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国探兵发现了城门那道缝…… 栾熠冲进大殿,里面躺了两具尸体。 城乱了,守城卫退到皇城,敌方势猛,退无可退,只能拼死一博,却终究是寡不敌众。 栾熠站在大殿之前,与敌军相搏。 “太子殿下,城我们已经霸了,你又在这执着些什么?” “看到了吗?琼芳亡了!” 敌军笑得肆意。 黑沉的夜,墨染的天际,被掩盖的月光挣脱云层,映亮他的半面身,明明是微弱又悲悯的月色,却莫名照的他似一尊无人可敌的修罗神。 琼芳的太子,绝不能低头,也不能屈服。 他站在琼芳雪殿前寸步不让,抬起滴血的剑,居高临下指着敌方,从容不迫。 “我在一日,琼芳就不会亡。今日你们做的一切,我将如数奉还。” 敌方先一步冲上前。 栾熠眼神如煞,杀气从眼中溢出,提起长剑刺去,敌方上一人死一人。 两方撕杀,没一会,他的周围已躺了圈尸体。 巫国带来攻皇城的人不多,大部队都在琼芳城中,本以为再厉害皇城里的人也抵抗不了多久,现在他们既然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鲜少上战场的太子,无人再敢上前。 栾熠钳住一人,拎起他的头,迫使他将头朝后扬出一个怪异的弧度,露出那节藏在盔甲下的脖颈。 他当着敌军的面,斜瞥了眼手中这人后,缓抬起剑指向敌方将军。 巫国将军看着琼芳太子对准他脖颈的剑,喉咙一紧,咽了口唾沫。 片刻后,他迅速收回剑,抹了这人脖,大动脉的血一下往前喷涌,炸得到处都是,栾熠眼都没眨一下,把气绝的人丢开。 巫国这方,被吓得掩上眼,眼皮狂跳不止,连退几步。 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冷笑说道:“琼芳的太子妃不知还在不在这里头呢。” 栾熠怔住,忽地余光闪过几个身影,他们从远处绕过殿往后宫去。 当即转身追去,不止那几人,还有不少人从各个方向进了后宫,正在宫中乱杀,而这条路再往前拐个弯就是通往白珝冷宫的唯一一条路。 …… 白珝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心慌的厉害,她起身摸黑去倒了杯水喝,院子里一片寂静,可这夜让她心猛跳,停不下来。 她往外走,通往院子里的这条路,她在黑暗中走了五年,不曾磕碰到一次。 唯独今日。 撞翻了入门旁的架子,架子倒了下来,物品砸在她的脚边,她浑身抖了一下,抬手去扶架子防止自己被压倒,费劲的扶正后,茶杯也在刚刚脱了手,碎在了地上。 月色照着一地狼藉,心中不安被无限放大。 她抬首,看向那扇褪色的红门,拎起裙摆,狂奔而去,第一次打开了这扇从未上锁的门。 一阵冷风刮在巷子里,原先有门挡着,而今门开了,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刮得她浑身都疼。 地缝中的杂草已有墙高,这种夹缝中生长的生物,为了活下去,总是会比宽阔地方的生物,多不少韧劲,同时也锋利。 白珝拨开它们,焦急地脚步,奔在这条看起来并不长的巷子里。 杂草被风吹乱,它们扫过她的脸、手、腿、身上各处,到最后白珝索性不推开了,她赤着脚,提着碍事的裙摆。 在拐了几个弯后,一股血腥味,弥漫在路的尽头。 跑到尽头时,她转头看见了栾熠,一个五年未见的人,满身鲜血站在巷子口,手中那柄剑挥在空中,一刻不曾放下。 细雪落在他的发间,却在转身时,滑落下,飞溅在空中,伴着血。 而他的身前除了巫国的人,还有絮宗山与苍梧山的人,他以一己之力,挡下他们的所有攻击,死守这条路。 他的身影在她面前放慢,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与血气。 她好像明白了,这个冷宫为何只有这条路可达,他将她藏在这里,只要堵住这个口,她永远都不会受伤。 “栾熠!” 栾熠滞住,闻声去,入目是她的身影,不再是无数时光里的臆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来不急感受心中喜悦,心脏突然被捏住一般。 他的瞳仁震了两下,她薄薄的一层衣物被锋利的东西划破一道道,血染在了上面,而她提起的裙摆露出了她的双脚。 他蹙眉,望着她分了神。 巫国将士一把刀朝他砍来。 白珝眼皮一抬,飞步过去,握住栾熠手腕,带着他的剑杀了那个人,那人的血炸了几滴在她侧脸。 倒下时,她夺走了那人的刀。 “珝珝,站我身后,你不该在这里。”栾熠一把将挡在他身前的白珝拽了回来。 白珝不肯,她回头,眼神无比坚定,不容反对,道:“我想和你出去。” 她又补充一句,提起刀,无惧陷境,杀上前,“是我们!一起,出去!” 栾熠曾经在文心道修炼过两月,开了筋脉,在此时白珝的帮助下,他主她辅,二人多年未见,默契却不减反加,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却是敌多己寡,他们被严实包围。 “太子殿下,不久后你就是阶下囚,我们要当众斩首。” 敌方嘲讽大笑。 白珝来火,提刀就朝他去。 “珝珝。”栾熠本是与她背靠而站,这话今夜他已经听了无数次,麻木了。 但白珝是第一次听,她忍受不了,在她心中那样高高在上、受尽瞩目的人,被人侮辱,哪怕是一句话,一个想法也不行。 栾熠去抓她的手,指尖滑过她的袖子。 她刻意躲开了。 白珝手起刀落,杀了那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倒不如做我刀下的魂。” 