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悠悠荡荡的飘下来,好巧不巧,就落到她行李箱里,触手可及。 铃铛垂眸盯着箱底那片羽毛,她伸手,捏着羽毛,将它从自己箱子里拿了出来。 李薇还没来,她听见外头李薇的声音,刚开始很大,想起铃铛能听见,随即又压低了。 应该是在打电话,铃铛奶奶给她打的电话。 再然后,铃铛看向自己的食指指腹,也染了一点红,是乌鸦羽毛上的血。 那只乌鸦,是被李薇拿手机砸中了? 猜测这一结果出来,铃铛的心蓦然一沉,连她都想不通为何会担心一只乌鸦是否死去。 她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将血擦去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看到那堆碎片,想了想,还是小心蹲下来一片一片捡起来用纸巾包好也放进垃圾桶里。 不知道她小姑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能用一个薄薄的手机把窗户砸了一个大窟窿,这要是让她奶奶看见了,指不定得说上几天。 有些碎片还算大块,一眼就能看见,但有些就比较细碎,不方便发现。 铃铛抽了张纸抵在手心,摸索着地上的玻璃渣子,忽得,指尖一凉,不知道摸到了什么。 她顺着那个方向摸去,隔着纸巾摸到了一个圆滑的球体。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铃铛将摸到的玻璃珠子拿起来,放到光下看时,发现一点细微的不同。 这颗珠子里头的玄鸟姿势不再是蜷缩一团,它微微展开羽翼,连爪子都勾起了。 看起来,似乎是将飞未飞的状态。 铃铛想,又一颗玻璃珠子。 估摸是李薇砸玻璃时从窗户外崩进来的。 上一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铃铛拿着新来的一颗和那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子,心想,她的窗台外面怎么有那么多玻璃珠子? 不过比起从昨夜到今天的奇怪事,玻璃珠子反而都正常起来了。 后院是奶奶供神的地方,她给人看事也在后院,指不定是哪个小孩跟着大人过来时贪玩留下的。 铃铛倒没太在意,盒子放在桌子上就出去拿了笤帚,转身就看见她小姑远远的在路口举着手机说话。 正和阳奶奶吵个不停地李薇余光瞥见拿着笤帚簸萁的铃铛站在门口,压下声音远远朝着铃铛招手,示意她回房间去。 铃铛听话回了房间,扫了扫地上,确定没有漏掉的玻璃碎片以后,她才停下来拉开椅子做到桌子前。 手机是没了,南京估计也去不成,按照铃铛奶奶的性格,她要是会开车这会儿都闯了几个红灯了。 总之,阳奶奶不会让铃铛跟着李薇去南京。 给小姑做样子的行李箱还敞开放在地上,一片羽毛安静的躺在箱底。 铃铛也没想到,她居然忽视了那片羽毛。 她眼下想的是将乌鸦的古怪事告诉室友们,那群乌鸦,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击聊天软件,再点进宿舍小群里的群通话。 老四吵闹的声音钻进耳朵里,“白姐,你不行啊,这才中午,你都喘成狗了。” 安静的房间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多了点人气。 说完白翩,她看见中途加进来的铃铛,立马调转了枪头,“婉姐,不是被拐了吗,怎么还能给俺们说话?” “别,你声音太大了。”铃铛压低声音,“别让我小姑听见了。” “啊?你外放了?”老四哀嚎一声,立马捂住嘴巴,也跟着降低了分贝:“你怎么不早说啊?” 铃铛心想,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我手机坏了,现在用的是电脑。” “坏了?这么突然?”白翩喘成狗的声音响起,她那边声音很是噪杂,估计周围有不少人。 “你小姑给你解释了吗?”邵玫也开了口。 第7章 红眼睛 几人问的都不同,铃铛一一解释起来,“我给奶奶打了电话,她让我待家里等她回来,现在正跟我小姑打电话你。刚刚我不小心摔了两次手机,结果捡起来一看,手机就打不开了。” “拿去修呗,应该是电池或者显示屏摔坏了。”老四说。 铃铛苦笑一声,她在李薇走后朝着后院地上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摔成了一堆碎片,勉强能拼起来,算是彻底报废,连回收的价值都没了。 “修不了,手机被我小姑拿来砸乌鸦了,摔后院了,东一块西一块的,修好也不如再买一个。” 白翩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被自己这行为搞得岔了气。 她捂住抽疼的腰腹,蹲在台阶上慢吞吞道:“秋婉,要不我给你小姑买张票吧,让她来爬泰山,你小姑光听着就是个能人啊。” “一天快过去了,你还是想找个人爬泰山。”邵玫幽幽吐槽道。 “为啥要砸乌鸦啊,乌鸦不是益鸟吗?”老四好奇。 “不是,是那只乌鸦站*我窗台上了。”铃铛想起那一排直直望下来的乌鸦依旧有些头发发麻,继续道: “后院里一群乌鸦站在后院的树上,放炮声都惊不走,就一直看着那只乌鸦。我后来把窗帘拉上来但是还是能看见乌鸦的影子,我小姑可能是觉得乌鸦是招祸的坏鸟,就拿我手机砸过去了。” “有点怪啊。”邵玫单指撩了捋头发下来,认真思考着这事和铃铛说的许平有没有关联。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是玄乎的人死复生借尸还魂,另一个则可以算作是小概率的自然事件。 “这才不大一天就出了两件怪事,要不你上南京去吧,跟你小姑走。”白翩的岔气缓了一会儿就好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靠着一根登山杖支撑着,勉强又往上爬了一阶。 她一直是持保守态度,讲究的就是一个走。 去泰安,去南京,在不济,就去她家,反正她心里是不大支持铃铛在家呆着的。 “等我奶奶回来再看吧。”铃铛心里也纠结起来,她靠在椅背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显得萎靡起来。 邵玫道:“别那么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秋婉,说不定这件事没咱们想的那么复杂呢。” 没那么复杂,但也绝对不简单,铃铛晃了晃脑子,心里依旧觉得很重。 “目前已知,许安吊死了,现在的许安是她姐姐许平,对吧?”老四突然开口,她将一张写了字的白纸贴上摄像头。 是一张树状图,起点是许安,分了好几个岔,其中一条上面写了玉清的名字,再往下分了两条,一条写着拍门的姨,一条是铃铛的奶奶,再往下,就看见铃铛的名字。 而另一条写着许平,下面没分叉,不过老四还在旁边单开了一个孤零零的框,写了乌鸦。 这么一看,确实了然了。 铃铛点点头,目前的线索就是这些。 邵玫却打断了她们两个,“小四,你写这做什么?都过去了,快收起来,秋婉和这些都没关系。” 说是没关系,但能真没关系吗,几个人都知道不可能,这样做只不过是逃避而已。 可对于这样非自然的灵异诡事,她们能做的也仅仅是避开。 “是我钻牛角尖了,婉姐别再在意,我这就收起来。”老四说着将画了树状图的白纸拿了下去,露出那张有点八字眉的脸来。 邵玫微挑眉,声音上扬,却是对着白翩说的,“白翩,爬了那么久秋婉都快坐火车走了,你登顶了没?” 几人的注意力也随着转移到白翩那里。 她关了摄像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登山杖一下一下点在石阶上的沉闷响声。 “祖宗们,别催了,马上了。”白翩似乎累极了,说一句就要喘好几声。 “铃铛,别收拾了,等奶奶回来再说。”说话间打完电话的李薇又回来了,她没进房间,在门口说了一句又去找后院的钥匙。 “那车票呢?不是晚上八点的车票吗?”铃铛探出头看着李薇问,打完一通电话她似乎更暴躁了,正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李薇皱眉,“退了,铃铛,后院的钥匙呢?我去给你找电话卡去。你下午上街吗?带你去买个手机。” “在冰箱上边。”铃铛的声音都放轻了,她从未见过小姑这个状态,不复往日优雅,简直像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小姑,你怎么了?奶奶跟你说了什么?”犹豫片刻,铃铛还是开了口,她担忧地看着李薇,想着不能是奶奶骂了她吧。 “没什么。” 李薇拿了钥匙脱口而出,她对上侄女关切的脸,准备出门的动作忽然就停住了。 自己的状态,确实有点不正常。 李薇撩了撩头发,又重新笑着对铃铛说:“没太大的事,你别担心,我就是太心急了。对啦,新手机你想买啥样的,先想想,姑姑还想给你买几身漂亮衣服,你看看你现在穿的,小学生似的,一点大学生的青春靓丽都没有,你朋友都挺漂亮的,你穿着这衣服跟她们出去逛街不嫌丢人啊?” 说着说着,竟然又磨叨起来。 铃铛听完她这些话,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的小姑呀。 “这是我在家穿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到了外面我肯定也和她们穿得一样好看啊。”她也笑起来,扯着自己宽大的T恤和五分裤,也没觉得多丑啊。 她们相视一笑,李薇拎着钥匙去了后院,铃铛则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她背对着窗户,小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呼喝,老四的声音快赶上午夜钟鸣了,她叫喊道:“白姐,你真牛啊!都到南天门了!你再努努力呗,咱们一股作气,直接登顶!” “得了吧你,我到南天门就累成狗了,再往上就真成狗了。”白翩打开摄像头,她通红的脸暴露了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凝下来掉到地上,看上去累极了。 “听说登泰山不登顶,对学业和将来的工作不好,白翩,你买杯蜜雪休息一会儿吧。”邵玫说着,手指轻点屏幕,发群里几个额度挺大的红包。 几个人住在一起三年了,都挺熟,也知道邵玫家有钱,就没推辞,收了红包一叠声的邵姐大气。 至此,白翩这个泰山算是爬完了。 铃铛也跟了几句,注意力又被后院的李薇吸引住了。 她偏头看去,窗外她拿着扫帚簸萁正弯腰在一堆碎玻璃里翻找着,电话卡小小一片,估计挺难找。 铃铛把眼镜戴上,跟三个室友说了一声就退了群通话,起身往后院走去。 其实后院还有一株枣树,不过铃铛的窗户外后院是看不见的,那株枣树位置很偏,就在墙角。 是株活树,枝干比枯枣树细上许多,是铃铛出生那前移栽过来的,小小一株树苗长了二十一年也是个大树了,枝干繁茂,青枣坠满枝头,除此以外,还系着许多红布条。 阳奶奶看事也看怀孕,谁命里有孩子,有几个孩子,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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