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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镇南大将军平定南部蛮夷，凯旋而归，班师回京。 一路上，鲜花着锦，百姓夹道欢呼。 恰巧，今日还是正月十五，元宵灯节。街上来往人等络绎不绝，摊贩吆喝，集市开张，再加上一身意气风发的军队人马，到处洋溢着欢快的喜气。 在这之中，吴系民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黄金铠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迎面而来的都是花束与欢呼：“镇南将军威武！镇南将军武神下凡！” 吴系民骑在马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同周边的百姓点头示意。正路过一处热闹非凡之地，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吴系民看了过去，一个记挂了很久的人此刻正言笑晏晏地跟身边的几位姑娘一起出门。 她穿的是寻常妇人家的衣服，头戴着珠花，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笑，一双眼睛仍旧那么明亮，好似一点也没有老去。可她出来的地方却叫做“槐香院”。 这是她吗？如果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还是只是长得相似？ 吴系民在马上，注视着那个身影离开，看样子她也是要去往城外河边放花灯。
第三十六章 吴系民回京当天已是夜晚，连夜被召去了宫中与皇帝一同饮酒赏月，聊了许多南边的战事。 之后吴系民回到府中，换了一身衣服，一个人也没带，去往了槐香院。 与周围的热闹并不相符的是，槐香院精致华丽的门楼下，店内的客人和姑娘却并不多，似乎还有几分人手不够的样子。 “呦，客人。您要吃饭还是留宿？” 一位女子好像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久久不进的吴系民，上前来招呼。 吴系民犹豫了片刻后道：“请问，你们店中有没有一位叫….软舟的姑娘？” 那女子微微讶异地看着吴系民。 随即又有人走了过来。秋菊看到青柠一脸惊讶的样子：“怎么了姐姐？” 青柠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秋菊笑笑：“他说他要找软舟姑娘。” “啊？”秋菊也惊讶了一瞬，随即青柠还附在秋菊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秋菊看向吴系民的眼神立马变得八卦起来：“真的假的？” 吴系民有些不明所以：“她…不在这里吗？” 青柠立马笑道：“在呢在呢！公子等着，我去叫。” 吴系民不安的内心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果然是她。她如今怎么到这儿来了？不过，看样子，她似乎过得不错。 过了一会，蒋为舟被青柠和秋菊拉到了门口。 “诺，就是他。”说着，两人捂嘴笑着，一面回头偷看两人的反应，一面走了。 蒋为舟一看对面的人，身着锦衣，好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但是眉眼又深邃，有不怒自威的上位者风范，便朝对方福了福身 ：“软舟见过公子。” “为….为舟。”吴系民哑着嗓子道。 蒋为舟惊讶抬头，看了对方半晌。 “吴系民？” 吴系民笑了，一只脚终于踏进了槐香院的门槛，走到蒋为舟面前，低眸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星星点点：“是我。” 蒋为舟惊喜了起来：“你回来了？南方的仗打完了？” “嗯。打完了。以后南方都不会再有征战了。” “你真了不起。如今，你是将军了吗？” “是。” “真好。”蒋为舟衷心地祝福吴系民。 吴系民抿了抿唇。 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日是正月十五，我又刚从南边回来，在此无亲无故，也唯有你算是个故人….今晚…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权当团圆了。” 蒋为舟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去做。” “我…我想自己做。” 蒋为舟惊讶了一瞬。 “不可以吗？” 蒋为舟摇摇头，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吴系民看了看自己如今一身暗纹紫金服，一看确实是个贵族。 “无妨，厨房里总该有布衣，我换上就是。” 蒋为舟点点头，陪着他一起去了后厨。 店里许多人都在今天休了假，只有两个厨子留着烧烧菜，这会店里人又不多，蒋为舟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好在打盹。 一睁眼见到了蒋为舟都吓了一跳，正站起来要辩解几句，蒋为舟却先开了口：“你们无事就先下去休息吧。我要借你们厨房一用。” 东家发话，雇工哪有不从的，立马麻溜地说了声“是”就走了。 蒋为舟从后面取出两件襜裳 古代围裙的称呼 对吴系民道：“穿上吧，免得脏了衣服。” “你也要炒？你歇着去吧。”吴系民一边穿一边双手向后系着带子。 下一秒，就触碰到了蒋为舟在后面帮他的手。 蒋为舟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主，你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做菜，主人家在一边看着的？” 