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戌禺好奇,言姽也给它看了阁楼里的场景。 “这种酒有什么作用?”言姽问。 要不是为了这个疑惑,她早就将阁楼给毁了。 “只是寻常的药酒,和五毒酒的作用一样吧,喝了不会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只是让人心里觉得喝了能治病吧。”白烛说道。 言姽皱眉:“我不信,为了贪这一口就要虐杀人吗?” 白烛用法术将放在炕上的酒壶移到地上,后背靠在墙上。 “驿站那边有官兵,他们未必会管,明日去驿站劫个世家的公子或是小姐让客栈的人去陷害,到时这个客栈应该就会被封了。”白烛说完,眼睛一闭便闭目凝神。 若是沈北竹还在,他一声令下就能将客栈里的三人收监了。 言姽气嘟嘟地不愿再睡在木柜上,爬上炕枕在白烛腿上呼呼大睡。 白烛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雪白的头发和他的衣衫像是融为一体,他拿出一件外衫盖在她身上。 昨日讽刺言姽的一行人不见了,账房老头说他们早起后便离开了。 客栈里一家三口是活人,地府无常管不了他们,只能引来阳间管理秩序的活人。 陆海驿站外的一棵树上,坐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言姽双手放在额头上做屋檐状,眼睛盯着远处驿站来往的行人。 “不能挑女子小孩还有老人,他们被抓进木柜里大概会被吓死,柔弱书生也不行。”言姽嘴里喃喃道,“可太凶神恶煞的,客栈敢动手吗?” “与我们一同住进客栈的那一行人中,不就有两个看着不好惹的?”白烛说道。 “也是哦。”言姽身子突然顿了下,“奇怪,客栈里的人为啥不对我们动手?” 死了两拨人,都没轮到他们。 白烛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应该是我们房里那个木柜里的钥匙。” 言姽睁大眼睛,“咋在你这儿?” “在木柜旁边的地上捡的。” 言姽:“……”说那一家三口怂吧,但是他们敢杀人,说不怂吧,没了钥匙就不敢进屋抓人了。 “屋里那壶水里有药,不过我们都没喝过。”白烛说道。 厢房的窗户上没有窗纸,他们能在屋里看到客栈的任意一角,在客栈里也能看到他们屋里的一切。 客栈里的一家三口一到晚上看似在院里忙活,实则一直观察着两个厢房里的情况。 也就言姽,在屋里不停纠结是睡炕还是睡木柜。 言姽从白烛手里拿过钥匙,“我抽空给他们还回去,看他们还来不来我们房里。” 说话途中,言姽已经找到适合被坑的人选了。 一个耀武扬威的世家公子。 “戌禺,去看那个男的住哪间房。” 回到客栈里,言姽找了个机会将钥匙还给账房老头。 账房老头拿到钥匙,眼神隐晦不明地盯着钥匙,随后居然给言姽道了声谢。 言姽嘴角弯起:“不用谢,我做了好事会有好报的。” 不需要你那虚伪的道谢。 到了傍晚,言姽生怕在院子里忙活的老太婆看不到,就站在窗户边将茶水喝了。 “来,相公,喝水。”言姽攀着白烛的肩膀,将茶杯抵在他唇边。 杯子里却传出一股酒味,白烛就着她的手喝了。 是驿站客栈里的酒水。 “我体贴不体贴?”言姽笑着,小声说道,“知道你矫情,给你带的最好的酒。” 白烛轻笑一声,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只要是你喂的,毒药我也喝。” “……”言姽身子顿了下。 随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中邪了?” 白烛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榆木脑袋。” 言姽一噎,露出小虎牙,“你才是榆木脑袋!” 夜晚,言姽和白烛总算是规矩地躺在炕上。 言姽是真的睡着了,但是木柜里的声响实在是太大了。 她都要怀疑之前被抓走的那些人是不是聋子。 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是黑店的客栈,居然晚上还能睡得那么死。 言姽脑子里胡乱想着,就感觉到炕前站了个人。 一道冷意闪过,言姽顿时感觉到琵琶骨上一疼。 旁边的白烛,琵琶骨上也被铁钩勾住。 有人拽着铁钩将他们拖下炕。 “噗通——”一声,言姽先砸在地上。 幻化出的活人肉身都是能感觉到疼的,再面前又来一个人用铁钩勾住她的脚筋时,言姽再也忍不住了。 两只手分别拽住两根铁钩,将拿着铁钩的人拽趴下,给了他们后脑勺一人一脚。 见杂役姑娘被她在后脑勺踢一脚还没昏迷,言姽拿着铁钩在她头上狠狠砸了一下。 “戌禺去将今日跟踪的那位公子引来。”言姽吩咐着,招来几只小鬼将炕前昏倒的两人带去寨子阁楼里。 “鬼王大人,他来了!” 戌禺飘过来,鬼魂直接附身在杂役姑娘身上。 附身的一瞬间,杂役姑娘双眼猛地睁开,拿起地上的铁钩,感觉到有人来,一钩子甩在来人身上。 “砰——”来人被戌禺甩得狠狠砸在地上。 被鬼附身的人可感觉不到气息,就算来人武功内力再高也没用。 戌禺拖着地上的人,缓缓往阁楼里去。 “老大,这样会不会刻意了?”祸心出现在言姽身旁。 