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除此之外,什么提示也没有。 里面是透明的香膏,湛云葳困惑地用指腹蘸了一些,凑近鼻尖嗅了嗅,有一股奇怪的香气,似麝非麝。 比起法器,这更像是一盒药。 不等她琢磨清楚怎么用,越之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湛小姐,你好了吗?” 湛云葳赶紧收起来:“嗯。” 越之恒从屋外走进来,趁她沐浴的功夫,他在府上别处洗过了。 越之恒一走进来,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起初以为是湛云葳用的香膏,可他一开始就没把这幢婚事放心上,也知道湛云葳的不情愿,并未在房中准备这样的东西。 而湛云葳似乎也不用香膏,她自己身上的暖香,沐浴用的东西,都不是这个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 越之恒眯了眯眼,伸出手:“湛小姐,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搜出来?” 湛云葳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心里一紧。 她哪里会承认,只得装傻:“越大人在说什么?” “你藏在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湛云葳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她都没看出那是什么。于是她只得说:“女儿家的香膏,你也看?” 他认真冷锐的时候,面无表情:“越某早就警告过湛小姐,别耍花招。” 他话音落下,定身符纸就已经定在湛云葳额间。 湛云葳简直要气死了,偏偏动弹不得,困灵镯也还在手上,没法用灵力。 越之恒低声冷硬道:“得罪。” 他扬手,一只缩小的鬼面鹤飞到她怀中,叼着玉盒,飞回他手中。 越之恒注视着那银色小蛇,确然熟悉。 他打开盒子,浓郁的香气在房间散开,他看一眼湛云葳,没了方才的冷锐,面色古怪。 “谁给你的?” 湛云葳紧张得不行,她又不可能出卖同伴:“人太多,我忘了。” 越之恒见她还不说实话,扬唇:“香膏?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就随便收?” “湛小姐,听没听过‘夜夜春’?” 湛云葳自然没听过,可这名字,听上去……怎么这般不正经? “就是你想的那样,”越之恒冷笑道,“灵域三千红尘客,俯首沉溺夜夜春。用在哪儿的,还要我再讲清楚一些吗?” “……不用。”她只恨不得原地有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原来这是女子涂在那,保养用的。对男子来说,还有很强的上瘾和动情作用。 她现在觉得摸了那膏药的手指,纵然已经洗过,却还是发烫。 越之恒把东西收好,又将符纸撕下,看她一眼:“你少收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然……他蹙了蹙眉。 湛云葳能说什么?只能下定决心不和赵夫人来往,这都是什么!她才不需要。 坏在脸丢光了,好在越之恒没怀疑仙门那边。 忘记上一个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岔开话题。 有了先前的经验,湛云葳率先几步走到床前,坐下护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冲他暗示道:“越之恒,你还记得自己在蜃境中发过什么誓吧?”
第19章 回门 别让他乱来,伤着你 蜃境又不会令人失忆,越之恒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蜃境中发生的事,与他的过去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竟然在蜃境中,看见了少时不曾见过的灵域月光。 当年他与文循做了交易,在见欢楼当了数十日奴隶,其后才带着哑女跟着一群灵修成功逃离渡厄城。 现实没有震撼又明亮的月,只有一场瓢泼大雨,两个孩子躲在旁人屋檐下,一次又一次被驱赶。 经过数月跋涉,越之恒才终于找到齐旸郡的越府,从此开始十余年的囚困监禁。 越之恒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实现少时的夙愿。荒唐的是,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必定不为所动,偏偏蜃境中是八岁时候的他,几乎抗拒不了那一刻的感受。 可这又如何? 想到趁自己年幼,湛云葳哄骗自己发的那一堆誓,他心中好笑至极,以前怎么没发现,湛小姐还有这样天真的一面。 虽然说,湛云葳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也没人在蜃境中发过魂誓。可是看着越之恒面色如常走过来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试图挣扎道:“你忘记誓言了?” “没忘。”越之恒边脱外裳,边道,“只是比起实现湛小姐一众荒唐的条件,越某选择死无全尸。烦请湛小姐往里面挪些。” “……”他好无耻。 湛云葳忍不住问他:“蜃境中的魂誓不作数吗?” “不知。” “那你就不害怕?” 越之恒纳罕地看她一眼:“湛小姐,你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将来还可能会有好下场?” 湛云葳张了张嘴,发现他未来确实没有好下场,世上也没几个人希望越之恒好好活着。 就算是王朝的灵帝,如果知道他可以凭借悯生莲纹,突破法则越阶杀人,也不会留下他这个心腹大患。 