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接席地而坐,就地调息。 师弟们明白飞羽的意思,他这是想以最短的时间恢复灵力,去救师叔回来。 既如此,那就让浪沧谷他们这一批弟子,齐心协力的一战吧! 余下的人,皆收了佩剑,如飞羽一般。 “秦羽,你这个妖人,还我皇妹性命来!” 生死攸关之际,忽然,从旁边山石处钻出一个身穿蓝裳的男子。 男子目眦欲裂,说话之间,一柄长剑直对宁川而去。 竟是离潇! 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南星惊诧之余,连忙出声制止:“离公子,快回来,莫要以卵击石!” 可是,那离潇见到宁川,本就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怎么听得进去莫南星的劝阻? 看刺出去的那一剑,竟然像是不要命一般。 莫南星是真没想到,这离潇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竟然这么虎! 来不及细想,先救他性命再说! 莫南星调整了一下气息,席地而坐,将琴置于双膝,调集全身灵力于双手,用尽全力弹奏起了七弦琴。 这次的琴音比之前陡然凌厉了数倍,那宁川正在躲避离潇的剑锋,显然没料到莫南星会突然发力,一时不慎,竟被她的琴音在脸上生生豁了一道口子。 莫南星手下速度不减,嘴里却哈哈大笑,“宁川,听说你千万年前也是上天入地数得着的美男子,如今皮囊被那昊天塔毁去,好不容易占了一具令自己满意的凡人躯体,又被我毁了容,不知你滋味如何?” 莫南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鬼王宁川在意样貌的,只是在这一瞬间,她就是觉得必须这样说才能激起宁川的怒气。 而只要激起他的怒气便能让他心神大乱。 果然,莫南星说完这些话的下一刻,那鬼王宁川原本悠哉中带着嘲讽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面容扭曲,一副嗜血的模样。 他抬手只不过一挥,像挥掉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一样,将离潇扫落在地,之后又似乎嫌弃离潇碍事,将离潇一脚踢到了云辰旁边的山石边。 呵,正好,将他们凑在一堆,等收拾完眼前这个女人,把他们一锅端了。 宁川转过头,冷笑的看着莫南星。 “没想到你一介凡人之躯也能伤到本尊,还当真不简单呢。不过,既然你要寻死,那本尊就不留你了!” 莫南星也冷笑道:“怎的,这么快就要拿昊天塔对付我了?你也说了,我就一具凡人之躯而已,死了就死了,可是死之前能见到昊天塔这样的上古神器也是我的造化呢!” 昊天塔的威力,莫南星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如此说,也不过是刺激一下宁川,让宁川觉得对付她一个小喽啰,用不着昊天塔。 果然,那宁川一听莫南星提昊天塔,直接哈哈一笑,语气里尽是轻蔑:“就你,也配我拿出昊天塔?不过……” 宁川勾了勾唇角,“有一样东西,想来你应该喜欢。” 说着,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把瑶琴,那瑶琴通体碧绿,暗含流光,琴弦丝丝莹白,琴尾挂着一枚用七彩流丝线穿起来的葫芦玉佩。 葫芦,谐音“福禄”。 那是自她出生时,师父给她的灵物,里面有师父的真气,护佑她平安长大。 这琴,竟然是她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的灵素琴! “你既然这么喜欢弹琴,又长得像那短命鬼离洛,我便用她留下的琴对付你吧,也算全了你们一段缘分,你说如何?” 莫南星不解,师兄不是说灵素已经给师父陪葬了吗?怎么会在宁川手里? 难道是当年遗失了? 不对。 她不曾记得她带灵素琴出过谷。 宁川刚才说,这是那青穆国长公主离洛的琴…… 青穆国长公主离洛…… 离洛? 这离洛,到底和她有什么渊源? 长相相似,对方手里又有她的灵素琴。 难道是当年她出谷时结交之人? 出谷? 对,当年她出过谷,说不定就是那时将灵素琴带出了谷。 可是,她当年出谷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莫南星心中方寸大乱,她不明白,她的琴怎么会成为青穆国长公主的琴,而这琴,又怎么会落在鬼王宁川手里? 而现在,更让她慌张的是,那是灵素! 凭她手里这把普通瑶琴,怎能和一品神器灵素琴对抗? 莫南星知道,飞羽他们正在不远处调息,她以命护他们这些师侄,他们定也不会丢下她这个师叔,短暂调息之后,他们为了救她,定是要拼死一战。 可是,那些是她浪沧最优秀的弟子,难道今日,要全部毁在鬼王宁川手里吗? 不,不能! 莫南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的父母送他们来浪沧谷拜师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他们能学有所成,为家族,甚至为天下做出贡献。 即便斩妖除魔也是他们的责任,那也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她是师叔,她要为他们负责,也要为他们的父母负责。 “飞羽!浪沧谷训可还记得?都给我走!”莫南星命令道。 浪沧谷训有言:长者之言,言之有据,不可驳。 莫南星相信,飞羽作为师兄的大弟子应该会明白她的用意。 留下,只能以卵击石,离开,尚可保存实力! 鬼王宁川闻言,却讥笑道:“当真是感人的叔侄情谊,只不过今日想走,没那么容易。要是连你们都收拾不了,本尊在这三界之中,还有何威望?” 