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赶上了,这给你们在路上吃。”夏奶奶递给阮芸芸一个网兜,里面装着橘子和一些饼干。 阮芸芸心里颇为感动,“夏奶奶,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们好多忙……” 夏奶奶拍拍她的背,笑眯眯地道:“好孩子,不说这些。你们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我。” 一旁的月月拉着小姐妹倩倩的手,一脸神秘地说道:“倩倩,我会写信了,我到了省城就给你写。” 倩倩的小脸兴奋起来,“那你要寄到我们学校给我。”收信可太稀罕了,她们班每次有人收到信,都能引来全班同学的羡慕。 “知道啦。”月月眨眨眼睛,两个小姐妹心知肚明,笑成一团。 夏奶奶叮嘱了几句,不舍地说:“别误了车,让你于大哥送你们去车站吧。” “夏奶奶,你对我们真好,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阮芸芸抱了抱夏奶奶,这才转身把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上于夏军的车。 于夏军送她们到火车站,把行李都安置在行李架上后,掏出一张纸递给阮芸芸,直爽地道: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我在省城的两个朋友,上面有他们的地址和电话,你要遇上事儿可以找他们帮忙。” 阮芸芸双手接过纸条,真诚地道:“于大哥,这……太感谢你了!” “什么谢不谢的,咱们两家不说这些话。你们路上小心,到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于夏军笑道,不提他和陆家的交情,单说阮芸芸对他升职的帮助,他就应该帮这个忙。 说完,他一个转身从车窗利落地跳了出去,稳稳地站在月台挥手,“再见,一路顺风!” 伴随着鸣笛,火车缓缓的开出站台。 “哇,原来坐在火车上可以看到这么远。”阮星星激动地把头伸出火车窗外大喊。 他身后的阮芸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坐下来看,小心掉下去。” 她运气好,买到了四张连着的坐票,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坐,月月和星星分别坐两边靠窗的位置,车厢里的人再拥挤也挤不到这两个小的。 从清河市到省城,要坐7个多小时的火车,她们中途吃了自己带上来的鸡蛋和包子,又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快到时醒过来。 然而乘务员告诉她们,火车要延时两个小时。 好容易到站,天已经全黑了。两个小的在火车上闹腾了一天,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阮芸芸打算在火车站附近找一家招待所,先住一个晚上。 她们走进最近的一家招待所,前台坐着一个头发天然卷的女同志,两条胳膊灵巧地打着蓝色的毛衣。 听到有声响,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阮芸芸几人,又低下头,边织毛衣边说:“住宿没有空房间了。” 阮芸芸走到前台边,探头问道:“那请教你一下,这附近哪里还有招待所?” 那织毛衣的女同志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问了,过年本来旅客就多,你们又到得这么晚,哪家都没空房间的。” “这可怎么办?月月和星星都走不动道了。”黄友梅一对小儿女的手,面露担忧。 阮芸芸略一沉思,朝柜台问道:“同志,我想问个路,你知道新华区青云路19号怎么走吗?离这远不远?” 但柜台里的女同志沉迷在毛线里,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阮芸芸敲了敲柜台,再度开口道:“同志?这位同志……” “问问问……你有完没完?害我织漏针了。”那女同志瞪了阮芸芸一眼,气恼地道。 阮芸芸莫名其妙被骂也有些生气,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不过是问个路,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女同志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我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没空房间……” “小陈,怎么回事?”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 “钟主任,你下班啦,今晚比较冷,你路上骑车当心点。”女同志的声量立马低下去,笑盈盈地看着对面楼梯走下来一个人。 阮芸芸转过头去看,那男人看起来30来岁,中等身材,一张国字脸,两手各提着一个暖水壶。 男人点点头,走到柜台前,问道:“大晚上的,好好说话,你嚷嚷什么?” “我没嚷嚷啊,钟主任,我只是有点激动,但也不能全怪我。我都说了没房间,她还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 那叫小陈的女同志嗔怪道,还暗暗对阮芸芸翻了个白眼。 “讲道理,我只是问你青云路19号怎么走,你不知道就说一声,谁稀罕缠着你!”阮芸芸冷笑道。 小陈不服气地说:“谁知道你说的青云路……” 她话还没说完,钟主任就惊异地插话道:“青云路19号?你要找陆家的人?” “嗯,你知道怎么走吗?” 阮芸芸心下一喜,又道:“我丈夫姓陆。”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说得太详细。 “我带你们去吧,我家就在青云路。”钟主任爽快地应道。 阮芸芸瞧着钟主任大小是个干部,也不像坏人,便高兴地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来吧。”