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长公主之位又如何能满足她? 她要无人能阻,无人能挠,无人再敢掐着她的脖子说:尊贵如公主您也不过是本王胯.下玩物。 她要登上这至高之位,踏平卑罗,来报当年之耻! 她要…… 眼看第三箭要射来,驸马谢敛横剑将其扫开,一把拽住端华,冷声质问她。 “你机关算尽无所不为其用,这一生,可曾爱过谁?” 端华恍若未闻,挣开他的桎梏,继续往上爬。 眼看就要触碰到她日思夜想的王座,谢敛又一次攥住她手腕,眼中含泪:“你说啊!” 端华嗤笑一声,仰头,目光轻蔑地凝视他。 “从未,无人值得我爱。” 第四支箭呼啸而来,几乎是发自本能的反应,谢敛将她搂进怀里,挡下了那一箭。 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奋力推开他,继续往上爬。 紫宸殿乱成一片,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不断地……不断地向上爬,摔了,便重新站起来,继续前行。 她说过,无人能阻她…… “咻——” 第五支箭破空而来,撕裂黑夜,正中端华后心。 她在一片死寂中,抽搐着,战.栗着,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坐上梦寐以求的皇位。 只可惜…… 这王座太冷了。 她睁大将要涣散的双眼,仰头望向遥远的天边。 云的另一端,父皇在给母后描眉。阿弟抱着软乎乎的枕头,探出半个脑袋,期期艾艾与她道:“阿姐,又打雷了,我怕。” 她弯了弯唇,真好,原来他们都在。 还是继续当公主吧。 . 雪,漫无边际地下。 谢砚之站在紫宸殿前静静注视着一切。 他们都在演绎自己的故事,在自己的故事里生死相抵纠缠不休。 唯独他,彻彻底底被遗忘在这个角落里,一层一层被孤寂覆盖。 这一刻,他终于成为端华长公主心中所期盼的模样。 而她却再也看不见了,只余他一人,揣着那颗麻木到仿佛再也不会跳动的心脏,像个怪物一样独活于世。 恍惚之间,他又听见那个声音说:“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糯糯的嗓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空洞的眼眸里重新聚起光。 微颤的指尖探到那根缠绕于腕间的红绸,垂眸,印下一吻。 没关系,他会找到她的。
第39章 【重写】 ◎情蛊(上)◎ 这场雪下了足有五日才停, 付星寒再遇谢砚之,亦是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夜。 一场宿命般的相遇就此拉开序幕。 彼时的谢砚之身份格外尴尬,瑞帝崩后不久, 竟发现他后宫一美人怀有身孕,这亦是谢砚之一早就埋下的手笔。 朝中两派争论不休,继嗣之事就这般被搁置下来。 谢砚之倒也乐得清闲,去了趟西郊坟山祭奠乳娘。 下山的路上偶遇一妙龄少女,少女初来人间, 看什么都觉新鲜, 正是柳南歌柳大小姐。 少年人的喜欢来得这样快。 谢砚之站在皑皑白雪间, 提灯, 分花拂柳而来, 只一眼, 便让柳南歌无法忘怀。 柳南歌从不知, 世间竟还有生得这般好看的少年郎。 她喜欢世间一切美好事物, 眼前这少年如玉树琼枝般高雅出尘, 在他面前, 连雪色与月色都无端黯淡三分。 好看到她心痒痒, 好想得到。 付星寒却先她一步开口,问那少年可愿拜他为师。 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不论早一点还是晚一点,谢砚之都不可能跟他走, 而今, 谢砚之正在想法子摆脱谢家,自是答应得毫不犹豫。 谢家当然不会这般轻易放手, 架不住付星寒是有备而来, 终还是让他带走了谢砚之。 此时此刻, 谢砚之、付星寒、柳南歌三人同乘一辆兽车,各怀心事。 付星寒此番来寻谢砚之,目的很明确,想要将他调.教出来,去与柳月姬抗衡。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试过给柳月姬暗中下绊子,奈何在这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他自身资质有限,无法再向上攀爬一步。 付星寒算盘打得很响。 他要在谢砚之羽翼尚丰前狠狠将其拿捏住,待谢砚之有能力与柳月姬抗衡时,他再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想来,还好当年没成功击杀谢砚之,否则,还真不知该上哪儿去找这么好一颗棋子。 至于谢砚之身后之人是谁,付星寒想,过不了多久,便会现出身形。 柳南歌则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谢砚之看。 她原本还想将这少年带回去做仙侍,却不想,竟成了她小师弟。 修仙界世家贵女养几个漂亮仙侍不算什么新鲜事,她那些交好的姐妹们身边养的仙侍一个赛一个好看,却无一人能超越眼前这少年。 对此,柳南歌只觉遗憾,她若能将他养在身边,定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带去哪儿都能艳压一片。 如今既已得不到,柳南歌才不想给谢砚之什么好脸色。 反正,她也从未给过任何人好脸色,她的出身早就注定了,向来都只有别人来讨好她。 谢砚之顶着柳南歌过分炙热的目光,犹自在思索,为何这位小师姐看上去这般眼熟? 柳南歌与颜嫣的脸生得足有七分相像,唯二不同的,也只有脸型和眼睛。 颜嫣眼睛生得像极了颜璃,圆滚滚的,天真且无辜,只在打坏主意的时候透出几分狡黠。 柳南歌则连眼睛都生得像付星寒,眼尾狭长,明艳张扬。 偏生被惯得无法无天,是个无甚心眼的草包美人,着实对不住那张一看就很精明的脸。 