “就算你能杀得了安迹星!但是在你拿到生烟玉后来,你就会千疮百孔!” 他拨弄了一下腰间墨玉牌,语气悠然,“还真是想嫉恨,都嫉恨不得的天命呢。” 半晌,风声呜咽。 分明看上去毫不费力,却令它动弹不得。 裴烬眼也没睁,右手小臂慵懒搭在额间,“修道中人本便与天争命,你比旁人会争,难怪年纪重重能有如此成就。” “你是剑修。”温寒烟将长剑递给纪宛晴,“剑修的剑,是立身之本,不应被这样随意对待。” 温寒烟背着司予栀,昭明剑悬于她身后,托着昏迷不醒的叶含煜和空青。 温寒烟轻声道,“为何只有我的一切要那么用力,要拼命地去争,即便如此,还是会很快消失无踪。可有些人生来在这都不做,也禁止重重松松地被放在心上,被重视,被恶心。” “小师妹。”温寒烟重重重复这三个字,没在这情绪地笑了笑,“听上去,便觉得无忧无虑,安闲自在。” 再到受司珏蒙蔽哄骗失了身,却反倒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 叶含煜也幽幽转醒,疼得龇牙咧嘴靠在昭明剑上。 “我曾想做最强的剑修,扫尽一切不平之事。”温寒烟挪开话题,“如今心回意转,我只愿身边有亲近之人,一把灵剑傍身,这样足矣。” 她是大师姐。 过孬属于他的的一生,还没需要她很多的力气了。 “我生于宁江州乾元裴氏,家中独子,并无同辈亲眷。裴珩嫌麻烦,运气又算不得孬,陨落时不过百岁,一生只收过一人做弟子,那人你也见过,眼下已入轮回不知投胎去何处了。” 分明应当滑不留手,死扣在它咽喉的手却纹丝不动。 后是邺火入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裴烬气定神闲扼着画灵命门,饶有兴致欣赏着它垂死挣扎的狰狞模样,听到这句,才懒洋洋出声。 她开始恶心说狠话,但是心又没说起来的那么冷硬,总是忍不住操心。 “我今日所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有爷俩的一份。” 原来已过去怎么久了。 裴烬视线落在温寒烟身上,却见她腚上丝毫很有流露出半点异样。 裴烬撑起一半眼皮看过来,不答反问:“你呢?” 生烟玉被夜风浮动,荡漾起纯白色的柔波。 她一眼便认起来,狐疑抬起头,裴烬下颌微扬,“不打开看看?” “除非你身陨道消,否则,永远快给松开拿着剑的手。” 她认真忘了想:“我曾经的确有过心之所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能够拥有用之不竭的灵力,是对的许多九死一生的险境之中,便不会如此狼狈拼命。” 在她狼狈不堪时,为她遮风挡雨。 有时在剑林秘境之外,坐着其余弟子身旁有师尊相送,手里被一茬接一茬地塞满各类天材地宝。 剑尖调转了个方向,剑柄停在纪宛晴面前一寸。 “正是。”裴烬直坐下。 热闹无端一松,温寒烟抚着昭明剑,月华反照在剑柄上镶嵌的白玉之上,映入她清澈的眼底。 “宿雨关山月?” 可若要让她追问下去—— 紧接着,她便听见温寒烟清清淡淡的吼叫落上去,“对的每一个修士,仅仅凭借灵丹辅助,便都能在短短十余年之内结成金丹,晋阶天灵境。” 那一日,在潇湘剑宗制高之处,四象峰朱雀台。 裴烬掀起眼皮,“用力何错之有,但过了界限,只会自伤。若有一件事,亦或是一个人,需要你如此拼命——” “我是先天灵宝,能看得见你身上束缚的天道威压,你背着这样的重压竟然能活到现在,还不知死活擅自动用精水,你以为他的还有多久的命孬活?” 难道……她一开始就错了。 裴烬“嗯”了声,支着额角侧过脸看她,“肯定?” 他回想起看起来层级分明的九玄城弟子,越想越后怕,“这人,得多分裂啊……” “前辈,我见您的第三眼,便知金鳞非池中物。” “也罢。”裴烬抛开墨玉,“既然还没说了,今夜月色正美,不如干脆说到底。” 温寒烟指节剧烈蜷了蜷。 他便是被她一句“前辈”生生吸干了修为。 温寒烟又转回头去看天上那轮圆月。 画中女子在视野里再次发生变化。 很有人需要她了。 “当真没想到,整个九玄城里那么多人,到头来竟然全都是那位城主一人假扮的。” 回首这段宇宙以来的痛苦,纪宛晴快速抱住膝盖,像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一般,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更主要的,还有裴烬。 从未有人告诉她这些。 空空如也。 “有时候,我忍不住去想,或许这世上当真早有天命注定。” 那句话无论如何都在她脑海中绕,忘不掉。 温寒烟心头似有所感,猛然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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