说话间，蒋为舟已经帮他系好了，吴系民也学她，在她身后为她系好带子。 于是，两人从生火开始，涮锅、下菜、翻炒、出锅。 厨房的热气将两人的脸都熏得热热的，红红的，发丝上还沾着蒸汽遇冷后凝成的小水滴。 随着一盘一盘的菜出锅，两人又开始往桌上端菜。 “烫烫烫！”蒋为舟一边叫着一边端着盘子，吴系民当即放下铲勺，从她手上接了过去：“放着我来。” 就这样，一顿饭菜做完，两人之间三年的生疏冷落似乎也全都荡然无存了。 面对面的坐下，两人看彼此的脸都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不免相视一笑。 “来，给你喝我的私藏。” 蒋为舟高兴，转身打开了一处暗格，从中取出一坛酒，为吴系民，也为自己斟上。 吴系民举杯，与她对饮。 两人忙活到现在，都有些饿了。几筷子下去，都先忙着吃。酒过三巡，两人也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 “这几年你可好？过得还辛苦吗？” 吴系民问道。 蒋为舟愣了一会，笑了笑：“虽辛苦，但也还算值得。” 吴系民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其实，这三年来，虽然我在南方，却也一直想着…想着你万一后悔了，该如何是好？” 蒋为舟一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怕自己后悔当初没有跟他走，逃离这个虎穴。 所幸，时至今日，蒋为舟并未后悔。 “多谢将军记挂。所幸，我的所为都换来了回报。”说到这，蒋为舟想起三年前吴系民意外出现在了隔香室。 “那日将军怎么突然回来了？” 吴系民一时语塞。他没法跟蒋为舟说，是因为自己感受到了蒋为舟血液的味道。他以为她被埋在了那棵树下。所以自己直接从南方一路快马加鞭夜以继日，跑死了两匹马，才在5日内赶到了奉化。 还好还好，见到她还是活着的。只是，她还是每日见着不愿见的人。 “只是路过，想起你了，就进来看看。” 蒋为舟点点头，信了。 饭毕，话也说了许多。吴系民其实很想就在这里呆一整晚。可是想到蒋为舟每日里迎来送往的，肯定很累。终于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今日我很高兴，能他乡遇故知。今晚叨扰许久，改日我们再叙。” “好。”蒋为舟笑着点点头。 只是没想到这个改日，竟来的如此之快。 镇南将军平定南方战事有功，回京当晚就被陛下连夜召进宫中述职，还一通赐酒赏月，参加了陛下的家宴。京中达官贵人们迅速闻到了这个风向标，当即各路请帖都送到了将军府中，只为求一见。 这日，吴系民应邀去了中书大人家中。 中书大人的家宴就设在一处开阔庭院中，前有亭台水榭，后有远山叠嶂。 中书大人与他唠了许久，又叫出家中小女同吴系民见面。对方名叫谢晚庭。 “好有诗意的名字。”吴系民夸赞道。 那谢大人哈哈大笑，小姐在一旁红了脸颊。 “既然大人喜欢，不若多同我家小女走动走动？” 吴系民一下噤了声。他成人不过才三年五载，之后三年又都是在军中，打打杀杀地度过，他没有什么心机，也没有什么城府。没想到中书大人叫他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吴系民笑了笑：“令千金娇俏如花，是中书大人的宝贝，我只是一个山野匹夫。不敢唐突。” 说罢就对谢晚庭拱了拱手，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那谢大人也不恼，只笑盈盈道：“将军谦虚了。咱们先看戏吧。” 说是戏，但是台上一应上的全是女子，也没有粉面油头地装扮。几个女子抚琴的抚琴，拨弦的拨弦，还有一位以剑挑墨在竖起的屏风上挥斥方遒。 琴乐如刀剑相碰，又如战鼓擂擂，奔腾激昂。画作之中，天地辽阔，百万雄兵，战马齐进。 吴系民看着就像再次亲临战场，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共鸣。 画作之旁又有题字。笔笔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忽的，金戈铁马之声戛然而止，那一刻，画成、书也成。4幅屏风组合起来，尽显磅礴，恢弘大气，胸襟辽阔。 看得吴系民简直热血沸腾。 “竟还有如此表演？真乃不同凡响。这样的女子大人是从何处寻得的？”吴系民问道。 谢大人闻言笑着靠过去：“塞外有大漠沙烟，我们京都之中亦有奇处。在我们这儿有处不像妓院的妓院，里面的女子都各有所长，琴棋书画，刀马骑射，无有不通。这个，也算是她家特色的表演。想看她家的演出，须得每年在她家消费黄金百两，如此，想看一次，还要排队。像这样的定制演出，足足耗费老夫我千两有余啊。” 谢大人捋着胡须笑道。吴系民赶紧抱拳道：“让谢老破费了。” “哎，无妨无妨。”谢雨摆摆手道：“她家的当家也算个奇女子，今日我也请来了。不妨请她上来一见？” “好。”吴系民欣然点头。 “叫她上来。” “是。” 不一刻，仆从带上一位打扮鲜丽却又不失分寸的女子。 整个人，站在太阳下，站在吴系民面前，明艳的刚刚好。 “民妇蒋为舟参见中书大人，参见镇南将军。” 吴系民一瞬间看着她就呆了。 谢雨笑道：“上前来，我们有话问你。”
第三十七章 “是。” 蒋为舟闻言礼节周道却又落落大方地上前。她自然也看到了吴系民，但是她却面带着笑意，不卑不亢。 “将军有什么好奇的，不妨问问她。老夫能请到她，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哦。” 吴系民推出一把椅子对蒋为舟道：“你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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