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热水,如果有冰也拿些上来。” 三娘稍稍讶异,想起下午时同她一起入住的白衣郎君,顿时心下了然。 大概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情难自禁,算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大半夜的办完事由姑娘家下楼叫水,那郎君当真是不会疼人。 不过就算是夏日,夜晚气温也是有些凉的,还需要冰块降温吗? 后厨晚间的热水一直备着,没耗费多少时间,三娘便提了装水的木桶,跟在燕回身后上了楼。 来回几趟,总算将屏风后的浴桶盛满,带上门离开时,三娘被那位披着黑衣的姑娘叫住,塞了一把沉甸甸的碎银。 “我们二人大概会在这里多居留几日,这是房钱,包下整个二楼所有的房间,没别的要求,日常不必打扰就行。” 三娘掂量了一下,估摸着少说也得有十两。 听上去不多,但放在她们这个物价便宜的小镇,十两银钱已经够在她们客栈好吃好喝的住上几个月了。 当真是哪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公子小姐外出游玩来了,包下整个二楼难道只是为了图个清净? 真是不理解。 三娘小心的把银钱收了,转身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听到身后刚刚那房间传来重物撞击墙板的声音。 “砰”的一声,在这黑漆漆静悄悄的夜晚格外清晰。 她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一会儿还是折身回去,关心的问道:“姑娘?姑娘?我听到你房里有响动,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朴实的三娘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房内,黑衣姑娘根本没什么麻烦,反而是衣衫单薄的青年后背撞在门板上,被人拽着衣襟,被迫垂下头接受着亲吻。 听到三娘的声音,青年掀开眼帘,用几乎遍布咬痕的手指碰了碰燕回的手心。 “没关系,不会被发现的,”燕回在他耳边低语,故意拖长了尾音:“师尊。” 江辞听到师尊这两个字,呼吸乱了一瞬,再次闭上眼。 属于这两个字的背德悸动,在现在这种时候尤甚。 燕回将他裹到自己披着的衣袍里,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打开半寸宽的门缝。 走道里细小的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吹上津液未干的嘴唇,凉丝丝的。 “没事,”燕回淡淡微笑:“窗子没关好,刚刚进来一只偷吃的野猫,不小心撞到了东西。” “我说呢,原来野猫啊,附近确实有很多野猫,开春的时候整宿整宿的喵喵叫呢。” 三娘恍然大悟的应道,见真的没问题,便自觉的下了楼。 随时有可能发觉房内缭乱情景的人彻底离开,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江辞绷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下巴抵在燕回肩头,没好气的笑了一下:“阿回,你故意的。” 燕回就是故意的,她在他湿软的薄唇上亲了亲,“沐浴一下吧,师尊。” 房间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燃尽,周围再次陷入夜色,她踩着地板上的月光,把江辞放入氤氲热气的浴桶中,自己则转身回到桌案边,捻起三娘送上来的冰块看了看。 这些冰块大概是存放在特制的冰窖中,刚刚拿出来,表面的寒气甚至有些黏手。 很凉,很冰。 没过多久,燕回就听到屏风后江辞的声音:“阿回,你……再过来一下。” 他的声音沙哑,听上去比当初被锁在药池里时还要严重。 像是被风雨摧折的植物,茎口断裂,青色的脉络和裂面不停渗出透明的汁液。 看起来,一口气吃四粒药的后果确实有些严重。 燕回低头扫了眼桌面上竹筐盛装的碎冰,随手挑选几块,折身走回屏风后。 大概是冰块实在是凉得过分,她还被师尊埋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燕回很冤枉:“热是您说的,冷也是您说的,弟子是怎样都伺候不好您了。” 江辞闭了闭眼,修长的指节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冰块,”他从水中站起来:“我要你。” 接近黎明的时候,二楼又叫了一次水。 三娘送完热水后对燕回悄悄耳语:“妹子啊,你家这位郎君怎么如此不爱惜你,夜里……就罢了,怎么总是叫你下去要水?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真不知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燕回将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镇定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他身子骨弱,我多操劳一些也没关系。” 三娘叉着腰,苦口婆心:“身子骨弱可不会夜里叫了两次热水,妹子,可不能太惯着你家郎君,看看他对你什么样。” 燕回良心难安。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身子骨弱的那个因为她的没轻没重,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送走三娘,她挽起袖口,用帕子沾了水替沉睡的苍白青年耐心擦拭。 脸颊,脖颈,手指。 他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稍微磋磨,就留下格外触目惊心的痕迹。 在看到昨晚她用冰块划过而被他咬了手臂的胸口时,燕回总算是明白了师尊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破损严重,被冰的时候大概很疼。 算她的锅。 