收刀的同时,她的下巴被一把剑挑起,剑尖抵住她的喉咙,苍梧山弟子猥琐地笑,眼神毫不掩饰欲望打量白珝。 “别动她。”栾熠沉声道。 他一手圈过她的腰,将她往后拉,另只手上的剑,快一步贯穿了这人的喉咙,抬腿一脚踹飞了他,喉咙滑出剑。 他们撑了许久,从冷宫一路杀到了皇城前,再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城中。 白珝出门太急忘了穿鞋,栾熠时不时会注意她的脚下,会单手抱起她,怕她伤了脚。 栾熠抱着她躲进街角,带着她离开这处,过了一会后,他放慢了步伐。 他扯出抹轻松地笑,“珝珝,你可能需要自己下来走一会。” 白珝满眼心疼,开始她不让他抱,他又不肯让她碰地,现在定是体力不济了。 “珝珝,你走在前开路,我守后。” “好。” 他小心弯腰,放下她,两人躲躲藏藏往城门去。 白珝走在前,她的步调一直没变,身后的脚步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回头时才发觉,栾熠曲起腿坐靠在地,右手握剑支撑住身子。 她要是没有回头,他是不是就打算坐在这里看着她走远,直到离开这里。 栾熠:“为什么折回来。” “我说过我们要一起出去,我说话算话。” 栾熠嘴角勾起,左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得她凑前,他吻了上去。 久久不舍松开,半晌后,白珝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他听见她凌乱的呼吸声才放开了她。 吻上时,白珝能感受到他对于重逢后的欣喜,双唇分离时,她的心一瞬凉了下来,他在道别。 她企图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却被他满含爱意的眸盖得死死的,一点离开之意都没透出来。 所以她主动一回,跪在他的双腿|间,俯身再次吻上他的唇。 许久后,白珝捧着他的脸颊,垂眸,“你在和我道别吗?我们才相逢。” “没有,我只是休息一下,很快就会跟上你。” “你不会跟上来。” “我说话算话。” 白珝轻笑了声,跨过他的腿翻身与他并肩而坐。 月色挤进巷子里,露出一条窄光。 她伸手去触,没有温度,展开五指,看着光从指尖而下照在手背,清晰看见白皙的手背上,突显的骨节,青紫的血管。 他们现在都是人,虽说有修为,不过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了点,以一敌十不是问题,以一敌百那就不行了。 栾熠也伸手去,大手紧紧从她手背扣住她的手。 “瘦了。” “你为什么没来看过我。”她曲起手指。 二人多年未见,没感到生疏,相处起来依旧舒适,对彼此的感情一点未减。 栾熠:“我以为你会来看我,门没锁。” 白珝放下手。 二人十指相扣,白珝靠在他的肩上。 “所以这就是你没来的原因吗?我以为是你不愿意来,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不愿意去。” “是。” “那我们还真是错过了不少年。” 都在故作轻松,想给对方一点安慰。 “珝珝。”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会有未来的,我陪你坐会,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往前走。” “珝珝。” “嗯,我在。” 栾熠一直在唤她,每换一次,声音就虚一分。 与她相扣的手也失去了力。 白珝顿感不对,他为什么选了最暗的一处地休息。 “栾熠!”她压低声音唤他。 栾熠声音飘淡,“我在。” “你是不是伤到了。” “没有。珝珝,你该往前走了。” 白珝不信他的话,手在他身上胡乱摸。 他的背死死抵靠在墙上,不让她碰到。 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不对。 最后他的力已挣不过白珝,倒在她怀里,白珝颤着手抹过去,背后血肉模糊,冰冷的墙上一大块温热。 “栾熠,我们要一起出去。” 白珝咬着牙,架起他的胳膊,试了几次才将他扶起,一手接过他的剑。 满含泪水哽咽道:“你要说话算话,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你已经休息好了,我们要往前走了。” 这五年里,白珝除了馒头就是白水,撑了五年之久,身体早己弱不禁风,杀出重围纯靠一口气,再加一个人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在身上,她走得更是举步艰难,弯下腰,扶住墙,赤足被磨出了血。 他刚刚抱着她离开重围,现在她要架着他出这座城。 栾熠听见她的声音,意识回来了些,自己扶住墙,不让身体重量压在她身上。 “珝珝……” “多余的话,你不用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你省一些体力。” 栾熠也不争了,一面扶着墙,一面由她带着他往前走。 “珝珝,遇见你是我此生的幸运。” 他寻到了他的幸运。 白珝笑了声,“你也是,我此生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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