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省得她找机会了。 “平芜阿姐!你怎么会来?” 李时越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高兴∶他还以为又要很多天见不到郡主了,没想到这次老大不情愿来的诗会还有意外之喜。 沈瑜叹了口气,冲他招招手,“你低头。”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只要是李平芜的话他就不问缘由的照做,当下十分乖巧的低下头。 接着就感觉发间一松,那根脱色的旧木簪子被抽下,而后又被一支通透的白玉簪飞快固定住。 李时越抬起头,不自觉的摸向了发间别着的玉簪,“阿姐?” 沈瑜满意打量了少年片刻,笑声说,“前些日子在街边游逛时看到的,当时就觉得跟你很衬,倒是一直忘了给你。” “谢谢阿姐。”少年抿着唇似乎有些腼腆,玉白耳畔微微发红。 那副过于容易满足的姿态让她感慨之余,忍不住嘱咐着,“等下别光顾着吃,也留意一下身边的姑娘,有心仪或者同你示好的姑娘一定要好好结识,别当睁眼瞎!” “阿姐……” 李时越不情不愿的垂着眉眼,竟似有些委屈,“我不想要别的姑娘。” 这是什么话? 沈瑜微微蹙了眉不赞同道,“你不喜欢姑娘难道还喜欢男子不成?” “当然不是!”少年大惊失色的摇头,片刻又瓮声瓮气的说着,“阿越不想要别的姑娘,只想守着郡主府陪着阿姐,日后当个好将军。” 那倒也不必,她还没有孤家寡人到需要耽误孩子的前程和姻缘。 但这种事情强逼不得,说不好他下一刻遇到心仪的姑娘就会后悔同自己说的这番话了。 当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着推推他的胳膊,“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 看着李时越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沈瑜转过头,却冷不防撞上了一道极冷的目光。 苏言清不知何时朝着她望了过来,只是那目光实在漆冷得吓人,带着难言的失望愤怒,还隐隐透着点儿毁灭欲。 这…… 沈瑜心下一惊,忍不住往自己身后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看见以前的仇人了? 好在等她再回过头时,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刚刚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插曲也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端直了身子专注起眼前的诗会。 然后就发现。 这诗会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无聊。 先是世家子弟现场题诗,然后是才子佳人你来我往琴箫合奏。 题诗环节沈瑜撑着下巴兴致缺缺,等到琴箫合奏时她才提起来一点精神。 她以袖掩鼻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心下也有几分倦怠,以为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诗会。 没想到后头竟看到了些不一样的。 其实打从她落座以来,就一直没搞清楚中间用木篱围起来的大台子是干什么用的,也不好意思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拉着人问。 直到一个蒙着黑布吊在空中的铁笼子被缓缓放了进去。 然后她看到了打开的铁笼子里缓缓步出两只体型硕大,爪牙锋利的虎将军。 沈瑜∶“……??” 等等,玩儿这么大?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诗会吗? 不是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谈谈闲心嘛!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玩意儿? 估计在座的也有和她一样想法的,就听周围很快响起几道带着惊讶的抽气。 不过兴奋的也不在少数,她就听到身边一个贵女打扮的小姑娘兴奋道,“好大的虎将军!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围观兽斗呢!” 沈瑜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天真无畏啊。 许是见一个小姑娘都如此胆量,其他人更是不好意思再显露出什么惧怕的情绪,是以除了最初那几道低低的抽气声之后,再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沈瑜蹙眉望向斗兽台,心中隐隐有点不安∶她当然不是害怕虎将军,要是搁在观世镜外,她单手吊打两头都不是问题。 可这是凡间,眼下她赤手空拳一点灵力也没有,若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 不过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或许是她多想了…… 呸!沈瑜咬着后槽牙,悲愤的发现自己是有一点乌鸦嘴的天赋在身上的。 变故陡然发生,那看似牢固的木篱不知为何竟让缠斗中的虎将军撞开了一道裂隙。 下一秒,诡异的寂静中爆发出一阵阵混乱尖叫。 离得最近的是坐在首位的苏言清,和抱剑立在不远处的李时越。 人群乱作一团,她好似看到了血的颜色逐渐蔓延开。 两只虎将军,一头冲向了苏言清,一头则扑向了李时越。 楼归荑尖叫一声,小脸煞白的抱住身边的苏言清 然而还不待沈瑜细想胳膊处就猛然传来一股剧痛,她怒骂了一句,险些当场落下眼泪来。 