等帮江辞清理好之后,燕回拿起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袍罩在他身上。 客栈的被褥表面粗粝,对于药效还没散去的师尊而言,稍微擦过就是红肿一片。 燕回在他身边躺下,安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青年发丝半湿,凌乱的垂在身前,后背,他的头发真的很长,没过腰线,乌绸一般的衬在苍白的脊背上时,像一截倾泻而下的流水。 她拨开他身前的发丝,在那双破损肿胀的地方上涂了药膏。 窗外天色还有些暗,燕回揉了揉肩膀,同样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客栈靠街,清晨时分,支起摊子卖早饭的老汉摆好桌椅板凳,一边利索的切着新鲜脆嫩的小葱,一边招呼儿子看好火,待会儿来吃东西的客人就多了。 早食的香气混着摊主的吆喝声传出去很远,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拿着弹弓嘻嘻哈哈的玩闹。 江道君从燥意横生的欲.望中醒过来时,下意识的靠近身边的人。 凉滑的衣物从他肩膀滑落,他毫不知情一样的带着满身痕迹贴向燕回。 “难受,还是难受,阿回……” 一大早,他额头又浸出了薄汗,闭着眼寻找到她的颈窝,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耳廓。 燕回一边安抚般的拍着江辞的后背,一边盯着传讯玉牌上裴序秋新发过来的消息。 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吃四颗药要抚慰多少天来着?” 对面慢吞吞的回复:“我的药效果那么好,药效按计量成倍成倍的增加,少说也得半个月啊,话说,你可真够丧心病狂的,别没等我把治疗你师尊灵脉的药做好,你就把人整没了。” 半个月。 燕回纠结了一会儿,抬起江辞的脸歉然道:“为了师尊的身体着想,要不弟子每次都把您做晕过去算了。” 作者有话说: 周四换榜,不敢在审核的底线上蹦迪了⊙ω⊙
第61章 味道 ◎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早上顺理成章的没能起得来。 下午, 偏斜的阳光透过窗格挤入屋内,照出一室凌乱。 地面上胡乱丢着几团皱巴巴的衣物,屏风后的浴桶旁洒落大片水迹, 一路淅淅沥沥,穿过地板上堆叠的衣物, 来到床边。 视线上移, 率先入目的是客栈淡青色的褥面, 一条苍白的手臂从床沿垂落下来,捡起了地面上半湿的衣物。 不过稍微一动,躺在身侧的少女就察觉到了,柔软海藻一般缠了上来。 她温热的手指贴着他汗湿的侧脸上移,指腹半没入鬓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 “昨日的衣服不能穿了, 师尊干净的衣物我放在床头了。” 燕回从他胸膛中微微抬起头, 柔软的唇瓣贴合着他的肩膀,呼吸清浅。 “师尊这次居然没晕过去。” 江辞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略带倦意和薄汗的眉眼柔和了些许, 低下头, 小心而爱重的亲了亲她的发顶。 “嗯,”他认真点头:“要再躺一会儿吗。” 当然要。 师尊身上带着一股浅淡的香气,流了这么多汗, 这股气味不减反增, 嗅上去像是几种芬芳植株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清冽而泛出些微的甘。 抱起来手感很好,莫名让人联想到凉凉软软的米糕, 大概咬起来口感也是如此。 燕回捞住江辞的紧窄腰身, 重新把脸埋回他胸口。 但再咬就要坏了, 还怎么撑过接下来的半个月。 她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江辞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此刻顺从的不再动,安静的躺在她身旁,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自己怀里入睡。 犯困的徒弟真的很乖,并未有多余动作,只是偶尔换一个舒服的位置枕着,始终亲密的挨着他。 发丝软滑,脸颊温热,像一只收敛起锋利爪牙,毛茸茸又黏糊糊缠人的小灵兽。 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江辞感受着喷洒在胸膛上的小股呼吸,眼底的浓黑化开些许,心脏充斥着陌生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宛如海潮一般,辽阔,浩大,却也极尽温柔,轻软。 它慢慢的冲刷过所有阴暗寒冷的角落,把试图封闭的心脏浸泡得绵柔乏力,主动展露出最粉嫩脆弱的部分。 稍微戳弄一下,整个心都要融化开来。 江辞手指触碰到身旁的被褥,动作小心的遮盖在燕回身上。 他体内的药性暂时被刚结束不久的情.事压抑下来,现在灵台还算清明,皮肤也不复最初的滚烫,长发落在肩头和后背,勉强遮住一点痕迹。 那截劲瘦结实的窄腰上更是青紫交错。 有的是被桌面边缘硌出来的,有的是被人不知轻重的掐出来的。 有的地方被磨损擦过,激起一片肿胀的绯红,这些伤痕在江道君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衬着他那张性冷淡的脸,有种凌虐的美感。 雪白的衣服很快套上那截腰面,将所有引人遐思的痕迹都遮盖完全。 长衫,腰带,靴袜。 扣好领口最后一枚暗扣后,他又恢复成素日里干净疏离的样子,好像不久前沉湎欲海的人根本和他无关。 江辞帮燕回仔细清理了一番身体,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满屋狼藉。 做完这些,他发了会儿呆,对于如何照顾一下这种事后的燕回还是有点茫然。 她体力好,全部过程中都是她在折腾,听声音,她大概也没觉得疼,现在睡着只是因为犯困。 唯独……唯独给了她那些东西。 总不能一直让她喝药。 江辞低头吻了下燕回的手指,打开房门,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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