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白珝脸上更红了,但又不能不给他上药,降温。 只能慢慢试探,当擦拭面积大了后,他就适应了这股凉,没再动了。 白珝慢慢也放下悬着的心,专注给他去除热气,小心给伤口上药。 她以为会推不起他,无法让他翻身,给背后上药。 意料之外,她很轻松的就将他推向侧睡,背对自己,露出满背的伤口。 望着满背的伤口她愣了会神,有许多处几乎与神时的伤疤叠在了一起。 她眼神黯淡下去,垂下眸,指腹沾了点药膏,一点一点沾在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处。 “很疼吧,刀砍下来,面色都不变一下。” 白珝心疼拧眉,若不是他最后体力不支了,她根本无法从他脸上读取到他的背后满是伤。 栾熠其实一直都有知觉,有触感,能听见她在他耳边的话,他只是脑袋昏沉,一直无法睁眼醒过来,望向她。 白珝从这次后,每次来这都特别的顺利,师姐会早早来为她治脚伤,师兄会提前离开,屋里一直垂着隔开内外室的白帘,外室会有一桶清水,一个盆,一个干净的帕子,内屋会摆着一排药,旁边详细写着每种药的先后顺序。 外室的窗一直开着透气,师兄会躲在外,玄平每日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询问他们白珝的脚伤。 又过一个月后,他的伤已经结疤了。 白珝今日也是这个时候来,做完这些事后,她为他掖好被子,去到外室,收拾屋子,蹲在地上收拾水渍。 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 栾熠醒来时,白帘飘起,白珝的身影蹲在地,闯进他的眼中。 白帘落下,即将挡住她的身影时,他一把掀了被子,两步跨上前,掀开了挡住两人的帘子,帘子在空中飞起巨大的弧度,带了阵微风,他站在她身后,白帘落下时,它往前飘,滑过她为他梳过的发。 白珝感受到背后的风,正想回望时,她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后圈进怀里,他的胸口紧贴她的背,呼吸在她耳畔,一股木香伴随药味进到鼻腔。 一瞬,她的鼻头酸涩,就连眼框都红了起来,她憋着泪,喉咙涨痛,只得用吞咽缓解。 “珝珝。” 他轻轻唤了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白珝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憋不住,一股脑的止不住往下流,她喉咙滚动,微仰头闭上眼,睫毛微颤,泪流得更凶了。 就这一声,两人没再说过话,就这么抱着,白珝的肩膀被他圈住,她抬起小臂,手握住他的手臂,手心里是他凸起的青筋,他很想用力抱住她,揉进骨里,却又怕捏疼了她,绷着力。 许久后,已经过了白珝本因离开的时间,师兄以为她走了,推门而入时,白珝背对他们,与他站在白帘处,她埋在他怀中,哭得哽咽。 栾熠也只是温柔地抚她的背,为她顺气,一言未发,又或说,一肚子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张嘴却说不出一句。 温润师兄与栾熠对视上了,尴尬道:“太子殿下......” 大师兄最先反应,对栾熠拱手拜礼,“不知太子殿下醒了,打扰二位。” 二师兄咳了声,“既然醒了,就去师父那露个面吧。” 白珝听见他们声音,没有推开栾熠,反倒是圈他更紧,往怀里钻。 栾熠摸了摸她的头后,对几位师兄拱手回礼,“多谢相救。”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跟着师兄去了大殿。 玄平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伤。 整个文心道都心照不宣,无人提起有关琼芳国的一切事情,大家依旧称呼栾熠为太子殿下,他也如当年来文心道拜师学艺时,称呼他们为师兄。 没人再去阻止白珝四处走动,他们这两月里在四处听到了白珝五年冷宫的事,却依旧默许了他们在一起。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个师妹,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无人能困住她想去何处,知道劝无果,拆无果。 而这位太子殿下,当年对白珝的宠爱,人尽皆知,那许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他们二人住回了山顶,在窗榻上相视而坐,身侧是宽阔的山崖,明月高悬,树枝摇摆,风声沙沙。 栾熠凝望她映着半面柔光的脸,带着歉意,有意将这句拉长,让歉意再久一些,长至五年之久。 他缓缓说道:“珝珝,这五年我对不起你。” 白珝微怔,抬头时她对他笑道:“没有你,没有那个冷宫......” 她静了会,似在回忆,片刻后,在嘴角的笑,垂下的最后一刻,她又再次扬起,抬眸看他,语气轻松道:“我知道,那是你万难中,唯一能护我的方式,我过得很好,院子里那颗树已经能为我遮阳,我会去喂鱼,会坐在树下画你的画像。”