今日听二老爷的话,想来越家也没人盼他活着。 越之恒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大概也是不盼他好的,他并不意外。就算湛云葳在蜃境中把他带出来,也不过是明白,就算自己死了,彻天府的掌司也不过换一人而已。 湛云葳眼见没法说服越之恒去吃苦,只能往里面挪了挪,越之恒在她空出来的地方躺下。 他脱了外袍,里面是一席月白色的中衣。 许是越之恒白日里特地吩咐过,榻上被子多了一条,湛云葳拥着自己那条被子,一时陷入纠结。 她的外杉要不要脱? 平心而论,自然是脱了外衫舒服些,可是她看一眼越之恒,青年身形颀长,面容冷峻,心思令人看不透。她实在没法做到毫无心理负担躺在越之恒身边。 她不睡,屋里的明珠光就没法熄。 越之恒不得不睁开眼,望向她:“湛小姐,越某知道你要为你师兄守身如玉。可你已经思考一盏茶的功夫了,你是要坐到天明吗,蜃境中折腾那么久,不嫌累?” 湛云葳听出他平静语气里的那一丝讽刺意味,什么叫为师兄守身如玉? 前世她就已经断了与裴玉京在一起的念头。 她不满越之恒的话,也刺回去:“我自然没有越大人放荡不羁,见多识广。不仅一眼就能认出夜夜春这种东西,还能当着不喜的女子宽衣解带。” 越之恒冷道:“你若是在彻天府待个一年半载,世间大多药物也能认个八九分。既然我拿命换来了如今一切,自然不会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半点。” 选了这条佞臣的路,他便要睡软衾,饮仙酿,食珍馐! 他要臣子赔笑脸,要百姓皆畏惧,要他们恨之入骨,却一字不敢言! 湛云葳以前不理解,从越之恒的蜃境出来后,她倒是懂了几分。如果她自小过的是那种逢人就跪,毫无尊严的日子,那她长大也想报复式活着。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越之恒说服了,于是问道:“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 越之恒就根本不是什么越家大公子吧。 “湛小姐尽可去说。”越之恒望着她笑了笑,语气阴沉平稳,“谁知道了,越某杀了谁便是。” 湛云葳哼了一声,觉得没意思。 越之恒注视着她,眸色冷然,世人大多对邪祟深恶痛绝,更何况邪祟之子这种更加肮脏罪恶的存在。 然而湛云葳试图威胁他时,眼中并没有嫌弃恶心之意,甚至背他走出渡厄城时,还笑着调侃叫他小邪物。 仿佛在她眼里,不管是仙门子弟,王朝贵胄,还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邪祟后嗣,都没有任何区别。 她一个仙门养出来的贵女,明明已经找到了钥匙,却带着少时的他多走了那么远的路,让那个身份卑贱的男孩,见到了清风朗月下的盛世。 这样可笑的举动,却偏让他没法开口嘲弄半分。 眼见夜色渐深,湛云葳也不打算僵持下去。 她知道越之恒不可能让步,自己也不可能永远穿着外衫睡觉。反正越之恒如此不待见她,就算她脱光,越之恒估计也只会冷笑着说,湛小姐不过尔尔。 外袍里面还有中衣,中衣里面还有小衣,她比越之恒还多一层。越之恒都不介意这样睡,她在意什么? 于是她干脆低眸去解衣带。 石斛给她准备的是一席缠枝芙蓉花罗裙,系带上绣了同色的重瓣莲花,因着快要入睡,这罗裙虽然俏丽精致,可整体松散舒适。 越之恒也不知道湛云葳怎么就突然想通了,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收回来。 于是便猝不及防见到,那芙蓉花从她肩膀上滑落,另一种景色在她身上盛开。 仲夏漫长,流萤悄然落在窗棂上,明珠的光暗淡下去,取而代之是她浓密如墨的长发,翩跹若蝶的长睫。 缠枝芙蓉在她身下堆叠,她本就生得姝色无双,肌肤若雪。 从越之恒的角度看过去,她脖颈纤长如玉,栗色的眼瞳如泅着清水,唇珠圆润,娇艳欲滴。 偏她不自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模样,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与衣结较真。这幅景象,很容易就能明白,为何仙山美人那么多,唯独只有眼前少女,在王朝声名远扬,令三皇子日夜惦记。 待到那昏了头的流萤终于磕磕绊绊从窗棂飞出去,越之恒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移开目光,看了好一会儿。他垂下眼,冷淡错开了视线。 湛云葳好不容易解开打结的衣带,发现越之恒早就闭上了眼。 她说:“越大人。” 越之恒冷声道:“又怎么?” “你熄一下明珠灯。” 越之恒也没睁眼,扬手一挥,满屋子的明珠熄灭,屋子里归于一片漆黑。 湛云葳躺下的时候,舒服得想喟叹。别的不说,越之恒的日子是真过得不错,这床榻是用曜仙灵玉做的,冬日温暖,夏季清凉,身下的褥子由天蚕丝织就,软得像流云。 这堕落躺平的感觉真好啊。 念及方才越之恒回答她的声音,不含一点睡意,湛云葳也就将困惑自己许久的话问出口。 “你幼时在见欢楼……” 越之恒冰冷道:“我没做那事。” 湛云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越之恒指的是什么,他是说,他没去伺候那些邪修,也没被他们当做娈童凌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原本是文循救了你?” 那头过了半晌,才响起越之恒的回答,仍旧带着不悦。 “嗯。” “文循到底是什么人?”湛云葳好奇道,“为什么一个邪祟,不仅能控制住自己的杀意,还能召唤光华如初的命剑。他那本命剑,甚至比许多灵修还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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