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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是赶紧找个营生。现在离除夕还有10天，正是年前热闹的时候，阮芸芸打算先做点不起眼的小买卖。 具体的买卖，她心里有主意，但还是想先走一圈省城，观察看看再说。 钟家介绍的木匠人很好，两天就把坏的东西整利索了。 钟母还带着黄友梅熟悉了一圈附近的路，哪里有供销社？哪处买蜂窝煤、哪个地是居委会……都指给她看了，还热心肠的介绍，黄友梅和她一起干洗衣服的活。 “洗衣服还能挣钱？”黄友梅惊讶地问。 以前在河西村，哪个女人不洗衣服？就没听说过能挣钱的。 “咱这里靠近火车站，旅客住招待所，想洗衣服也不方便。我闲时收衣服来洗，一天下来，也能挣个菜钱。”钟母说道。 她凑到黄友梅耳旁，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当然，要不是看在我儿子是主任的份上，人家招待所也不能给我去收衣服来洗。” 别看洗一件衣服只有几分钱几毛钱的收入，也多的是人抢着干。因为这种劳力活，没有风险。只要不雇佣人来干，就不算剥削，也不怕被当成投机倒把。 钟母愿意分一杯羹给黄友梅，是看在去世的陆老爷子的份上。 钟家打饥荒时，受过老爷子的救济。 老爷子还免费教钟国祥认字。钟国祥就是凭着会读书写字，才能在16岁进了招待所当临时工，勤勤恳恳做到现在的后勤主任。 黄友梅听着钟母的话，有些心动，但不敢单独拿主意，应道：“我先回去问问我大女儿。” 回到家，刚好阮芸芸也骑着车从外面回来。 黄友梅迫不及待的问：“芸芸，你钟婶子帮妈找了一个活，给招待所的客人洗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洗衣服？” 阮芸芸详细问了一下情况，最终摇头道：“妈，这活咱不能干。” “为什么呀？你钟婶子干得挺好的，她说活也算不累。”黄友梅急了。 阮芸芸推母亲进屋坐下，安抚道： “就是钟婶子干得好，咱才不能插一脚。钟婶子隔天才去招待所收一次衣服，说明找她洗衣服的旅客不多。咱怎么好抢他的活来干？” “这……这我倒没想过。”黄友梅皱眉道。 她两手一叠，发愁道：“现在房子也收拾清爽了，我在家闲着，都不知道干嘛？” “妈，我有主意了。”阮芸芸嘿嘿笑道。
第86章 赚钱 阮芸芸大致溜了一圈省城, 从城市的这头到那头，发现偏远的街道, 零星有人推着车卖自家的农产品, 像冬瓜、萝卜，瓜子，花生。 买卖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了，大家似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跟弹幕说的“管理放松”对上号了。 而她所在的新华区, 原是省城的郊区, 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近些年修了个火车站, 才渐渐热闹起来。 她们家离火车站走大马路要半个多小时, 但如果走后院的小路到铁轨只用10分钟, 阮芸芸看着火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激动不已, 仿佛每位旅客头上都飘着人民币，兴致勃勃地和母亲说了自己的打算。 “卖吃食？”黄友梅惊愕地看着阮芸芸, 没想到女儿的主意是这个。 一向温和的她坐不住了, “哐当”站起来道：“你疯了, 这可是投机倒把。” “妈, 你听我说，咱不是在火车站卖, 是去铁轨边上卖，那没人管。” “铁轨边上？” 阮芸芸双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亮晶晶地说： “咱后院的那条路可以直接到铁轨，那段路正好是火车晚点排队进站的位置。我打听过了，每天都有火车晚点, 少的时候五六趟车, 多的时候有十几二十趟。一趟车总有上千人……” “那也不行！”黄友梅想也不想地打断女儿的话。 “如果一个月挣300块呢？”阮芸芸放出大招。 “300块？！” 黄友梅愣了一下, 这都赶上她一年的工资了。但她转念一想，还是摇头道：“你少唬我，厂长的工资都不到100多块，你去哪挣300块？” “喏，你看。” 阮芸芸打开背着的挎包，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桌上，继续道：“我今天去铁轨边上，顺便卖了些吃的给车上的人，我花了12块7毛，这是收回来的钱。” 她是真的顺便卖！ 本来她转悠的时候，买了一些包子馒头、瓜子花生、肉罐头，想带回来家里人吃，但她路过铁轨边上时，灵机一动，在那等了八九分钟，就遇上一辆晚点停靠的火车。 她顺势在车窗边叫卖了几声，不到5分钟，东西就卖光了，换回了一个挎包的毛票。 黄友梅看得眼睛都瞪圆了，边叠好钱边数落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才来几天就敢……” 数着钱，她突然不说话了，一口气数完，惊讶地道：“23块7毛5分！” “嘿嘿，比我想的还多些，减掉粮票，还能赚7块多。” 阮芸芸忍不住笑起来，道：“妈，这还只是一趟车的钱。要是我多准备点吃食去卖，一个月300块不止呢！” “真有300块！你没骗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黄友梅还是难以相信，一个月只能挣一年的工资。 “可以啊，咱这样……”阮芸芸和母亲分工，准备明天的东西。 