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年不自然地咽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生怕眼睛眨一下被楼玉树看出自己撒谎。 可恶,还真让他装到了。 “你这么害怕?”望年哑声说。 “我害怕?”楼玉树把刀身贴紧她白皙如凝脂的脸颊,只要他轻轻一动,这洁白的脸颊该渗满血色,“你倒说说我怕什么?”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明明该是像霞光落溪水那样的柔和,然而她却从中读出楼玉树瞳仁里的暗流涌动,里面是肆虐的决杀、是与世隔绝的无情。 可能她在他眼里如蝼蚁般渺小,螳臂当车般愚蠢。 “你怕失望,心里不停地想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个普通女子怎么会知道?想我是不是骗你?”望年仰头看他头顶的感情进度条是个负数,心凉了大半。 攻克反派太难了,说完这话,她是不是得下黄泉了? “你干什么?”黄橙紫忽然把望年往后拽,正义凛然地直视他,“你们都快走。” 女主角是楼玉树爱而不得的珍宝,最后见黄橙紫与男主搞在一起,因爱生恨,断了黄橙紫的筋骨,囚禁女主,杀了男主。 关键道具《光云秘笺》能救死人,肉白骨,最后女主用秘笺复活了男主。 但愿《光云秘笺》能拖一拖楼玉树的猎杀时刻。 五娘哭得直抽噎:“强子哥没了,我也不活了。当初……要不是金大娘跟强子哥救我,我早在烟柳之地被迫做尽腌臜皮肉之事……强子哥爱说浑话,可我知道他……他心里只钟情于我。” 旁边的女孩声泪俱下地把五娘搂到怀里,满是仇恨的目光瞪楼玉树:“五娘,留得青山在。” 楼玉树面若冷玉,漂亮的眼眸凝结了霜,浑身笼罩着清冷疏离的气息,面对众多女子的哭诉依旧不为所动,仿佛眼前的人不过蝼蚁般不值当他为之动容。 看着她们泣涕如雨的样子,他更想碾碎她们,想让她们看到希望,再彻底地让她们绝望而死的样子。 那双似湖水般幽深的眼睛逐渐萌发浓厚的杀戮之气。 漠视万物,临驾生命之上的傲然尽悉隐藏在这张谪仙般俊美的脸庞。 旁人不知楼玉树的变态心理,望年多少能察觉到。 众人哭泣之际,五娘紧握手里的刀,咬牙狠心地瞄了一眼楼玉树,不要命地扑了过去。 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阴鸷深沉的眸子如烟笼寒月褪去,只剩下清澈明亮的朗月光辉,能勾人信步庭院赏美景,实则是诱敌入无尽的黑暗。 头顶蓝天万里无云,他嘴角勾起的笑容比阳光愈胜愈烈,背后的杀意暗流涌动。
第5章 进房间 五娘飞蛾扑火地挥刀向他,他如松柏般屹然不动,像是抱着豁然求死的心态无动于衷,却在刀落下额面之时宝剑疾风迅雷地悄然出鞘。 “哐当”一声巨响,众人惊诧不已,缓不过神。 剑端爆闪而现的剑花,激起无数灿烂斑斓四溅的光点。 原本赫然不动的楼玉树只想挥剑一招了断这个哭哭啼啼的麻烦女人,却不料有人接住他疾风般迅速的剑影。 刚劲的内力四面流散开来,草动枝摇,一片阴森肃杀之气席卷淹来,浸灌吞吐于天地间。 小花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点,羸弱的身躯仿若一株不敌夏夜暴雨的昙花,脆弱而苍白。她双脚颤抖地弯曲,几乎快蹲下,高高举起双手的锁链抵抗楼玉树霸道的剑气。 手腕被这阵无形的内力震得发麻发红,小花仍坚持咬牙抵抗。 楼玉树的瞳仁幽冷似海,目不转睛地凝视小花眼里深处的泪花与倔强:“永生石名不虚传。” 众人纷纷举起武器想要跟楼玉树拼命,望年与黄橙紫同时冲上去阻拦这些不要命的女孩子。 她们失去理智,发了疯地朝望年与黄橙紫泄愤。 “你们为什么总是阻拦我们报仇?” “你是不是跟他一伙儿的?” “你们别拦我。” …… 小花感觉双手的关节被他震得粉碎,动弹不得,控制不住垂下的眼泪,悲恸地喊道:“不要,姐姐们,我求你们了,不要……” 打不过他的,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她记得小时候有个哥哥告诉她,这世界有看不完的美景,吃不完的美食,还有数不完让你心旷神驰的瞬间,长大就会明白。 大娘说她已经熬过所有的苦,老天爷总要让她遇见所有的好。 虎啸山一隅小山是她看过最美的风景,金大娘做的饭菜是她难以忘怀的美食。那些点点滴滴的平淡生活,都让她无比想活下去。 她不愿再看到有人因为她而死。 黄橙紫转头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赶忙跑过去,呵责楼玉树:“放手,她的手被你弄伤了。” 五娘怒目圆睁地吼他:“你给我放手。” 楼玉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起去死吧。” 这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刚刚所有的愤怒在他这一句话中化为头脑空白。 她们太清楚楼玉树杀人如麻的癫狂之态。 望年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她们只是一时冲动,你放了她们。” 楼玉树半分漠然的目光都不分她。 “看着我,楼玉树,”望年说话时无比认真地注视他那双阴沉的眼睛,“我不想跟你闹翻,你更不想增加麻烦,夜长梦多吧,我们和平相处行吗?” 