果然就看到另一边的李时越正被那凶残嗜血的虎将军死死咬住了胳膊,而少年本应锋利坚韧的长剑,不知为何竟断作两半。 他用另一条胳膊紧紧勒住虎将军的脖子,却因为力量实在悬殊而显得艰难万分,那张明显失血的俊脸瞧起来十分苍白难看。 因为和李时越痛感相通,沈瑜此刻疼得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但她没有办法不向陷入绝境的跑过去。 伸手夺过身边一个护院手中的剑,提着裙子不顾一切的向着难以支撑的少年跑去。 本想速战速决,一剑刺死那凶兽。 却被嗅觉敏锐的虎将军躲了过去,只划出一道细长血口,而且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反叫那躁动的凶兽挣脱开来。 当即龇着凶恶利齿就要冲她撕咬上去,却在近在咫尺的一刻被身后满身污血的少年死死抱住。 尖锐兽齿狠狠刺破少年肩头,李时越死死板着那虎将军狠命撕咬扭动的脑袋,鲜血湿透衣衫,他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手,“阿姐……快走。” 痛感相通之下,沈瑜跟着重重一抖。 关键时刻她不退反进,满眼冷意的咬牙将手中长剑狠狠刺入虎将军心脏! 骤然,鲜血喷溅上她胸前衣裙和玉白脖颈,失去气息的虎将军应声翻倒在地。 沈瑜扔了剑踉跄着上前,用力翻开压住少年的虎将军。 她疼得唇瓣都在发颤,脸上也不知不觉挂满了泪珠,当下颤抖的伸出手去抱地上少年,“阿越……” 不远处的地上倒着另外一头被射杀的虎将军。 不过这只虎将军的死状就凄惨许多,不止有脖子上一道碗大的血口,背上还插满了玄黑的箭矢。 而在惨死的虎将军旁边,苏言清攥紧手里滴血的短剑,注视着那劫后余生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张脸惨白得可怕。 ——为什么? 兔子花灯,为他挥起的拳头。 她笑着对他说,“我希望你明日比今日更开心一点。” “苏言清,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无条件爱你。” 少年茫然攥紧滴血手中的短剑,漆眸之下是一张惨白欲碎的脸,双唇微微颤抖着∶ 骗子。 那根簪子不是送给他的。 她头也不回,跑向了另外一个人jsg。 甚至…… 不曾回头看过他一眼。
第23章 幻生·凡人戏子(十三) 诗会之后沈瑜守了李时越整整三日, 两人痛觉相通,一个受伤另一个势必也跟着难受。 终于, 等到三日后李时越渐渐好转, 她也才有了精神打算去看看凌梅阁的那位。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苏言清,毕竟当时几乎所有的护院都冲上去保护他和楼归荑了,两人最多受点儿惊, 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 沈瑜边走边想着∶等下要怎么跟对方解释, 这几日自己实在脱不开身过来探他。 没想到等她打着帘子进去后,才发现本就冷清的凌梅阁早已彻底的人去楼空。 苏言清搬走了, 甚至没同她打一声招呼。 沈瑜在空荡荡的凌梅阁站了一会儿, 慢慢转身走回自己院中。 丝绦垂曳的海棠树下,脸蛋圆圆的小丫鬟正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花。 她立在廊宇下微微恍神。 “阿姐……” 沈瑜转过头,就看到伤势刚愈合的李时越披着单薄外衣走过来。 那双桃花眼有着不易察觉的复杂和失落,“阿姐是在伤心吗?” “什么?” “为了苏公子。” 她一愣,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 以后咱们怎么办。” 老皇帝的身体应该撑不过几个月了, 届时新朝换旧朝, 正是门阀势力最适合更替之时,她要为阿越好好筹谋。 至于苏言清。 她只是没料到他会不辞而别, 但要说伤心……她早过了为他伤心的时候了。 重伤方愈的少年在听到那句“我们”后,黯淡的桃花眼浮出几分光亮∶他知道郡主喜欢凌梅阁的那个人,这常常让他心里又嫉妒又难过。 他也想像那人一样总能占据郡主的目光,可他又无比卑微的知道自己没有争取的资格。 郡主看他的眼神从来清清白白, 不掺杂任何男女私情。 但是,够了。 反正这一辈子他已经打定主意永远陪着她, 不娶妻,不生子。 只要郡主不厌弃,他就永远站在她身后做一道乖顺的影子,当她一辈子的家人。 他轻轻望住眼前少女,心中坚定而柔软,说着对方听不懂的保证,“这辈子我都会陪着阿姐,永远不会叫阿姐伤心。” * 日子过得很快。 她每日除了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就是去茶楼听书吃点心,哪家新出了什么菜品,逢着阿越休沐的日子,两人就一道去尝尝。 然后她就发现,阿越和她的口味竟然诡异的相似,于是沈瑜的分享欲就愈发旺盛。 有时等不及李时越休沐,她还会专门买了用食盒装好给他送过去,只不过有几次她总隐隐感觉到暗中有一道窥视的目光。 可每次转头寻觅都没能发现踪迹,兴许是她多心。 让她比较欣慰的是,阿越在皇城营卫干得也不错,他肯吃苦,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很快从九品执戟升为了六品司阶,虽然离大将军的目标还略远了一些,但好在一直努力的往上走着。 至于苏言清。 细细数来,她和那人竟有小半载未曾见过了。 沈瑜有时窝在茶楼听书,也能听到一些他和楼归荑的传言。 不知是谁编篡的凄美爱情故事,名动京师的第一才女闺秀和落难在民间的太子相识于微末,两人不在乎门第之别,常常以诗会友志趣相投。 好在上天有眼叫陛下寻回骨血。 如今太子新立摄政监国,和太傅千金的婚事应该也会很快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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