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来传陛下的口谕!”黎司非赶紧勒马,但人没有下来,“你们难道要违背圣意不成?” “我们并未收到陛下的命令,也不知公子要来的消息!”领头的守卫示意周围人退后几步,有些狐疑地望着黎司非,“公子所言,的确属实?” 黎司非喉结滚了滚:“这事要紧,我也是刚收到陛下的命令,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周统领应该知道,这时候宫门才刚开,足以见其紧急。”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守卫:“如果陛下知道,我在这里受阻,日后他会不会责怪下来呢?” 周统领思考了一会儿,嘱咐一个守卫:“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黎公子奉命来访。”然后他转头对黎司非道:“好。既然公子说是陛下口谕,我等便相信公子。公子就在这里稍做等待,质子府里很快会有人出来迎接公子的。” “多谢,有劳几位。”黎司非松了口气,向周统领行了个抱拳礼,“那我的马便放在外面吧,就不多添麻烦了。” 周统领点点头,黎司非下了马,由守卫把它牵到一旁。 快开门吧,他站在门外,有几分焦躁地想。 胧女被来敲门的守卫叫醒,说是黎公子带着皇帝口谕在外头,要她去准备。信使就睡在她屋子里,胧女没想到黎司非来得这么早,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她应了一声,便去后堂叫危月燕。昨天闹了一晚上的普亚戈也跟着她去了后堂。后堂的门依然紧锁着,胧女敲了敲,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普亚戈撞了撞门,门后依然没有动静。守卫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圣女还没有醒?” “圣女昨夜忧思过重,翻来覆去很久没睡好,就一人来后堂看书了。”胧女面不改色地扯谎,“可能刚睡下吧。无事,她听见敲门声应当就自己起来了。我们先去接黎公子吧。” “好。”守卫没有起疑,和她往前走。胧女悄悄用余光回看,后堂的门依然紧锁着,普亚戈盘在那里没有动,她不由得有几分担心。眼下还是先把黎司非带进质子府最重要。 黎司非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胧女就出来了,示意他进去说。周统领本来想跟着进去,被她拦下了:“周统领,你可没有皇命要传吧?瑞州陛下的消息是传给圣女的,怎么,你也要听么?” 周统领识趣地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会跟上来。黎司非跟着胧女进了府,便闻到了一股有些怪异的味道。有点像响香气,但似乎又在哪里闻到过。他皱起眉:“府里……是有什么东西么?” “昨天晚上圣女做了些事。”胧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等公子见到她后亲自问吧。” 黎司非又被带到了后堂前,普亚戈看见他就往他身上扑。回了一趟云诏,它的伙食看来是好得了不少,长大了不少。黎司非被它扑得踉跄了几步,又因为太重没有成功。胧女没有时间管它,敲了敲门:“圣女大人,黎公子到了。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门后没有反应,胧女一脸的焦急,黎司非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普亚戈很会看人脸色,从他身上爬了下来。他也冲上前去,很用力地敲门:“危月燕!离珠!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开门!” 门依然紧锁着,没有任何反应。黎司非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示意胧女退开:“你到一边去,我想办法进去!”胧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下意识拉住他:“公子,圣女还在里面!您不能直接这样闯进去!” “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她有没有事!”黎司非说,“你先退到一边去,我想办法破门进去!”胧女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退到了一边。黎司非用力撞了一下门,木门晃了一下。胧女吓了一跳:“公子!您太胡来了!” 黎司非不说话,咬牙再次撞了上去。木门发出巨大的响声。他一鼓作气,变换动作,一脚踢了上去。可怜的木门终于被撞开,可见到里面的情景,黎司非吓了一大跳——屋子里几乎全是蛇!危月燕被那些颜色和大小各异的蛇包围,她面上还带着血,似乎是刚刚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迷茫。普亚戈先冲进去,冲着屋子里的蛇吐着信子,有一些蛇退到了屋子边缘。黎司非拨开周围还没有爬在那些蛇,上前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危月燕,危月燕!离珠!醒一醒!”他转头看向胧女:“这是怎么回事!” 危月燕被他晃了一下,才清醒过来,眼神缓缓地对焦。她看着黎司非,嗓音沙哑:“是你啊……你来了……”黎司非想把她扶起来,但周围的蛇缠上他的脚踝还想往他身上爬。黎司非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而门外的胧女大概是没见过这场面,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黎司非深吸一口气,道:“离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危月燕垂下眼帘,没有看他,而是低低念了一句什么。剩下的那些蛇便都游动起来,往屋子边缘爬去。普亚戈没有移动,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黎司非脚上也一松。他们周围空出一片地来,黎司非便跪下与她齐平:“你现在怎么样?”胧女也走进来:“圣女大人,您没事吧!” “我还好,你们搞出的动静还挺大的,你先去应付外面的人吧。”危月燕摆了摆手,“这里有他。暂时还过得去。”黎司非听了这话心中百感交集,他转头嘱咐胧女:“你别听她的,先去打盆水来再说。” 胧女思考了片刻,决定听黎司非的,去打水了。那些蛇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命令,都爬走了,普亚戈则爬到门口,做出望风的样子,很快屋子里空了起来。黎司非赶紧把危月燕扶到主座上坐着,他这才发现她口鼻都有血迹,而手腕上还有一道伤口。