说着,他左手扶琴,右手抚弦,“铮铮铮”连弹三声,声声千钧。 要说莫南星之前拼尽全力的琴音如利剑,那宁川这愤怒之音便如长矛,根根刺心而来! 随着最后一声弦音落,原本因为莫南星强行运功而积聚在她胸腔的闷血,终于一口吐了出来。 那血,点点洒落胸前,像极了她房前那浪沧谷中唯一一株红梅。 “师叔!” “师叔!” 莫南星偏头看了看身后那十六个师侄,真是好漂亮的一群少年郎。 犹记得那年,师父刚刚仙逝,谷中甚为寂寥,两位师兄见她整日闷闷不乐,遂起意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浪沧仙谷收徒,不论仙缘,不查天资,只以谷中小师妹的喜好为择徒标准,此事天下皆知。 可即便知道浪沧谷此次名为收徒,实际上是给谷中南星仙子找玩伴,还是有许多父母将自家孩子送进了谷。 有的是家中老幺体弱多病,有的是家中贫苦又不想卖子受苦,有的只不过是纯粹求个仙缘。 那一批弟子,收了十七个,说是给莫南星找玩伴,实际上最大的飞羽才不过三岁。 粉刁玉琢的一群娃娃恭恭敬敬的站在莫南星面前,对她执了长辈礼,唤她一声:“师叔。” 可不出两日,莫南星便被师兄尊师父遗言送出了谷。 再回谷,已是十年之后,曾经的娃娃都已长大成人。 转眼,二十三年了啊,他们要是知道如今莫南星还是当他们是群小少年,估计都要跟她急眼了吧? 毕竟,他们提醒过莫南星多次,若在人间,他们都是娶亲多年,孩儿几个的大龄青年了。 莫南星叹息,是她无能,早些年懈怠修炼,如今,连他们都护不住。 又一声弦音过来,莫南星的大脑被震的瞬间空白,身体向后轰然倒去,周身一片死寂。 而这一片死寂之中,她似乎想起来许多事情,面前闪过许许多多的人影,好像多年之前她遗忘的一些记忆,翻江倒海而来。
第15章 这一生怕是都不能回来了 元庆十二年,春。 为修两国之好,共建百年太平,靖国派使臣出使青穆国,为靖国七皇子肃王秦羽求娶青穆国公主为妻。 天下人皆知,青穆国王上有三子,却唯有一女。 此女名为离洛,骁勇善战,且颇有仙缘,对青穆国有安邦定国的意义,故,被青穆国王上破例封为青穆国长公主,赐封号,安和。 靖国求娶,青穆国王上王后本不愿答应,膝下只此一女,远嫁何其放心? 可青穆国正值内忧外患之际,若不答应,实难护女远离朝堂纷争。 权衡再三。 青穆国,允之。 元庆十三年,深秋。 中秋节后,青穆国皇城张灯结彩,家家门前挂红灯,户户瓦上披红绸。 皇城主街道——朝青街,更是泼水冲洗,打扫的干干净净,路两旁的屋舍也都被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 喜气洋洋,举国同庆。 只不过,在这看似喜庆的日子里,青穆国王宫里,氛围却有些低迷。 此时此刻,安和宫里,青穆国长公主离洛正端坐在梳妆铜镜前,由着侍女梳洗打扮,而她自己,脸上无悲无喜。 眼看即将装扮完成,原本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女儿上妆的赵王后起身,挥手打发了周边伺候的侍女,只留了自己和女儿的贴身侍女。 等侍女都退到殿外,她走到女儿身后,眼里噙着泪,颤抖着手,亲自为爱女在鬓间插上了最后一支凤钗。 从铜镜中看着站在身后的母后,离洛心下黯然,不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母后的手温温柔柔,像小时候为她束发时那样小心。 赵王后将凤钗插进女儿的发髻后,端详了一下,又轻轻正了正,盯着镜中的女儿,温柔的说道:“我们洛儿真美。” 刚说完,悲伤终究占据了上风,眼里的泪再也压制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只是此去靖国,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离洛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水雾逼退,轻轻的拍了拍母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她起身,从贴身侍女辛奴手里接过手帕帮母后擦了擦眼泪,半开玩笑半安慰道:“您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让父皇看到定是要心疼的。再说,女儿只不过是出嫁,总是要回来看您的,大喜的日子,莫要伤心。” 赵王后从女儿手中接过手帕,自己擦着泪,却还是忍不住难受:“也不知那秦羽到底是怎样的人,虽然见过几面,表面看着也算一表人才,行止端庄,可到底是皇宫里出来的人,我听说那靖皇妃嫔无数,皇子众多,后宫糟乱的很,想来那秦羽怕是也不简单。” 言罢,她又拽紧离洛的衣袖,痛心道:“洛儿,你告诉母后,你是否真心想嫁?如若不想,告诉母后便是,莫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曲求全,家国天下,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还有什么意思?” 离洛知道赵王后心疼她,也为自己没能护住她而自责,可一切都是形势所迫,她从未怨怪过任何人。 “儿臣这性格,如若不愿,怎会嫁他?想他秦羽宫外两次救儿臣于危难,虽难测人心,定也不是坏人,所以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出嫁于国于己都是好的,虽说远了点儿,但也不是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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