她的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又怎瞒得住付星寒这只老狐狸? 他此番是故意带柳南歌来与谢砚之相见。 上一世,柳南歌与谢砚之算是不打不相识,打一开始,谢砚之就认定了,柳南歌是个脑子不大好使的刁蛮大小姐。 第一印象何其重要。 后来柳南歌蹦跶了近百年,都未能改变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凭心而论,付星寒对柳南歌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偏爱。 生得像极了他也就罢了,还这般娇憨可爱,比起八百个心眼子的颜嫣,柳南歌更像是他与颜璃的女儿。 柳南歌既这般想得到谢砚之,他焉能袖手旁观? 该利用的,自当都要利用起来。 除此以外,他还考虑了很多。 谢砚之若能死心塌地喜欢上柳南歌,非但有利于他拿捏他,甚至,也就不会牵扯出后来的这么多事,他与至今都下落不明的颜璃也能多出那么一丝丝可能。 付星寒算盘打得倒响,却忘了,感情之事从来都勉强不得。 顺风顺水惯了的柳大小姐就这般迎来一场浩劫。 那时的柳大小姐还太年轻,哪里知道,不甘与怨怼皆因喜欢。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个玄天宗弟子都能看见柳大小姐气冲冲地跟在那个紫衣少年身后。 一会儿踩他新买的皂靴,一会儿拽他发带,说起话来也是各种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边不择手段地刺激他,边又因他的无动于衷而气急败坏。 很快,玄天宗上下全都知道了,柳大小姐讨厌那个新来的小白脸,全都变着法子欺负他。 托柳大小姐的福,谢砚之入门后的这段日子里,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不是课本被人丢进茅房,就是用来练手的木剑被人折断了。 如此持续半年,谢砚之对柳南歌的厌恶可谓是深入骨髓。 好在年轻人自己争气,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修为便已涨至练气四层。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普通人半年时间能涨到练气二层,就能被称之为天才。 半年涨到练气三层的,堪称凤毛麟角。 至于,半年涨四层的—— 放眼修仙界近十万年历史,也就只出了谢砚之这么一个。 那一夜,整个修仙界都沸腾了。 平日里总替柳南歌欺负谢砚之的狗腿子纷纷倒戈,恬不知耻地与他乱攀“亲戚”关系。 就连远在柳家主宅的柳月姬对这个少年也有所耳闻。 匆匆招来付星寒,询问他那新收的小弟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付星寒不敢隐瞒,将谢砚之真实情况上报的同时,还不忘透露,柳南歌对此子尤为感兴趣。 修仙界没凡间那么讲究血统与出身,更看天赋与能力。 付星寒此番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私心乱牵鸳鸯谱。 柳月姬亦有些动容。 她只生得柳南歌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舍不得将她嫁出去,将来也只会招婿入赘柳家,倒不如趁机观察观察这个年轻人。 付星寒闻言,拿腔作调地抚须沉吟:“只可惜……襄王无意,神女有情。” 这可把柳月姬气笑了,向来都是她柳家女挑选别人,竟还有看不上她柳家女之人? 付星寒趁机提议:“不如给他下情蛊?” 柳月姬哪儿这么好糊弄?她盯着付星寒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你就这么中意你那小徒弟?” 付星寒眸中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森冷:“非也,人中之龙,若不能得之,便只能杀之。” 付星寒一早就埋下了祸根,将来柳月姬与谢砚之若不斗个你死我活,还真对不起他这番折腾。 至于,柳月姬与谢砚之二人相争,柳南歌又当如何处之?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柳月姬有着片刻的失神,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付星寒竟会说出这种话。 既如此,不得不慎重考虑。 下情蛊这三个字看似轻飘飘,实则要承受的代价比想象中还高。 柳家修行方式独特,以蛊入道,她柳月姬称不上是修仙界修为最高的,却绝对是最难缠的。 可这放蛊之术,哪有这么好操控,若非如此,她当年何不给付星寒下蛊? 更何况,情蛊极其珍稀,她还不确定谢砚之是否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只模棱两可地道了句:“倘若你那小弟子能在二十年内筑基,那么,也不是不能考虑让他与南歌结为道侣。”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 谢砚之只花了六年时间筑基,比柳月姬所预计的时间快了一倍不止。 这下,连柳月姬都坐不住了。 正如付星寒所说,如此天纵奇才,若不能为她所用,那便只能杀,绝不能让他落入旁人手中。 她将柳南歌唤至自己身边,轻声询问道:“南歌你当真非他不可?” 那个“他”自是指谢砚之。 柳月姬如此直白,反倒让柳南歌扭捏了起来,她支支吾吾,磨叽半天,才拐弯抹角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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