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离洛将安和军副将傅承叫到营帐内:“傅将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已到国界处,你带着将士们回吧。” 傅承听到此言,心里一惊,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公主此举,可是有什么旁的安排?” 傅承以为离洛让他提前带兵离开,是和大皇子宁王合谋了别的计划,以便助公主逃婚。 他是安和军副将,公主是安和军主帅,这些年,他跟着公主也进行过大大小小几场战役,对公主的能力很是信服。 是以,他私心里根本不愿公主远嫁靖国。 而且,他相信,公主自己也不愿嫁给那所谓的靖国肃王秦羽。 只不过形势所迫,当时不得不应而已。 如今已经到了两国边界,且公主临行前和宁王在望春亭商议了许久,想来是有什么对策,在离开青穆国后方能实施。 谁知,离洛听了傅承的话,只回答了两个字:“不曾。” “不曾?!” 要不是营帐外不远处是秦宣带的人马,傅承都要喊了出来。 “怎么会不曾?公主临行前不是和宁王在望春亭商议了许久吗?何时逃婚,如何行动,总得有个章程吧?既没有章程,让我老傅离开干嘛?我离开了谁配合公主?” 离洛:“……” 她何时和皇兄密谋过逃婚? 她这个副将何时思维如此跳脱了? 难道自己军营里办事处藏的话本子让他瞅见了? 看离洛的表情,傅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自己想岔了,公主并没想过逃婚。 不逃婚就算了,还要赶他走?傅承满心的不高兴,皱眉道:“若是公主赶走末将并不是为了逃婚,那属下不走!” 说完,手一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离洛头疼,他都自称“末将”了,显然是动怒了,平常他们私底下在军中,从来都是你我相称。 这个傅承是她手下的头号能将,排兵布阵是个中高手,且忠心不二。可唯独一点,认死理,倔如牛。 离洛循循善诱:“你且回皇城,入宫寻我大皇兄,他自会告诉你后续安排。” “末将不回!” 傅承翻了个白眼,怼道。 难道在公主眼里,他傅承就是那么好诓骗的吗?等他回去,公主都入了靖国都城了,还说什么安排。 安排个毛毛啊。 离洛也有些恼了:“傅承,这是军令!” 提起军令,傅承回头,眼含怒意的瞪着离洛。 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公主明知道这点,还拿这个来压他! 离洛说完那句重话,又深吸了一口气,将语气软了下去,伸手摘下颈中璞灵玉交给傅承,说道:“你将这块玉石交给皇兄,他自知我意。” 傅承接过玉石,叹了口气,“即便公主不逃婚,有别的计划,可能否允许末将将公主送到靖国都城再离开?启程前,安王和太子都曾叮嘱末将,要将公主安全送到靖都,不仅他们,还有安和军的将士们对末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 离洛怎会不知?但是她有她的考量,看着傅承恭敬且认真的眼神,她说道:“我知道,只是再往前送,没必要了。既是和亲,两国又实力相当,断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且回去帮宁王安王管理好军营才是。” 傅程知道公主认定的事,十有八九无法改变,闻言更是脸色不好,似是犹豫,但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问道:“公主乃安和军主帅,末将乃是副将,公主让末将离开,末将也不敢不从。只不过,末将有一事不明,临走之前,还请公主赐教!” 离洛知道傅承要问什么,但是对于他的问题,离洛不想回答。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既然她的存在已然激起矛盾,那么离开权力的中心又何妨? 傅承应该是看出了她针对这个话题的不愿,走上前追问了一句:“公主,你为何……” “傅将军!家国天下,哪有那么多为何!”辛奴看出了离洛的疲倦与为难,对着傅承厉声喝道。 哪知辛奴的一句怒斥,倒是激起了傅承的心火,他愤然道:“不过是巫师的一句妄言,公主就要远走异国他乡,公主是何人?不仅是我青穆国的公主,更是我青穆国的将帅,王上和王爷太子怎能如此对待公主!不说别的,就说这和亲,自古公主和亲,哪几个有好下场?纵然公主有通天的本事,可如果两国开战,公主要站在哪一边?到时候是质子还是囚禁,谁说得准!” “傅承,你这样咒公主,是何居心!”辛奴见傅承越说越口无遮拦,再次出声喝道。 “我傅承说的是事实!你……” “好了,不要吵了。” 离洛满心疲乏,终究还是淡淡的出口制止了这场没有胜负的争吵,都是为她好,又怎能争出个长短? “傅将军,本公主知道你是为我鸣不平,可是回京之后莫要在人前显出情绪。如今诸侯王们各有算盘,逼得父王皇兄也是无法,况且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身为公主,自当为国家做出牺牲。而傅将军所要做的,就是协助宁王安王治理好安和军,自此山高水长,安和军就拜托傅将军了。” 说完,离洛竟是对着傅承微微郑重福身拜了一拜。 “公主……” 傅承看着离洛,只是离洛的眼神告诉他,一切不可逆转。 最终他跪在地上,重重的回了一声:“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公主所托!” 送走傅承他们,辛奴扶着离洛走出营帐,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她直接上了马车,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与凄凉。 