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向没有路。” 砂石荒原上除了大石头基本上没有遮挡物,狂风乱走。 她也戴上帽兜,顺便连护目镜都摸了出来。 她跟着那个斗篷人,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了前面的村庄。 村庄里是简陋的石屋,和羽人族的石屋比起来简直像是山顶洞人风格,更不用说和恙魂人那美轮美奂的建筑相比较了。 村口横着一块大石头,歪歪扭扭地刻着字。 “从这里起,别再跟着我了。”斗篷人道。 她点头:“知道了。” 进了村子之后,她第一件事是和东朱联系:“我来到了一个小村子,村口的石头上刻着的字我不认识。” 东朱:“有草木吗?” 她看了一眼:“好像没有。” 东朱很无奈:“阿绫,你的运气不太好。” 听东朱说,她来到了大陆的最北端,环境最为恶劣。 “不要担心,东朱,你知道时空传送点吗?” “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经常经历。” “根据以前的经验,你会被送回去吗?” 东朱停顿了一下:“……会,但会出现在其他地方。” 她把自己的推测对东朱解释道:“时空传送点是有时效的,悬朱在两个月后就被送回自己的时空了。” 时空中转站是有时效的,这一点她很清楚。除了停驻时空以外,一般情况下一个月为一个流转周期。 那么时空传送点也是有时效的,和中转站一样,它不能白白把人传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放生,造成太多扰乱。 这就是她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只带着一个背包就来这里旅行的契机。 “无论如何,你来这个时空找我还是太危险了。”东朱有点担心。 “其实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这个种族。”她笑道。 这个杀死玄、摧毁塞都、夺去青斑的种族。 虽然两个月的传送点时效似乎对她来说长了一点,不过没关系,赊账一下,把下次的假期提前过掉就好。 她在村子里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悬朱给她的语言指南上倒是有“旅舍”这个词。她对照着文字的模样找到了一间院落,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 忽然察觉背后仿佛有像蛇一样充满恶意的目光定位了她,她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拔出匕首的鞘,慢慢数着对方的步数,等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靠近到一定距离。 七步,六步…… 三步。 她抓住机会,凭借训练出来的本能躲开攻击后将匕首刺入那人的肋间。 才几秒的工夫,那个贼眉鼠眼的偷袭者瞪大着眼睛倒下了。 她感觉奇怪,弯下腰去探了探他的气息。 没气了。 好脆弱。 她立刻就想起悬朱对她说的。 除了怪物这一部落能将身体异化成其他形状从而变得格外顽强以外,恶体族其他的部落基本上都不堪一击。 斗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黑色披风飞扬。 “扔着,不必管。”他说。 她骇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杀死的那个恶体族人。 原来尸横街头不是虚言,在这里,死亡是家常便饭,随处可见遗体。 黑色斗篷人走到她面前:“跟着我。” 她哑然地去捕捉他的眼神,试图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的神色藏在帽兜下,眉骨立体,眼窝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她果然亦步亦趋地跟在斗篷人身后,他走进院落,她也走进去,他给那个面目丑陋的店主付了钱她也准备上前—— “已经给你付过了。”斗篷人睨了她一眼。 她再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斗篷人从披风下伸出手,手里摊着一个黄铜色钥匙:“一个房间。” 她叫住了他:“为什么?” 他回过头:“如果你想好好休息的话,就跟着我。” 他好奇怪,不要跟我——跟我——不要跟我——跟我。她腹诽道。 她却不准备和这样一个危险的不明人物待在一起,折回去,又到店主面前付了种子。 和精灵大陆相似,在这里种子的价值很高。 不同的是,店主没有那么厚道,颇为不要脸地收下了种子,没有准备给她找钱的架势。 她正要从店主那里接过黄铜钥匙,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率先拎起了那个钥匙。 斗篷人比她高大半个头,微微低目,眼中神色凝冷。 清脆的一声。 那个钥匙被扔到了店主面前。 随后店主那件袍子的领口被揪住了,店主慌乱地说了一些恶体族语言。 斗篷人取回了那粒种子,捏在拇指和食指间,看了两眼,随后把目光转向她:“收好。” 她收回种子:“谢谢你。” “除了我以外,别相信任何人。”他平淡地道。 和黑斗篷人住在一间房。 她心情复杂,但硬着头皮跟他走进房间。 “昨天晚上,那条断臂是你造成的吗?那是偷袭者的残体,是你帮了我,是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斗篷人坐在桌边,没有回答她。 她纳闷极了。 虽然是被保护,但是莫名其妙被保护过头,就算知道这人没有恶意,她也觉得狐疑。 她再次道谢后,也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由于和斗篷人一个房间,她没有联系东朱。 斗篷人暂时离开房间。 她才和东朱联系:“东朱,是这样的,我碰到了一个怪人。” 东朱:“你是说他穿着黑斗篷背着黑剑?” “难道你认识吗?”她疑惑。 “我正好在鸩部落,和他的母亲有所交谈。他叫鸩苍,是恶体人和精灵结合的混血儿,心肠不错,你可以信任他。” 