【服了，村花脑瓜子还转得挺快，哪个晚点挨饿的乘客不想买吃的呢？】 【按今天抢着买的架势，我觉得村花说得保守了，至少月入1000。】 【做梦呢！她没有稳定的货源供货，也就能卖一阵子，昙花一现的买卖。】 【就是啊！村花就算有1万块钱也没用，这年头有钱都发不出去！】 …… 弹幕众说纷纭，阮芸芸淡定地关灯睡觉。家里的粮票不多了，她当然知道，卖吃食不是长久之道。她真正想做的，是别的买卖。 第二天，天色刚亮，阮芸芸推着自行车从后院悄悄地出门。现在正是寒冬腊月，早上更是冷得呵气成冰。 阮芸芸用围巾把头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毛线手套，牢牢地把住车头。 自行车的后座横着绑了一根扁担，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箩筐。 左边的箩筐里放着一个白色的布袋，袋子装得鼓鼓的。右边的箩筐，盖着两层厚厚的棉布。 黄友梅背着一个竹娄跟在阮芸芸身后，表情既紧张又兴奋，努力压低声音说：“芸芸，咱真能卖出去吗？” “妈，你去了就知道了。”阮芸芸很有信心的应道。她昨天抄了列车的时刻表，这会儿有十趟车到站，肯定有晚点的火车。 果不其然，那真有一去趟首都的火车晚点了，停靠着排队。 阮芸芸隔着老远都听到了车上传来的抱怨声。她把自行车停在火车边上，打开箩筐里的布袋。 “老乡，你这馒头卖吗？” 坐在窗边的一个男同志眼尖地看到了布袋里的馒头，探头出窗外问道。 “卖的，一毛钱一个，买馒头送咸菜。”阮芸芸脆生生地回道。 那男同志迟疑了一下，“这么贵？国营饭店才卖5分钱。” 黄友梅听了，慌张地扯了扯阮芸芸的衣摆。 这馒头是她们自己做的，算下来成本是两三分钱，她想着能卖到6分钱就差不多了，但阮芸芸咬定要卖一毛钱，还劝她，“咱们大冬天的起早做这个，总要收回辛苦费吧。” 现在好了，还没开张，就被顾客嫌贵了。 阮芸芸无视母亲的手，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笑盈盈地说： “同志，国营饭店的加上粮票也要7分钱一个了。你看我们的馒头热气腾腾的，又大又暄软，不要粮票，还送咸菜，你吃一个顶一上午。” 男同志还是有些犹豫，“能不能便宜……” 这时，旁边的车窗有个圆脸年轻人递出一个饭盒和两毛钱，说道：“给我装2个。” “好勒，你是我们的第一个顾客，免费送你一碗红糖姜茶，喝了祛风寒，暖身子。”阮芸芸边说边麻利地接过饭盒和钱。 “呦，还有红糖姜茶，我还赚了。”年轻人大笑起来。 最开始问价的男同志不高兴地说：“我要一个馒头，先来后到，你也得给我送红糖姜茶。” “同志，不好意思。我们的红糖姜茶下足了红糖，卖三分钱一碗的。红糖多难买呀，送不起的。这样，我给你多放点咸菜。”阮芸芸笑着道。 那人看着她浅浅的笑容，突然涨红了脸，说道：“三分就三分吧，给我也来一碗。” “好勒，你稍等一下。” 阮芸芸把饭盒盖子递给黄友梅装馒头和咸菜，自己掀开右边箩筐的棉布，移开竹子编的盖子，露出一个铁桶，从中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 装好后，她走到窗边依次给圆脸年轻人递上茶和馒头，还叮嘱道：“红糖姜茶还有点烫，你慢点喝。” 圆脸年轻人在座位上蜷缩了一晚上，接过热乎乎的红糖姜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馒头，一脸享受地说：“暖和！舒服！” 周围的人见他陶醉的模样，纷纷凑到窗口，抢着道：“老乡，我也要馒头和茶。”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阮芸芸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黄友梅激动得心脏怦怦跳，慌张地看了看周围，既然地上没有其他人，这才手忙脚乱地帮着装馒头。 不大会儿工夫，她们才路过三节车厢，就卖完了馒头和红糖姜茶。 “芸芸，咱这就卖光了？”黄友梅犹不敢相信。 阮芸芸甩了甩手上的麻布袋子，难得俏皮道：“妈，你看，空的……铁桶也空啦！”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走，快回家……” 两人急匆匆地回去，一到家，黄友梅跑到最近的厨房，麻利地把钱全倒出来，“哗啦”一声，桌上全是几毛几分的毛票。 她划一半给阮芸芸，“快数数，一人数一半。” 埋头数了一会儿，她颤抖着声音说：“我这3块6毛5分” “我的3块1毛3分。”阮芸芸还比较平静，这跟她想的差不多，“那就是我们一共卖了6块7毛8分，算下来我们应该赚了4块多钱。” 一天4块，一个月就有120块，而且这才一个早上。要是她们中午和下午也去卖，那一个月还真不止300块，一年就有三千多块…… 黄友梅想得心头火热，站起来道：“我再去做点馒头。咱们中午接着去卖。” “妈，别急。” 阮芸芸拉住她，道：“面粉可是要票才能买的，咱家的面粉也不多了，得给自家留点，不能全做了馒头去卖。” “那……那这买卖做不成了？” 黄友梅懊恼地道，全然忘了自己昨天还很反对这事。这可是300多块呀，一年的工资呢。 阮芸芸分析道：“要粮票的不好多卖，但咱可以主要卖红糖姜茶、卖骨头汤，搭着卖些瓜子花生果脯，这些不用票的小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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