黎司非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情:“好了,你现在能解释一下,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了么?” “……昨天和你闹了一场后,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收集了一些情报。”危月燕伸手敲了敲桌面,黎司非这才留意到桌上还有纸笔,上面还有凌乱不堪的记录,“那些都是我放在京华之中的信蛇,它们会为我们带来各种消息。我利用这个来达成我想要的事。你还记得么?当初不是有很多大臣上书,让你们出兵么南下?那些上书的大臣,有一部分不是自愿的,而是有把柄在我手上,才不得不愿意的。” “所以你想查一查,泰格诺将军的死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不是京中有人想要害你们。”黎司非说,“那你查到了么?可你又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危月燕摇摇头:“没有,可以确定不是京中有心之人想要嫁祸给我们。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能告诉你的。对了,乌朵她们还送来了长宁寨那边的信蛇,能看得出下手的人干净利落,是个很熟练的杀手,很有可能来自西岭。如果能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能揪出这个人来。你……急匆匆地赶来这里,是瑞州皇帝,想好要怎么做了吗?那我能,我能求你帮帮我们么?” “……是。”黎司非极为艰难地开了口,“陛下同意给云诏将功补过的机会,但有一个条件,他要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负荆请罪。” 门外传来“铛啷”的一声,黎司非和危月燕一道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胧女站在门口,原本抱着的铜盆摔落在地,水洒得到处都是。 ---- 今天没啥想说的。
第29章 负荆请罪 黎司非走后,质子府恢复了平日的沉默。胧女重新端来了一盆热水,还有干净的毛巾。危月燕坐在主座上沉思着。胧女把水递过去:“圣女,您也累了,好好收拾收拾,然后休息一下吧。” “好。”危月燕把毛巾泡进水里,片刻后把毛巾取出,把脸埋了进去。胧女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圣女大人,您真的要答应瑞州皇帝的条件么?” “当然。”危月燕把脸从毛巾里抬起来,“我们没得选择。如果没有黎司非,这件事只会更加被动。他来得够快,还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信使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是,我这就去叫她。”胧女点了点头,退出门去。危月燕坐在屋子里,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刻钟之前 “负荆请罪?”危月燕望着黎司非,“我记得,这在瑞州是一种很严酷的……算是惩罚么?他……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负荆请罪,就是背着荆条或是刑杖,向对方请罪之意。”黎司非深吸一口气,“陛下的意思是,你要背着刑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走上金殿叩首谢罪。以彰显云诏……云诏之过。” “……”如他所料,危月燕沉默了一会儿,但没有沉默太久,“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对么?如果不低头,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对吗?” “……对。但我答应你,能帮的我都会帮的!”黎司非说,“我们会想办法周旋,让条件没那么苛刻的。你不要太担心。你只是一个女孩,在文武百官要做这种事,未免太严苛了!别怕,朝中明事理的人占绝大多数,等我出去以后立刻就去求单老将军帮忙。” “黎司非。”危月燕突然叫他的名字,“谢谢你。求情的事就不用了,我想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你们的皇帝。只要带话就可以。” 黎司非愣愣地望着她,只听见她说:“半个月,只要多给云诏半个月,我就接受你们的所有条件。” 黎司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城,又是怎么进到朝晖宫的。红拂和杜仲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敬德长公主倒是没有很意外。她示意黎司非先坐下:“去质子府了?云诏圣女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说只要再多给云诏半个月,她就接受所有条件。”黎司非说,“可是母亲,这条件未免也——!” “真是个能忍让,懂进退的孩子。”敬德长公主叹了口气,“本宫知道这条件很苛刻,单是让云诏圣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请罪一事,就给足了云诏对我们开战的理由。可我们又能做什么么?你知道的,自官家即位以来,最害怕有人触动他的权柄。他害怕仍未完结的星回,害怕迟早有一天会迎来的‘乱世’,我们谁也劝不住他。非儿,你已经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母亲……”黎司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八宿之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回答他的是敬德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眼神:“非儿,传说的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们失去了放手的资格,世世代代都将为其所困。” 建宁帝的使者午后到了质子府,危月燕没有犹豫,便接受了他的条件,答应负荆请罪。日子定在了三天之后,还有一些准备的时间。云诏的信使得知后,在危月燕的门口长跪不起:“圣女大人,您怎么能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不过是瑞州人罢了,属下拼死保您出去又有何不可?瑞州境内的云诏人拼上性命都会将您送回去,您何苦要受这种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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