楼玉树斟酌片刻,缓缓收下手里的剑。 无可否认,这个女人比其他女人懂得审时度势。 “你只剩下一晚的时间。” 望年:“……” 就是给她一年都不一定拿得到秘笺。 小花松了一口气,双手软绵绵无力,被黄橙紫等人扶到一旁坐下,检查手臂。 五娘哭得精疲力尽,被其他女孩扶回房间休息。 望年转头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楼玉树,见他并不会再次动手,便去探望小花的伤势。 好在只是手腕脱臼,不是被震碎。 黄橙紫弄了点跌打药酒给小花擦拭,心疼道:“下次不可这么莽撞。” 小花缩着脑袋,全然没了方才救人的毅然,哪怕手腕脱臼接骨的痛楚都不激起她的生机,只是哑声说:“别怪五娘姐姐,她……没错,是我的错。” 夜晚,听闻身负重伤的方坤微微醒来,望年想着去探望他,还没有进去就听到紧闭的房间里传来呜咽啜泣。 她的脚步沉重,定在原地,无法前进。 想到一个粗犷威严的男人在深夜哭泣,她唯一能做的是静悄悄地迈开腿,还他一片宁静。 怎不料,身后传来小花的铁链声,望年转头与她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小声说:“别进去。” 小花清瘦的身子恰如一根微不足道的浮萍在夜风中微摇,悄无声息地融进黑暗里。眼眸里填满无尽的阴霾,却努力扯出一个勉强的假笑。 她跑过去,轻拍后背,安慰宛若行尸走肉的女孩:“想哭就哭吧。” 小花满脸疲惫,哭不出声,只是红着眼,低声诉说:“好像……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你别靠近我。” 从小她颠沛流离,在各色各类的人中辗转,被人当商品般囚在牢笼,像个畜生般苟延残喘。 有人悲悯她,想救她,最后要么抛弃她,要么还是死于非命。 左右不过扫把星一个罢了。 她原本不想活,若不是在山谷遇见金大娘,可能早被野狼啃食,横尸野外。 虎啸寨的男人都很暴躁,甚至以劫财杀人为生,可在这样混乱的生活里,她慢慢找到些许称之为“乐趣”的情愫。 金大娘死了,那些大哥们都死了。 生死两茫茫皆由她起,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这不是你的错,最恶心的是他们的贪念,还反过来怪你,凭什么他们安然无恙,而你却要受煎熬受苦难折磨?小花,每个人活着都被赋予了意义,命运会有痛苦,但他们都在平静的绝望中顽强活下去。死亡或许能纾解你的痛苦,但它不是唯一的药。” “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回不来了。”小花垂眸低声地喃喃,拖着沉重的枷锁,缓慢的链条声孤寂地萦绕在空荡荡而阴森的院落里。 安慰的话压根不起作用,难不成因为她是女二号不管用,得女主亲自过来安慰才有用? 对她好点吧,系统。 望年伫立良久,转身回去,抬头看到楼玉树静卧在一颗树上,面若冠玉,银白的月光笼罩在他清峻的面庞,若不是一袭玄衣,她都要怀疑这是神明谪仙吧。 “你杀了那些杀手没事吗?”她走到树下搭讪,仰头欣赏美男。 楼玉树懒恹恹地睁开眸子,侧头睥睨这个愚蠢的女人,毫无波澜地提醒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 想起刚刚望年安慰那个女孩的话,简直就是可笑。 愚蠢的女人,只会自欺欺人。 人如蝼蚁,活着没有意义,只有死亡才是解脱痛苦的良药。既然不能强大,活着是多遭罪罢了。他所做的一切,是在帮这群弱者解脱人间地狱。 “无趣,”她嘟囔了一句,又开口说:“小花身上的永生石锁你没有办法开吗?” 树上的人压根没理会她,全然把她当空气,气氛冷凝了几分。 她不自讨苦吃,大好夜晚回去做美梦。 洗漱完毕,进门她便脱了繁琐的衣服与发髻,正要躺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被楼玉树一一扔到她身上。 “穿好。”楼玉树轻蔑地命令她,下一刻如风似箭地躺在房梁上闭目。 “你可以出去。”望年轻声地囔囔,把衣服扔到床尾,天冷又钻进被窝里。 梁上的人静卧如桩,低低的哼声在安静的房间回响:“不知羞耻。” “你睁眼吗?”望年坐起身,立即推开被子,嘴角勾起一抹媚笑,见他不回答,故意戏弄他,“要不看看我身上的蝴蝶肚兜?” 楼玉树不耐烦地拔出匕首,随手一抛,疾风刺破黑夜,飞快地穿过望年的发梢,削发如泥的匕首深深地扎在墙壁上。 望年吓得不敢动,一时之间忘记呼吸,好奇地凑上去,观察墙与匕首的距离,抬起手使劲地拔匕首。 这干活以后都不用锤子吧? 楼玉树以为这样能吓住这女人,没曾想耳边传来这女人急促的呼吸声与怪异的哼鸣声。 他好奇地瞥向床上,纳入眼底的是那人露着光洁的后背,正跪坐在床上拔匕首。 烛光摇曳,那凹凸有致的身影倒映在斑驳的墙上,如墨画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像是暗夜里盛放的蔷薇,妖冶魅人。 “砰”的一声,窗口闪过一个恍惚的人影,又迅速被关上。 梁上的玄衣男人不见踪影,徒留一阵骤然席卷的夜风漫袭到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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