只是,想得片刻安宁也是奢望,她刚坐定,马车外秦宣调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公主好宽的心,将送嫁的军队谴了回去,这只身出嫁的心性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离洛不欲与他争什么,只道:“宣王看来心情不错,听本公主弹一曲如何?” “哦?公主要为本王抚琴?那本王果然是好福气啊,听说这灵素琴的琴音可不是一般人能听得的,弹得轻了,那是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弹得重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爷想多了,只不过是本公主想抚琴而已,你想听便听,不想听,捂好耳朵便是,而且我手中的也不是什么灵素琴,只是一把普通瑶琴而已。” 说完,离洛便自顾自弹起来,不再与之言语。
第18章 说白了,就是懒…… 灵素琴确实是把好琴,是离洛的师父——浪沧谷老谷主虚一真人,赠予离落这个爱徒的出谷礼。 相传,灵素琴乃是上古神仙眷侣灵素夫妇,用冰川深处千年寒玉打造,常弹常温,亦可养身长寿。 秦宣说这把琴能杀人,那真是多虑了,离落想,她师父从未和自己说过这把琴能杀人。 能杀人的从来不是这把琴,而是操纵琴的人。 不过这琴结实的很,估计将人头打个窟窿也不是问题,嗯,也算是能杀人吧。 其实离洛素来不爱弹琴,倒不是觉得无趣,而是觉得生来彷徨,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还是搁置吧。 说白了,就是懒…… 她这辈子的最大梦想,就是吃遍天下,看遍美男,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啊! 可惜…… 要不是二师兄逼迫,她这辈子只想当个废柴,当条咸鱼。 哦,还有她那两个皇兄,也坑了她。 她虽贵为公主,其实并非在皇家长大,师父虚一在去世前留下的遗书中说,他是从皇家别院将离洛带回浪沧谷的。 当年虚一真人喜欢梭子山葫芦岛的淼淼姑娘,可是最后淼淼姑娘却另嫁他人,虚一真人心伤过度,饮酒过多,走岔了路,才捡到了离洛。 虚一真人归途之时,坐在一处大户人家别院的屋顶上歇脚,当他正对着天上星星打盹儿的时候,忽听身下屋里传来婴儿啼哭。 哭声起初震耳欲聋,可是半晌都不曾有人去哄,婴儿的哭声便越来越弱了,最后似乎是哭岔了气,哭声几乎听不见了。 虚一真人于心不忍,便从房顶下来,进入了屋内。 屋内几簇烛火将房间映射的很是亮堂,却并没有什么人。 虚一真人顺着哭声寻到卧房才看到小小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婴孩,婴孩哭声虚弱,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憋得红里透着黑气。 以虚一真人的道行一看,就知道这个婴孩是中了七星散的毒,可是奈何当时他手上并无解药,只能将婴孩抱走,想办法为其解毒。 此时,虚一真人并不知道他捡的婴孩是一位公主,只当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庶出小姐,爹不疼娘不爱。 因为当时宫殿里既没有伺候的下人,也没有什么名贵的饰品,唯有脖颈上一块璞灵玉似乎能证明婴孩的身份并不低。 可能能证明身份,不代表就受宠,否则怎么会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虚一真人还是留书一封,上书:“吾乃一药师,途径此地,见屋内女娃中七星散之毒,着实不忍,今将其抱走,若是治好,他日以璞灵玉相认,如若不幸夭折,也定将璞灵玉送还,权当念想。” 当时虚一真人还想着,留书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这婴儿,说不定就是被自家人下了毒,爹不疼娘不爱的,抱走了正好。 可是,不成想…… 第二天,满城大街小巷贴满了寻那婴儿的告示,直至此时,虚一真人才反应过来,自己阴差阳错中抱了青穆国的小公主。 长大后的离洛曾经问过师父。 “您老当时为什么没将我送回去呢?以我的身份,您老作为救命恩人,定会得青穆国礼遇的!” 当时虚一道人笑着和离洛说,他是觉得当时被当成贼了,他活那么大岁数还从没被当成贼过,就像小孩子偷了钱为了怕父母找,干脆花掉买糖吃一样。 他老人家为了掩盖自己偷人孩子的行径,直接快马加鞭的将离洛带到了浪沧谷藏了起来。 只是师父的话离洛是不信的,她师父这个人,就是个老顽童。 说不定当时是师父看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直接将她拐到了浪沧谷呢。 后来离洛偶然和大师兄川穹说起此事,大师兄告诉她,当时她不仅中了七星散之毒,当时房间内那几簇明亮的烛火里还掺进了断筋红。 这断筋红的香气被中了七星散的人吸入之后,会增强七星散的毒性,成人都承受不住,何况离洛一介幼童? 师父快马加鞭,七日的路程化作三日赶回谷中为她配制解药,只为保她一命。 后来离洛回宫,曾亲口问过赵皇后当年之事。 经证实,有一件事她师父猜测的没错,当年离洛在襁褓中便遭此劫难,确实是身边的人下的毒手,下毒的就是赵皇后给离落挑的乳娘,红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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