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夸张,但铃铛就是舍不得奶奶一个人留在家里,这几年上了大学,也是选了一个离家近的大学,每天电话不断。 “行,那绣云奶奶你们聊,我得回家了。” 铃铛说奶奶们了会儿话,心里那点子恐惧全没了,她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还挺刺眼,但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刚要抬脚,绣云奶奶又叫住了她,“铃铛,可别去有水的地方,听广播上说又淹死几个小孩,你可得注意点。” “好,绣云奶奶,我都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又咋了,水里的水鬼可不看你的学历,管你是大学生小学生,要是到了河里,通通都得掉下去!”绣云奶奶可不管铃铛是不是二十一岁的大人,可她眼里,比她小个十几年的都是孩子。 “哎!铃铛,那口井也别去看,不安全!”又走了几步,绣云奶奶还不放心,在后面又唠叨几句。 听得铃铛心里暖暖的,连槐树底下的吊死鬼都忘了,大踏步朝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热辣阳光与粉红夏花相伴,铃铛的人生已经踏上小舟,要直往云天去。 而此刻的玉清家,玉清紧紧抱着身上的厚棉被,身体却仍旧觉得冷。 并不是外界温度造成的冷,而是由内自外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凉意。 “妈,她看见了!铃铛说她看见鬼了!” 萍姨打发了铃铛关门上楼,到了楼梯最上面一层就听见女儿玉清的叫喊声。 她赶忙跑进玉清的房间里,隔着厚棉被抱住女儿惊颤的身体。 “玉清,铃铛今天没来过,她看见啥都和你没关系,和咱们家没关系。”萍姨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下来了。 她将脸色和纸一样白的闺女搂在怀里,“你就当没看见过那东西,玉清,别害怕,等你阳奶奶回来了,我让她过来给你看看,会好的,会好起来的,闺女,别怕,妈在呢。” “妈,我没办法当看不见,我一闭眼,就能看见许——”玉清看起来痛苦极了,她蜷缩进萍姨的怀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萍姨捂住女儿的嘴,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别说,往后别再说她的名字。” “冤有头债有主,玉清,那东西不会来找你的,你相信妈。” “妈——”玉清一下子就扯开嗓子哭开了,她纠扯着母亲腰间的衣角,“我冷啊,我太冷了,妈,我要冷死了!” 这么折腾个来回,铃铛回到家拿出手机再看四人小群里头,群通话还开着呢。 铃铛加入通话,方才还冷清的小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最喜欢这些灵异神怪的老四马上嚷嚷起来,“回来了!俺们婉姐回来了!婉姐,你看见啥了?那人还在不在?” 邵玫也跟着接话,“秋婉,你看见了吗?” 铃铛呼出一口气,她将手机平放在面前,声音有些飘忽,“看见了,她有影子,是个活人……” “我就说没那么多古怪事,估计是昨晚上梦魇了,你晒晒太阳就好了,再不济,我给你买张高铁票,你也来爬爬泰山。”正爬山的白翩听了铃铛的话安慰道,她才爬了一个半小时,平时不锻炼的后果开始出现,已经微微喘了。 铃铛微微摇头,她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沿上,无意中摸到一个光滑的物体。 拿起一看,原来是早上看见的玻璃珠子。 “对呀,要不然我们都去泰山得了,我在家过得可不幸福了,我妈天天早上不敲门进我屋唠叨我,前几天还要让我去相亲,说像我这样的姑娘现在不找以后就找不到了。”老四抱怨道。 “别听阿姨的,你现在找也找不到。”邵玫打趣她,说完又对着手机摄像头摆动起新染的头发来。 “不,”铃铛突然开口,打断了几人。 “我觉得那不是梦。”她声音蒙了层诡异色彩,轻轻的,“她真的吊死在槐树底下了,我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个死人。” 大白天的,拉着窗帘躺在床上看手机的老四差点被吓到。 “不是李秋婉,你发神经了?你听听你说的这都什么话,你自己能读通顺吗?!” “等等,”邵玫叫停她,“你的意思是,你见鬼了,那个人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老四惊讶:“啊?你们说得还是普通话吗?” 铃铛尽量叙述的清楚些:“我今天走过去,那个人站在槐树底下叫我,她一点都不傻,而且,她还说,她不是许安,是许平。” “然后呢?”微微喘息声传来,紧接着是拆包装袋的声音,白翩咬了一口巧克力,本着听故事的心理,继续问:“这个许安和许平是什么关系?” “双胞胎,许平死了十几年了。” 老四猛吸了一口气:“这是……借尸还魂?!什么仇什么怨啊?” 此话一处,三人纷纷沉默下去。 铃铛把玩着那颗玻璃珠子,听到‘借尸还魂’这几个字,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一定,”邵玫开口打破了沉默,她问铃铛:“秋婉,你早上是不是说过这个许安是个傻子,脑子不太好?” 铃铛点头,“嗯,她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邵玫:“一个傻子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也是哦,我也觉得不太像。毕竟她是个傻子,有可能是想她这个姐妹才这么说的。”老四也发表了自己宝贵的意见。 