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些花总是会被风刮下,要么落在你的腰间,要么落在你的发间,我会扫开它们,在它们方才的位置画上一朵,让它们能永不枯萎,留在画上。” “我过得很好,夏日夜间,我会赤脚去淌水,抓到那条游得最快的鱼,很有成就,我会嘚瑟一会,再抛了它。” “院子里有一口井,我会取些来烧壶水泡茶,在院子中品茶望着满天星辰。” “栾熠,我过得很好,并不乏味,一个小小的院子也十分有趣,你为我布置的很舒适。” 栾熠别开眼,往向窗外夜景,“珝珝,我想和你携手度过此生。” 表面平淡吐话,却是语重心长。 很想很想,他想用一生去弥补她生命里没有他在身侧的五年。 “休书是假的。” 白珝眼中带笑,轻描淡写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把它藏在了花瓶里。” 栾熠望着她,眸中短暂失神。他打碎了她买来的花瓶,当她藏在里面的东西,碎在他的脚边时,他的心如刀剜。 白珝夹了块酥肉递到他唇前,眉眼上扬,笑道:“你试试看,今日我特地去炸的,可好吃了。” 栾熠张嘴吃进,咀嚼片刻后咽下说道:“很好吃。” 其实二人都知,这块肉焦了,错过了该从锅中捞起来的时间。 白珝五年未下过厨房,从当初的如火炖青,到如今的手忙脚乱。她准备的肉太多,只能分开下锅,可先下和后下的时间不同,先下的焦了,后下的夹生。 她做他就吃,是她做的就是好吃的。 他们之间从醒来开始相互就能感受到,彼此间有一根紧绷的细线,要小心维护,不能走的太远,线会断,而要想将线变牢固,需要日复一日的时间,去加在上面,包裹住它,而这时间遥遥无期不知头。 在文心道的这几个月里,栾熠都在养伤,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师的信,信中国师说道,他趁乱偷出了雪主的尸体,已经葬在了皇陵。 信或不信,他们也无法回到琼芳国去求证,去了便再回不来,只能盼愿,这封信上的内容是真的。 等栾熠伤彻底养好时,玄平许他们下山去透透气。 这日,二人牵手逛着街市。 青砖绿瓦,热闹人群。 两侧商铺前挂着各自家的商品名,旗帜飘荡。 小摊摊主在热情吆喝揽客。 “姑娘试试酸梅汤吗?你看这太阳这么大,到我这来喝一碗吧。” 是有些热了,如今已是夏季,此时正是午时。 她拽了拽栾熠,目不转睛盯着那锅汤,“你想喝吗?” 栾熠看见她阳光下的眸,里面是对这酸梅汤透着想尝试一番的渴望,说道:“想。” 白珝乐呵道:“那我们去试试看,让我瞧瞧是不是真解暑。” 摊主支起大伞为小桌遮挡住阳,“快来快来。” 端上两碗,搁在他们面前,退到一侧,期待的紧盯他们,想得到个反馈。 白珝望着乌紫色的汤水,水面映着她犹豫的脸,微拧在一起的秀眉。 这颜色......,真的好喝吗? 她又抬头去看摊主。 摊主抬抬手,示意她喝下去。 白珝转眸又看向栾熠。 他已经端碗喝了起来,咽下后说道:“酸甜爽口。” 白珝这才点点头,端起碗,碗的凉感传到手心,一瞬便感觉身上舒爽了些,唇瓣浅沾了点,舌尖舔了舔,味道确实不错,扬头喝了,发出满足的“哈”声。 “好喝。” 白珝站起身,对摊主道:“多少钱?” 摊主摆摆手,“好喝就行,不用钱不用钱。” 掏钱袋的白珝,立马收回了手,“不要钱?” “不要钱。” 白珝又确认了遍,“真不要钱?那我可不强塞了喔。” 摊主说道:“姑娘消暑了吗?” “消暑了。” “那就行了,去吧去吧,姑娘去逛街市吧,真不要钱。” 白珝往后退了半步,抓住栾熠的胳膊,躲在他身侧,“那我们可走了噢。” 栾熠放下碗,望了眼远处来往的人群,起身对摊主说道:“替我多谢。” 白珝抓着栾熠就跑,生怕晚了一步,摊主就反悔了,扬手一挥。 “多谢啦!” 跑出一段距离后,白珝喘了口气,问道栾熠,“你为什么说的是替你多谢。” 栾熠笑道:“没什么,珝珝现在想去哪玩?” 白珝抬头望了眼晴空烈阳,“我们去买一把伞吧。” “好。” 一排店铺门前挂的都是旗帜,唯独这家不同,它的门口挂了三把红伞。 酸梅汤摊位的摊主,正收着碗,突然多了几位客人,坐在这个位置。 玄平拂尘随意搭在臂弯,搁了银俩在桌上,指骨敲了敲,“再来三碗。” 摊主:“玄宗主,你这就给多了。” “不多,剩下的是你帮忙的费用。” 摊主:“那我就收下了。” 师兄坐在一旁望着桌上银俩,两眼发光,声音温润道:“师父,文心道原来有钱。” 大师兄也道:“师父有钱,为什么还要我们去种田换吃的。” 玄平横他们一眼,“你们这是在抱怨?有什么不满吗?” 师兄二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玄平:“文心道没钱,我有钱。” 师兄二人:“......” 非得分那么清楚吗?那文心道还不是您老人家的。 摊主陆续端上酸梅汤。 玄平道:“再说了,你们一天到晚只知道修炼修炼,除了修炼地都不会种,等我哪天想把你们扫地出门,你们靠什么养活你们自己?” 师兄二人:“......”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那就不能不把他们扫地出门吗? 玄平盯着眼前汤水,眉头皱成一团,一股酸冲味扑鼻而来,他面露难色,头往后拉开距离。 “这什么东西?” 摊主道:“酸梅汤,试试看,方才那姑娘可是说味道不错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9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