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世界多危险啊,亏得没让他跟着来! *** 高铁准点到达,出站之后,陈琮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门店。 到的时间也刚好,叫了份外卖填饱肚子之后,还来得及拽着老王和小宗开个工作会。 事情倒不多,反正一条条的,他在高铁上穷极无聊时、已经打好腹稿了。 布置完了,老王一如既往,笑呵呵的,小宗绷着个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陈琮慢条斯理,啜饮自己的柠檬茶,真奇怪:平常在外头,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老板”,但一回到店里、坐上自己的专属沙发位,总觉得大权在握、身份顿时不同。 他清了清嗓子:“我注意到,有部分员工,似乎对这趟的工作安排不太满意。不满意就说出来,我不希望大家带着情绪工作哈。” 小宗翻了个白眼。 还“部分”员工,统共两个员工,这是在点她呢。 她有话直说:“销售、维护客情关系,那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我没话说。但我就不明白,让我和老王一人养一盆花是为什么。” 两盆都是蝴蝶兰,一盆是陈琮去阿喀察抱回来的,一盆是前两天特快寄过来的,两盆像是商量好的,都长得蔫巴、枝耷叶挂,看着命不久矣的丧气样。 陈琮指不远处、角落里并排摆着的两盆:“没看见花盆上的字吗?静心又美丽,常笑少生气。” “我们是服务行业,服务行业讲究什么?对客耐心。这两盆花长得都不好,显然是需要关爱和呵护,但凡你们能把花养好了,心性得到熏陶,客情的维护和新客的开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宗服了他了,为什么养花都能被他上价值、纳入到“工作所需”? 老王好脾气地点头:“老板说得对。” 对个毛球,小宗咬牙:“那为什么突然要求我和老王练武?老王都六十多了,他那身板,你就不怕他闪着腰?” 陈琮平心静气:“我这也是为了店、为了你们着想。咱们做宝玉石生意,属于高危行业……” 小宗想说:哪个劫匪吃饱了撑的来抢你这个小店…… 陈琮伸手下摁,示意她先听自己说:“万一遇到打劫、放火、蓄意破坏,你们会个三招两式的,是不是更能保护自己、保护门店,进一步的,也能保护好客人?再说了,我这是员工福利,我都说了,报名费我来出。老王年纪大了,可以选择舒缓的项目嘛,太极拳啊,推手啊什么的。” 老王深以为然:“老板说得挺有道理的。” 小宗连说两条,都被以柔克刚给克回来了,心里着实憋气:“那让我们去考红十字会急救证书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做生意的,本职做好了不就行了么?” 陈琮说:“非也。” 他又啜吸了一大口柠檬茶:“我这趟出去和同行交流,有不少心得感悟。咱们的店想做大做强,赚钱固然重要,但社会责任感不能丢,这是建立企业文化的第一步。再说了,我也得去考,又不是专门为难你们,你想想,学会了之后,多一门技能傍身,是不是受益无穷?” 小宗没词儿了。 老王也帮着劝她:“老板考虑得挺周到的,我这把年纪,确实总有个头痛脑热心脏抽抽,咱店里人要是会急救,那确实,挺有安全感。” 小宗没好气:“话都让你们说了,行行行,养养呗,学学呗。” …… 会议开得可谓成功,陈琮觉得自己效率挺高的。 他吁了口气,调节靠背,往沙发里一躺,得意之余,又有点空落。 顿了顿,他拿出手机看。 没新信息,肖芥子也真是的,都不问问他到没到,万一他路上出点事,比如……高铁晚点什么的。 他想了想,给她发了一条。 ——我到家了,你呢?住下了吗? 发完了,继续躺着,飞快转着手机,像上学时转笔、转筷子那样,想看看能不能转出点回音。 肖芥子说,去的地方不一定有信号、接电话都困难,但不至于今晚上就生效吧。 手机响了,有信息进来,陈琮精神一振,赶紧坐起来,点击查看。 还是条语音。 肖芥子在那头凶巴巴地说话:“别吵,染头发呢,染得手都黑了。”
第100章 晚上十点多, 陈琮跟陈天海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截至目前,这“爷孙情”的度,他自觉拿捏得还不错:不能太热情, 原本他们的爷孙关系就有点疏离, 中间又隔了八年, 太热络了自己都觉得假;也不能太冷漠, 怕对方起疑。 所以,关心中带点客气, 客气中又带试探。 陈天海看起来很疲倦, 话没说两句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眼袋都耷拉了下来, 老态尽显。 这状态不像是装的。 陈琮奇怪:“爷爷, 是最近没睡好吗?” 在景德镇的那几天, 他就注意到了, 陈天海睡觉很没规律。 按理说, 老年人觉浅,又讲究养生, 睡得早起得也早,但陈天海的睡眠是片段式的, 白天睡,晚上也睡, 期间会醒,清醒的时间就是他的活动时间。 据颜如玉说, 一开始不这样, 陈天海初到颜家时, 是个精神矍铄、作息自律的老头, 早上六点就爬起来练太极拳、倒着走路或者拿后背撞树了, 后来就渐渐拖沓颓废,近两年尤甚,可能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了吧。 