钟主任率先朝门口走去,路过门口时,还帮她们压了挡风帘。 小陈在柜台里看得直跺脚,毛衣也不织了,气呼呼地摔到地上。这毛衣,她就是想送给钟主任的。 钟主任是她们招待所的后勤主任,工作好,人又年轻,关键是他单身,听说妻子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小陈是新来的临时工,上班第一天就瞧上了钟主任,偏偏今晚叫钟主任瞧着了自己吵架,她可不得生气。 话说钟主任领着阮芸芸一家出了招待所,在旁边的车棚找到自己的二八大杠,将两个暖水壶挂上去,又示意芸芸把手上的行李袋放上来。 “青云路离这不远的,走路……”钟主任看了看疲惫的阮星星和阮月月,突然改口道:“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 他回招待所,不一会儿推着一辆三轮车出来,又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移到三轮车去,对阮芸芸她们道:“都坐上来吧。” “这……这怎么好让你拉我们全家!你帮我拉两个小的,我骑你的自行车带我妈吧。”阮芸芸摆手道。 “路灯这么暗,你没走过这,不好骑车的。我一块拉你们,10分钟就能到家。”钟主任说道。 阮芸芸这才不好意思地和母亲一起坐上去。 路上,她和钟主任交谈了几句,主要是对方在说。 钟主任的全名叫钟国详,是陆卫平的爷爷帮取的名。 “我出生的时候青云路这一带,还叫云村,当时陆爷爷开私塾,是我们全村最有学问的人,可惜去得早。他一走,陆叔也不怎么回来了。” 钟国祥怀念地说道,他说的陆叔就是指陆抗日。 “原来你是陆叔的儿媳妇。我见过你丈夫,他三四岁那会跟着陆叔回来过一次,名字应该是叫……叫……卫……。” 他边骑车边想,半天也想不起。 “叫卫平。”阮芸芸适时地补充道。 “对,叫卫平!这小子,从小不爱说话。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你们以后都住这吗?”钟国祥非常健谈。 阮芸芸淡淡地说道:“卫平去首都上大学了,我留在咱们市的中大念书,这几年都会住这。” “什么?!”钟国祥震惊地道,脚踏板也不踩了,扭头看向阮芸芸,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夫妻俩都考上大学了?” 阮芸芸肯定地点点头。 钟国祥瞪大眼睛,摇着头说: “不得了!不得了!陆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咱们青云路也有大学生了,还是一下子来两个,可算对得起这个路名了。” “哈哈哈,钟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一直听她们聊天的阮星星大笑起来。 阮芸芸也笑笑。 说话间,三轮车停下来了,钟国祥捏住刹车,头往右侧的一抬,说道: “喏,这是我家。你们的房子就在前面,十多年没人收拾过了,今晚肯定是住不成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家将就住吧。” “不介意不介意,太感谢你了,钟大哥。”阮芸芸感激地道。要不是钟国祥,她们今晚指不定住哪呢! “谢谢你(钟大哥)”黄友梅和月月、星星也齐声道。 钟国祥家人口简单,他父母都在,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已经嫁人了,不在家里住。 钟国祥打算安排阮芸芸一家住自己妹妹原来的房间。钟父钟母听说阮芸芸是陆家的儿媳妇,二话没说就把房间收拾出来。 “这一路挺累的吧,暖水壶里的水刚烧开,你们洗洗脸,也睡个好觉。”钟母提着一个暖水壶进来,钟国祥跟在她后面端着一盘水。 “钟婶,钟大哥,你们快歇着,我们自己来。”阮芸芸忙接过水壶,钟家的人太热情了。 她们在钟家一夜好觉,醒来后,只看到钟母在家了。 吃过早餐,钟母带她们去青云路19号,一路上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看得出钟母的人缘很好。 她边走边和阮芸芸说道:“这附近住的都是以前云村的人,大家祖上都认识。你们住在这,尽管放心。” “到了,就是这。”钟母停在一处房子前,房子是青砖砌成的。 阮芸芸看过去,只见一扇褪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头。她拿出钥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木门。 阮星星抢在前头跑进去,看到满院子比他还高的荒草,沮丧着脸说:“这么多草,以后我们就住这嘛。” 他还是比较喜欢清河市那个干净的小院。 钟母笑着说:“你们别看现在乱糟糟的,这房子当初用的都是好料,收拾干净了,舒服着呢。”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正房只有一个六七米宽的大通间,两边各两间房,厨房和厕所都在后院。 当然,后院现在也长满了荒草。 阮芸芸一家子借了钟家的镰刀和铁锹,花了一天才勉强拔干净院子里的草,这还是在钟母的帮助下。 傍晚,李广明开车送来了她们留在清河市的行李,可惜他赶着时间交货,放下行李就匆匆走了。 有了棉被和锅碗瓢盘,她们总算能在自家的房子住下了。烧水做饭的柴火都是现成的,就用今天割下来的草。 第二天,阮芸芸兴致勃勃地规划以后的生活,她这会儿的心情不比在清河市。 在清河市的时候,她是走一步算一步,就连嫁给陆卫平都是突然的决定。现在她靠自己考上大学,离开了清河市,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就是收拾房子。4间房正好一人一间,正房隔一半出来做客厅,剩下的一半留给陆抗日回来住。然后请木匠把家里坏了的家具、门窗修理好,该上木漆的上漆,该丢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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