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吃了好,”江玦压着嗓音说,“我清醒吻你,期望你知道。” 李灵溪心口一窒,连带身子也变得僵硬。她被江玦揽抱后腰,从美人靠上猛地提起,上半身被迫向后仰着,一呼一吸间全是江玦的沉香气。 吻至最后,两人乱糟糟地回房。李灵溪当着江玦的面吃下符禺葵,却见他眸底温情更甚,好像符禺葵不是解药,而是另一味“食之媚人”的瑶草。 两刻钟后,江玦起身,李灵溪缱绻万分地牵住他的手。 江玦问:“怎么哭了!” 李灵溪哽咽:“你不喜欢我。” “适才还不够表明心意吗!” “不够啊。” 江玦手掌又贴上她脸颊,一举一动皆是怜惜。 “够了,其他的要成亲才能做。到时候,我会把什么都给你,云水剑也都教给你,好不好!” “不好,他们绝不会让你娶一个魔女。” 江玦想在天桑山姻缘石上刻他们的名字,想要明媒正娶,让沈烟烟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倘若不能,江玦要怎么办 “我会努力尝试,”江玦矮下身子,“即便师父和掌门不许,我也不会放弃,再等等我。” 话说到这里,沈烟烟再纠缠就显得过于着急了。她心上涨潮,托了一轮白月出海,拧出翻涌的酸水。 “我可不能等你太久,”李灵溪俯视他,“你别让我等太久。” 这句像极了娇嗔的话,其实是李灵溪克制的急不可耐。 江玦握着她的手,笑说:“我知道。”
第45章 夭痢时行 寒潮越过千重山,入蜀中。 冻雨让小院的草地结了薄薄一层霜,李灵溪蹲在木阶下,伸出手指触碰。指尖微凉,另一只大掌覆过来把她包住。 李灵溪说:“同州一定在下雪。” 江玦问:“你想去看雪么。” 李灵溪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 天又积起惨白的团云,琼华佩突然开始抖动。 “附近有邪祟,”江玦牵着李灵溪站起来,“你回屋去。” 李灵溪不肯,召出小雪道:“我和你一起。” 江玦眼中有愉色划过,李灵溪趁热打铁道:“你一人前去,我难免担心。再说了,逍遥县一事我实在冲动,我也想将功折罪,好配得上你啊。” 江玦将她拥入怀里:“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竹林吹来一阵阴冷的风,江玦确定了邪祟的方向,带着李灵溪快速赶去。约莫走出三里地,罡风叠起,浓雾罩着婆娑叶影,勾描出一片令人胆寒的夜景,耳边似有嘶哑鸟鸣。 江玦抬手召出雪鸮,让她去一探究竟。不多时,雪鸮裹着黑烟飞回来,翅膀被血染红,尾端还掉了几根羽。 江玦说:“妖气甚重。” 李灵溪心里有了猜测,默不作声地支起一个隔离结界,把江玦和自己都保护在内。 雪鸮被收回,二人继续往前走。 竹林外似乎有个村庄,此时庄上笼罩了一层雾,雾里有血腥味。 “江玦,我害怕。” 李灵溪从身后抱紧江玦,江玦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似是无奈道:“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她果断松了手,好像在嫌弃江玦不体贴。江玦猛地被她一抱,又突然失了这一抱,忽觉身边冷清起来。 正分神时,前方一处稻草堆窸窸窣窣地开始动弹。 江玦凝神,运起横云裂向稻草堆飞去。没想到沈烟烟起剑比他更快,小雪穿过他们身旁,迅速扎透稻草堆。 黑暗中,闪烁的小雪吸引了妖物。 李灵溪被妖气包围了,只用半吊子云水剑法显然力不从心。 江玦站在她身后,托住她运剑的手:“沉心,直腕。” 温雅声线从耳后传来,李灵溪感受着江玦的呼吸,剑身比刚才更加不稳。 霎时,那妖物像一道火红的雷电,骤然冲破凌厉剑气,朝李灵溪凶狠扑来。江玦当即换到李灵溪身前,回剑快攻,一击就把成团黑雾打散。 空气里扩开一股恶臭的气味,江玦抬袖挡开。 片刻之后,李灵溪摁下江玦的手臂,从他被弄脏的袍袖上方往前看。只见他们一步之遥的地上,有一具七窍流血、浑身发青的人尸。 江玦神色冷然,把李灵溪圈在怀里退后了两步。 这尸体身上不干净,似有恶病。 李灵溪什么脏东西都见过,一具暴毙的死尸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她这样想着就迈出了脚步,想查探那尸体的情况。 “烟烟小心。” 江玦拦着她,与此同时,远方飘来一缕幽幽檀香气。碧色灵流环绕他们,逼退了周边的黑雾。 李灵溪循灵流来的方向看,光亮中走出一位清雅的绿袍仙子,正是列山少主木清呈。 “江玦”木清呈不料能在这里遇到江玦,面上十分惊讶,“你怎么……” 话未说完,她看见江玦身旁的沈烟烟,想起近日收到的悬赏消息。 江玦对她浅浅行礼,温雅道:“碧檀仙子,我追踪邪祟到此,没想到那是一具疫尸。” 木清呈无暇问他们的闲事,直截了当道:“那是被跂踵灌入妖力的疫子,我看管不利,叫他逃了出来。” 说罢,木清呈施法把那青尸化成了齑粉。 江玦的视线移向他们身后的村屋,那里已经死了不少人。 木清呈解释道:“半月前,列山宗陆续接到西南界出现瘟疫的消息。这妖疫来势汹汹,染疫者会发高热、咳血,严重者三日内七窍流血暴死。