陈天海又打了个呵欠,眼神有点直楞,仿佛没听清他的话,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答得也有点颠三倒四:“是,天冷了,唉,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不行了。” 陈琮说:“养石的人,睡觉不是能补元气吗?” 陈天海苦笑:“老了,补跟不上泄,等你老了你就懂了。” 三老不是更老吗?但福婆精神得能跳广场舞,禄爷那身板,说是壮如牛都不过分。陈琮心里犯嘀咕,脸上没露,些须说了几句,就以“您早点休息”为由挂了。 他沉吟了会,打开电脑,连上李二钻的病室监控。 这监控是全天24小时的,视频按日储存,云盘容量不够,陈琮还特意花了笔钱扩容。但一条条去看不现实,他没这么多时间精力。 想了想,还是从第一条开始,选了三倍速,蓝牙连接音响之后,当它是背景音乐播放。 这样,他该干嘛干嘛,并不耽误什么,只需要分点心去留意就行。 陈琮洗漱完毕,盘腿坐在床上和他的襁褓小玉人“交流感情”,无非摩挲把玩,闭着眼睛贴在眉心、咕哝着说上几句话,这睡前的小操作,其实他前两天已经开始了——先拣简单的来,更复杂的汤药、音律之类的,回头再慢慢加进来吧。 正念叨着,音响的分贝陡高,是李二钻突然扯着嗓子、叽里呱啦讲话。 陈琮转头看电脑屏幕,只一瞥,吓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李二钻一张大脸,几乎充满了整个电脑屏幕,贴得太近,扭曲变形,双眼瞪得要突出来。 看来,这哥们是发现了摄像头或者电子眼,正怼上去嚷嚷。 陈琮定了定神,把进度条往回拖了点、调回正常倍速。 视频上,先是屋内的大视角,李二钻穿着病服坐在床沿,嘿嘿傻笑,两条腿甩来甩去的,有一种古怪的少年范儿。 过了会,他突然不笑、也不甩腿了,先是低着头喃喃,尔后脑袋一偏,死盯着电子眼的方向,满脸诡异。 再然后,他下了床,走到电子眼跟前,眼神意味深长,说:“你,又在看我了,我知道你又在看我!” 陈琮明知道这是几天前的视频,还是被这句话以及李二钻的眼神给瘆到了,甚至还疑心生暗鬼,往自己身侧看了看。 李二钻哼哼着,在电子眼面前转来转去,突然又凑上来,大张着嘴,以至于镜头拍的全是他口腔内,能看到硕大的舌头上下掀动:“怎么样,想不到吧,你这下没辙了吧,呸!滚蛋!” 说完了,心情极其愉悦,又嘿嘿笑着坐上了床沿,继续摇头晃脑、两条腿甩来甩去。 …… 陈琮这下睡不着了。 他心一横,坐到电脑前,决定把这几天的监控先粗略筛一遍:每一个视频他都先从头拖到尾,专看画面上有没有突兀出现的大头或者大嘴——如果有,那就意味着李二钻又凑到电子眼前说话了,他会专门倒回去,只看这段。 这个法子确实省时间,忙活到凌晨两点多,终于把过去几天的监控都给拖完了。 脑袋里塞的东西有点多,胀胀的,陈琮后颈枕在电脑椅边沿,发怔似地盯了会天花板,终于理出些头绪来。 首先,李二钻有一个假想敌,他一直称“你”。 初步推测,这个“你,又在看我了”中的“你”,指的应该是那颗钻石,确切地说,是石头内部,也就是所谓的“整体环境”。 其次,李二钻因为某件事,非常骄傲,一直认为自己赢了。所以他会得意洋洋表示“怎么样,想不到吧,你这下没辙了吧”。 再次,李二钻不止一次提到了妻子沈晶。但关于沈晶的说辞非常混乱,一会是惊恐万状的“阿晶要杀我”、“阿晶不是我这头的了”,一会又很骄傲“阿晶赢了,你没辙了吧”。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但陈琮直觉,同样是“共石”,李二钻夫妇,跟陈天海父子,似乎走向完全不同。 李二钻夫妇给人的感觉是结局惨烈,毕竟一死一疯,但精神好像还挺昂扬。 陈天海父子,给人的感觉是无甚异状、平稳过渡,但越想越让人后背发凉,总觉得其下暗流涌动、还会出什么事。 *** 因着晚上这一出,陈琮第二天一直睡到十点多,要不是门铃响个没完,他怕是还能一直睡下去。 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梁婵,抱着一个牛皮纸的大礼包,礼包鼓鼓囊囊,看着很有分量。 陈琮没反应过来:“这是?” 梁婵哀怨似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要的,养石入门大礼包啊。” 哦,对,“人石会”内部,是有养石入门大礼包的,精细到养生作息手册、30日剂量的汤药小包装,以及五音疗疾的歌单等等,他之前托梁婵代买来着。 他接过大礼包,侧身给梁婵让道。 梁婵摆摆手,示意不用,但她也不急着走,似乎觉得有段日子没见了,不说上两句不礼貌:“三老过两天要走,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陈琮不意外:显然,三老已经收到了姜红烛出事的消息,姜红烛一死,威胁解除,三老当然各归各家,用不着在这蹭他的“庇护”了。 梁婵不知内情,嘟嘟嚷嚷:“说了要开店,好不容易装修好了、货到了,又说要走,留我爸在这扛头期。” “头期”就是新店开业的头三个月,业内认为新店能否立足、头三个月很关键,一般要请一位有份量的人物镇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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