白翩话筒里又传来“滋啦”的包装袋声音,她把咬了一半的巧克力收回包装袋里,才抵着腮帮子说:“我觉得也是,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出现什么借尸还魂。秋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兴许人家一直都是这个样。” 铃铛并不那么认为,她是亲历者,比室友三人更清楚。 “还有一件怪事,我发小玉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病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裹着厚被坐在床上,脸白得像纸糊的。” “这个就勉强了哈。”白翩开解铃铛,她口中的怪事只是医学上的罕见病。 虽说现在是夏天,捂着厚被确实反常,但耐不住有这样的病例在前,疟疾不就是周期性的寒战、冷热吗。 说到玉清,铃铛突然想了起来,她昨天晚上在奶奶走了以后给玉清发了消息,而且对方也回了自己。 就在奶奶走了之后,她早上被奶奶唬住了,居然没想到这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玉清说她看见了! “我有证据,昨天根本不是梦!” 说完铃铛就把自己和玉清的聊天截图发到了小群里,再看时间,凌晨两点五十七分。 玉清回消息也才隔了二十分钟,凌晨三点十七分。 一看截图上的聊天内容,坚持科学的邵玫也败下阵来。 上面说的很清楚,铃铛的发小说她晚上看见了,还一直不让铃铛传出去。 第5章 急如风 “真奇怪了,这事要是真的,那你奶奶和发小怎么都不让你知道,那个死了又活了的许平又是怎么回事?” 邵玫盯着仅有的消息自言自语,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往下探了,未知的东西往往最可怕,谁也不知道洞里有什么东西,万一窜出来一只老虎才叫真可怕。 “内容是啥啊,谁快念给我听,我手机放腰包里了,爬山快累成狗了,不方便看。”听见向来理智的邵枚也倒戈向封建鬼神,白翩好奇极了。 老四自告奋勇:“我给你念,两点五十七,婉姐给玉清发……” “这……”听完聊天内容,坚持科学的白翩也动摇了,她望着还有老远的石阶,说:“秋婉,我路过泰山奶奶庙的时候进去给你拜一拜吧。” “唉——”铃铛长叹一口气,这怪事经过小群里四个人一捋,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别怕,奶奶和玉清总不会害你,她们瞒着你,就说明这事你知道不好。”听见铃铛叹气声邵玫赶忙安慰,“铃铛,听你奶奶的话,我感觉这事不能碰,不然……” 她没继续说,不过三个人都知道不然后面是什么了,那些不能说的绝非是好事。 “对,听邵姐的。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许平,你尽量避着她,见着也躲开,实在得见,身边就跟着个人,她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害你不成。”老四也紧跟着开口。 “要不别待在家里了,你奶奶不是给人看事的吗,这些东西多,你住在家里可能也染上不少,要不然还是来我这吧,你先到泰安,我去接你,咱们玩一圈我再带着你上我家去。”白翩认真建议道。 “嗯,我听你们的,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铃铛郑重点头,她也觉得这事太诡异了,最好别沾。 “不过我应该要一直在家待着,才放假几天,我想多陪陪奶奶。”铃铛婉拒了白翩的邀请。 “也行,其实这事玄是玄,但也能避开,铃铛你在家就尽量别出门了。”邵玫说。 “谢谢你们啊,这么关心我。”铃铛真诚感谢,又说:“等开学了咱们聚一聚,我请你们吃火锅。” “行了吧婉姐,你兜里有没有毛儿我还不知道吗,等开学我请你们搓一顿好的,顺便给咱们婉姐压压惊。”老四是气氛组的组长,当然,这个气氛组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不到一会儿,惊怵诡异的气氛就散了个干净,几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顺便嘲笑白翩爬了那么久怎么还在十八盘。 话音刚落,就见白翩的镜头晃了一下,石阶上一只体态丰腴的狸花猫姿态闲散的晒着太阳。 “好可爱的小猫——姐姐亲亲!”老四捧着屏幕尖叫起来,她喜欢猫咪,但家里有人对猫毛过敏,所以在家里连摸摸小区里的流浪猫都是奢侈。 “十八盘怎么了?我可是来体验生活的。”白翩得意道,说罢她就蹲下来摸了摸猫猫头,顺便将自己从山下超市里买来的火腿肠撕开包装喂给小猫。 “瞧瞧,这猫可亲人了。乖咪咪,给姐姐们喵一声,喵~” “挺招人喜欢。”铃铛评价一句,忽听得外面的大门被拍响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也听不见外头人声。 有了昨晚的经历,因为萍姨的拍门声给铃铛造成不少阴影,她心头下意识一颤,担心又是什么古怪离奇的事找上门。 铃铛不无谨慎地说:“有人敲我家的门。” 说话时又是几声拍门声。 “不会吧。”老四一惊一乍的叫起来,“这才大白天呐,你们那边那么邪吗?” 邵玫冷静道:“应该不是,秋婉给吓着了,草木皆兵。” “出去看看呗,把手机揣上,有什么不对我们帮你报警。”白翩这边逗完了猫,又驻着登山杖继续往上爬。 虽说心里的唯物主义被铃铛身上的事震了一震,但她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警察似乎不管这事,得去找真正有本事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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