我从益州一路去西州为百姓驱疫,前日在复县发现了跂踵的踪迹。” 跂踵降世,必有大疫。 江玦问:“清一大师入蜀是否与此事有关!” 木清呈说:“正是,我们已在复县相遇,共同商讨降服跂踵之法。” 江玦松了口气,心说:沈烟烟的魔毒有救了。 木清呈急着救人,不客气道:“村里还有活着的病患,劳烦江公子协助我医治他们。” 江玦很快答应:“好。” 总算得知清一大师的确切行踪,江玦的心头大石落了下来,李灵溪反倒开始紧张。魔毒一说本就是个谎言,木清呈查不出病因,神医清一那里恐怕瞒不过去。 得想个法子,避开清一的面诊才行。 — 驱疫结界覆盖整个村子,江玦在木清呈的指挥下为寥寥无几的生还者派药。 李灵溪走近时,一道善木结界不由分说地推过来。 江玦说:“别靠近,有瘟疫。” 木清呈闻声抬头,看见江玦眼底显而易见的紧张。 李灵溪和路平原一样炼过魔毒,瘟疫于她而言并不可怕。她站在自带疗愈功效的善木结界里,问江玦:“你不怕吗,若是你也染上疫病怎么办跂踵是上古大妖,你那防疫的仙法不一定管用。” 江玦抬眸看她,“你很怕我染病!” 这话正和李灵溪的意,她趁势而下,“是啊,我好怕。” 木清呈听着他二人对话,眉尾不由得一挑。 传说云水大弟子被一个魔女蛊惑,为她不惜自堕泥潭,与凤箫门为敌。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是那魔女沈烟烟倒没有流言里说得那么狐魅放荡,反而还有几分清纯气。 当木清呈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复县驱邪除妖时,江玦说去,沈烟烟没机会反对。木清呈就更疑惑,这女魔难道真的要改邪归正了 一路上,李灵溪想了很多拒绝看病的借口,最后狠毒地决定,实在躲不掉就把清一杀了算了。 他们御剑飞行,很快赶到西州复县上空。李灵溪注意到,复县城门紧闭,进县城的通路都被设栅栏截断了。 封城,是瘟疫传播到无可阻止时被迫实施的下下策。 李灵溪看见一处府邸外有人群聚集,正愤怒地砸着紧闭的大门,砸得头顶上的刺史府匾额半掉不掉。 复县是西州治所之地,刺史与县令都在这里设府。 木清呈带他们落地刺史府后院,一名身着绿袍的列山宗少年迎上来,向木清呈汇报复县的情况。 “清一大师不知去了哪里,”张涉跟着木清呈边走边说,“谢进也病倒了,如今府内府外都人心惶惶,大师姐,你再不回来我可就顶不住了。” 谢进任西州刺史,曾经官至尚书左丞,多年前被贬黜于此,至今不升不降。 木清呈问:“师尊回信了吗!” 张涉说:“长老不见音讯。” 木清呈秀眉微蹙,回头对江玦说:“跂踵狡猾,请借江公子御灵术一用。” 张涉这才发觉大师姐身后跟了两人,其中一位还是云水门的大弟子江玦。 江玦问:“复县在云水门治域内,为何不发云水笺求援!” 张涉说:“发了,只不过前些天我们没发现跂踵,以为是寻常疫病而已,你们云水门派来的弟子也就是寻常小修。” 话毕人到。前方出现两名身着星云袍的少年,喊道:“大师兄!” 正是江玦的师弟师妹,吴真和乔山月。 果然,进了西州界,不遇到云水同门是不可能的。 江玦快速闪身过去,一手一个地把师弟妹领走,留下李灵溪在那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张涉瞥了一眼李灵溪,又赶紧转过脸去不看她。 木清呈没那么多心思,依旧不客气地使唤:“沈姑娘,你要是闲着,不如去帮他们堵门罢。” 除了罗青冥,李灵溪还从没听过谁的命令。她看着木清呈和张涉匆匆离去的身影,发现这长廊里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江玦走得也太果断了,李灵溪有点生气。 另一边,江玦对师弟妹提出要求:“我的行踪暂且不能让师父知道。” 乔山月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吴真心直口快问:“大师兄,你真带魔女私奔了啊!” “谁教的你用这个词,”江玦眸光一滞,“此事说来话长,待我请清一大师解了沈烟烟的魔毒,再去向师父请罪。” 说完也不管师弟妹是否同意,江玦没收了他们的雪鸮,杜绝了他们向苏无涯传信的可能性。 乔山月更为震惊,小声对吴真说:“大师兄他疯了吗!” 吴真无声地摇摇头,口型说道:“大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只不过与莫玄长老的道理不同。左一个大师兄,右一个莫玄长老,他们两头都不能得罪。思及此,乔山月和吴真的后背同时冒出了冷汗。 江玦回到原地,发现沈烟烟已经不在那里。他又往前院走,耳边忽地响起一阵巨物倒塌声。 在前门。 江玦走到刺史府前院,只见朱红色的大门拦腰横断,倒在地上,门外一群神色惊惶的县民摔作一团。 沈烟烟拎着小雪剑,面无表情,冷言威胁道:“本姑娘新得的剑还未见过血,你们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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