混血原来是混的精灵,怪不得在一群丑陋的恶体族人中间长得格外突出。 精灵的美貌基因太过强大了。 不过,既然是精灵的混血,为什么会人类语? 那个名叫鸩苍的斗篷人推门进来,把一包东西扔给了她。 她伸手接住,那是一个装着食物的纸包。 米糠面,这就是他们的食物。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斗篷人双手抱臂看着她。 她身上的味道? 她出发前和悬朱一样将自己浑身沾染了死息,作为保护罩。 恶体族人可能会觉得它有点淡淡的臭味,但却不清楚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的危险性,这也是昨天今天有不少偷袭者还敢靠近她的原因。 “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走到她面前,斗篷随着手的动作扬起。 淡淡血腥味和盐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笼罩了她。 黑色斗篷顿时霸占了她的全部视线,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她的下巴磕在了斗篷人的肩膀上,面料柔软的斗篷下是坚硬的胸膛。 他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宽大的斗篷中,手臂揽住了她。 片刻后,斗篷人松开了手,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突如其来的强势拥抱让她脑子乱作一团,尤其是刚才东朱还对她说“可以信任他”,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却若无其事地走到窗边,手里握着水壶不紧不慢地喝水。 她皱着眉质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斗篷人微微偏过头,眼神掠过她,平淡地答道:“我说过我厌恶你身上的味道——所以现在你身上是我的味道了。” 区区一个拥抱而已,怎么可能…… 她努力嗅嗅自己的衣服,又撸起袖子来嗅嗅衣服下的皮肤,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去嗅嗅衣摆。 呆住了。 他说的没错,现在她浑身都是那种带着淡淡血腥的盐味。 斗篷人看着她的动作,流露出好笑的神色。 似乎是解释,他补充道:“这种味道让你身边不会再有袭击者了。”
第91章 斗篷人没有解释为什么,绫顿也没有问。 他真的好怪。 她悄悄别过头去看他一眼。 那双秀长深邃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她。 她掩耳盗铃地放虚了焦点,假装自己只是在放空。 外面天又开始变黑。 斗篷人关上了客店房间的推窗。 没有天光,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暗色的影子。 “你还有火种吗?”斗篷人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烛台。 她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客店里只有烛台没有点火的器具,便取出装火种球的小盒子。 身边风微动,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周边的空气里顿时充满了那种血盐味。 斗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取了两颗火种球,摩擦点燃后,烛芯上燃起了一蓬金红色的火焰。 烛台就在两人中间,火光在狭窄的距离中迸发摇动着。 她抬眸,又和他的目光相撞。 对视了几秒后。 她把火种盒收了回去,斗篷人拿着烛台退开了。 那个叫鸩苍的斗篷人似乎格外钟爱火焰,他甚至在放着烛台的桌边休息,焰光在脸上跳跃。 大概,如果他在她的时代的话,可能是要开着灯睡觉的那种人,她想。 不同于那个能坐着睡觉的家伙,绫顿不肯放过房间里的床不用。 她和衣倒在石床上,顺势滚到角落里。 石床的质感让她想起了在那个中古时期城堡里的经历,她哈欠连天地沉入睡眠。 这片大陆,似乎黑夜远远长于白天,人的身体也容易犯累。 资本家一定会厌恶这个世界,因为八小时十小时工作制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睡觉占据了一天中的三分之二时间。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另一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桌上是燃尽的蜡烛。 这里水源很少,没有洗澡的地方,只有接饮用水的收费水机。 绫顿抬起手闻了闻自己。 那股属于他人的味道还是久久不散。 她走出旅舍,买了一份当地的地图,按照悬朱写给她的语言指南对比一下,总算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大陆极北,蛛部落。 鸩部落在……她找到了地图上的标注。 她和东朱联系:“东朱,我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东朱:“……我好像遇到了麻烦。” 她还没能问清楚,那边就被迫中止了联系。 迅速在地图上找到最短距离,她背上行囊离开蛛部落。 东朱性格温顺,从来没有下过杀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研究课题宿命论的关系,她容易轻信别人。 这也是绫顿主动提出过来寻找东朱的原因。 她心急如焚,生怕东朱因为心软而陷入危险,但她只有11路步行交通工具,鸩部落和蛛部落之间又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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