杂役姑娘一家三口能杀这么多,肯定不会找大户人家的人来杀,更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仔细一想就知道肯定有人在设局。 “把人引来不就行了,他们怀疑就让怀疑去,谁那么有能耐,敢捉到地府鬼差?”言姽无所谓道。 “他们会怀疑在鬼魂身上,也只是那些惨死的鬼魂。”白烛说道。 祸心点头表示明白了。 怪不得有白烛在,还能让言姽想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法子。 言姽几个盯着阁楼里面,她看到地上的老头和老婆子眼皮动了动。 “那人的手下也太废了吧,真要等戌禺把人砍了才赶的来吗?”言姽无语道,“你们几个,去将外面的人引过来。” 她吩咐小鬼,这走得就是不如飘的快。 “这里偏僻,不从客栈木柜里过来,很难绕到这里。”白烛看了看四周。 “那主子都丢这么久了,要是庆旺,肯定早早就……”言姽突然顿住,不再往下说。 白烛和祸心也都沉默着。 白烛看了眼突然沉默的言姽,一时不知该不该庆幸沈北竹是她的后裔。 她对沈北竹,许是和对他的感情一样重。 一同来的,不光是那位公子的手下,还有驿站的官兵。 那位公子也不知是何等身份,整个驿站的人都知道他丢了,几乎都知道寨子阁楼里的酒罐子。 在驿站停留的还有些玄门中人,他们也看到了阁楼里的阵法。 言姽本在人群后听他们窃窃私语,突然就听到了耳熟的内容。 “那是言家的阵法吧?” “如此霸道的阵法,也就言家能做得出来。” “这件事难道是言家做的?那可真是……” …… “几位知道言家?玄门言家吗?”言姽微微弯腰,探着头问这群人。 几人看到一位白发姑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顿时警觉起来。 “姑娘是?” “在下姓白,要找玄门言家,刚刚听到几位说起言家,是不是就是玄门里的那个?你们可知道言家在哪?” 言姽一连串将他们想要知道的都说了,若是这几人回答她不满意,就别怪她收拾这几人了。 “你真的姓白?”这几位阴阳生一同看向言姽的白发。 “不然呢?要我把我祖宗挖出来让你们问吗?” 众阴阳生:“……”大可不必。 “姑娘去言家是为何事?”其中看着稍微沉稳一点的阴阳生问。 “言家把我弟弟抓走了,我总要去抢回来。”言姽无所谓地耸肩。 就是不知道青玉和凌阳两人在言家过得潇不潇洒。 “言家为何要抓走你弟弟?” 言姽张了张嘴,面前几人就等着她回答。 “我回答了你们三个问题,你们却一个人都没回答我的问题。”言姽嘴角扬着,只是眼睛冰冷地盯着他们。 “小姑娘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言家可不是你能去的。” 说着,几位阴阳生见言姽不再老实回他们的话,转身便要离开。 言姽往后撩了下头发,叹了口气,“知道我为啥总威胁人了吧?总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姽这话是冲着远处的白烛说的,她相信白烛肯定能听见。 而还没走远的几个阴阳生也听到了言姽的话,那语气中带着轻蔑。 他们离开的脚步转了回来。 “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几人将言姽围住,以为她会怕。 “切。”言姽冷嗤,正要给这几人一个教训时,旁边出现一道声音。 “你们几个堂堂大丈夫,却欺负一个弱女子。” 言姽转头,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是被戌禺附身的那位公子,身上被戌禺用铁钩勾着地方包着布带。 言姽挑眉。 伤还没好就敢出头,果然够耀武扬威。 几个阴阳生看到那位公子,却回头神色怪异地看了眼言姽,随后便要离开。 “我让你们走了?”言姽出声。 几个阴阳生和那位公子都震惊地看着言姽。 这姑娘是真的胆子肥了。 几个人被言姽又是轻蔑又是挑衅的,可咽不下这口气。 “言公子认识这女的?” 言公子? 言? 言姽眼底发沉地看向那位公子。 “当然认识!”言公子大言不惭。 “她说你们言家将她弟弟抓走了,那看来言公子是不会帮这女的了?” 言公子吃惊地看着言姽,“她弟弟?” 言姽同样看向他,“你是玄门言家的人?” 言公子不知怎地就点点头:“我叫言鹤行。” “呵。”言姽冷笑一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朝言鹤行走过去,被阴阳生拦下。 “言公子,这女的不是好东西,还是别让她……啊!” 两个想要碰她的阴阳生,被言姽反手拽着手臂转了一圈。 “咔哒”一声。 不知他们手臂是脱臼了,还是骨头断了。 “问了我那么多,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言姽松开两人的手臂,伸手死死捏着另外两人的下巴。 又是“咔哒”一声,两人的下巴脱臼了。 “你们的嘴巴对我来说没用,不如废了好。”说着,将两人的脸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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