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就在眼前,敌军只想要这块地,所以并没有派人把守,但城中依旧有巡兵。 百姓拖家带口慌乱地往城门外挤。 他们俩人身上全是血,这样离开巷子根本无法融在百姓里面,还会引起注目,前是百姓杀不得,后是敌军退不得,离开了这处掩体地,没有胜算能出去。 突地一支箭射了进来,白珝抬剑斩断。 两个絮宗山的弟子发现了他们,进到了巷子里。 白珝斜了他们一眼,小心将栾熠放下。 失去她的味道,昏迷中的栾熠唤了声,“珝珝。” 白珝托住他头靠向一侧,手指勾起他眼前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俯身吻在他的额上。 “我一会就回来。” 她握住“斩雪”手腕一转,提起剑一个箭步跨前。 絮宗山弟子见她来势汹汹,收起了脸上的笑,严肃起。 白珝以一对二,不让他们前进半步,她纵身一跃,一脚踩在墙上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白色裙摆似蝴蝶般,轻飘飘的飞起数米,落在它想停下的地方。 转身之际,前面这人她已不够距离刺杀,不过不要紧他也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另一人。 后面那人,以为前面的是白珝的击打对象,却没想到是自己,放松警惕。 等反应过来时,白珝已跃在空中,一双似春光般柔的双眸,此时尽是如同缝隙杂草那般的韧劲与锋利。 她指间转动剑柄,反握住剑,冰凉的剑面贴住手臂,手中用力送出剑柄,手微松开,从剑柄端滑至与剑衔接处,借着惯性省下些力,重重打在这人咽喉部分。 此处没有骨头,十分脆弱,这人一股气咔住,两手捂住颈部朝后倒去。 他倒下后,身后那人的位置就暴露了出来,白珝脚尖触地时,指间再次将剑换成正握,手腕轻转,落地回身躲他剑时,“斩雪”在空中留下银色残影,滑过他的脖颈,那人瞪大眼,死了。 她身姿灵活,回身去处理刚刚打倒的那人。 他刚站起来,握住剑,白珝就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仰面踩在地,双手握剑手起刀落,贯穿他的胸口,地上这人一口热血喷出,溅在冰冷的剑面上。 白珝看着他的尸体,身形不稳,退到墙边,靠在墙扬起头喘着气,握剑的手开始因力的消失抖了起来。 缓了一会,她咽了口唾沫,站直身,才松了一口气,准备走到栾熠身边去。 突然,巷子口躁动起来,盔甲晃动的声音,当当啷啷而来。 她提高警惕猛回头。 “他们在这!” 有人喊了一声。 巷口堵了一小队巡兵。 白珝望着这二十来人,控制住颤不停的手,用自己消瘦的身体挡住身后暗处的栾熠。 额间的虚汗顺着眉骨滑下,流进眼中,一阵酸涩刺痛,她却不敢眨眼,死死盯住这群人,一句话都不说。 “许久没见,琼芳的太子妃。” 领队的是苍梧山弟子,刻意咬重“太子妃”几字来强调讽刺。 白珝出门太急,只穿了件里衣,而现在染上了血,衣服也被汗打湿,紧贴她的肌肤,勾出纤细腰肢的轮毂。 他眼神不干净,满是意味上下扫视白珝。 “琼芳都亡了,你们文心道当时与琼芳国联姻不是很嚣张吗?” “你嘚瑟啊,你笑啊,怎么笑不出来了。” “哦,是因为变成了过街老鼠吗?” “没事,斩你头时,我会温柔些的,省得把你弄疼了。” “白珝,多年没见,你除了看起来瘦了不少,这脸嘛,还是可以的。” “琼芳没了,你还守着个太子做什么?” “你这小身板能挡住他吗?” “弃了他吧,反正他也把你休了。我们暂时对文心道还没有兴趣,你自断一臂,我们放你走。” 白珝嗤笑。 “你笑什么?” 白珝指骨缩紧,“斩雪“这剑比一般的剑要重,她绷着锁骨不让手抖,怕失了势气,挺起脊背站得笔直,剑指他。 “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走过去。” 苍梧山弟子看出她在硬撑,上前一步逼近她,打量她的身姿,又瞥了眼面前的剑,笑出声。 凑近了看,她的手还是微微在抖,他两指一抬,轻松打开她的剑。 白珝咬着后槽牙,手失了力垂在身侧,眼神不屈紧盯他,心开始慌,一慌她就浑身发冷,额上虚汗冒出。 “白珝,从前没发现啊,长得真是不赖。” “琼芳亡了,苍梧山可还在,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那坐坐。” 白珝嘴角勾笑,“我只有去屠山,你有兴趣请我去屠山吗?” 这人仰头大笑,又即刻眯眼,“你可别不知好歹,太子今日不死也得死。” 白珝不甘示弱说道:“那得看你命够不够长。” 忽地,这群人脸上神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莫名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那只手替她分担了剑的重量,把剑拿走了。 侧首看去,栾熠就站在她身旁,定睛看着这群人。 她的味道消失太久,昏迷中的栾熠挣脱黑暗中拽他下坠的沼泽,脑中那根神经被绷直,他破了阴暗,虚睁开眼时,她的背影就在不远处,替他挡住一切。 白珝与他挨得紧,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前,黑眸仇视对面,恨不得用一把剑,一刀一寸肢解了他们。 “珝珝,退后。”对白珝说话的语气却是柔和的。 说罢,提步上前。 他的背后暴露在她眼前,有无数刀伤,有些较浅的伤血已凝固,玄色布料与血一同贴粘他的肌肤,动作稍大些,碎布就会连着血块再次撕开伤口,哪怕只是一个抬手,他都会感受到那种活活撕裂的痛。 白珝凝望他的背影,心就好似悬在空中又忽地失去力,重重地坠入看不到底的深渊,离心力让她喘不上气,心酸涨又剧烈疼痛。 这样的再遇真是不太好,两人都太过狼狈。 栾熠下手狠厉,伤及他人痛处又不即可致命,第一剑去,让他们还有反抗的余地,第二剑让他们还能动,第三剑挑了四肢筋脉,一人身上赏十来剑。 断手、割舌、挑筋、刺眼...... 所有残忍又残暴的手段,他全用上了。 好几人,倒在地上抽搐,满眼惊恐,大张着嘴,哑啊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才挑衅白珝的那位苍梧山弟子,伤得是所有人中最重的,他看着自己的方才还拍白珝剑的两根指头,就在断在脸侧。 而栾熠此时,踩在他的胸口,手腕挑剑,割了他的耳,抬剑划了他的眼,没要他的命,但也活不久了。 他转身走出巷子,剩下的人发憷,连连后退,他站在了幽冷的月光下,四周的人屏住了呼吸,除了后退,没有多余的动作。 白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栾熠,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如沐于春风般温柔。 他对她太过温柔了,她竟忘了他的真身是眉宇眸中都是漠然的战神,面无表情下手狠毒。 可这样并非好事,他的神魂太强,这样的普通人身根本承载不住,怒火太大,反而会让他好不容易恢复些的体力消耗更快。 这里的动静太大,不久又围上一队人,来了援兵,刚刚不敢上前的人也来了底气,不再一退再退,而是提剑进攻。 栾熠明显已经不支,回眸之际,白珝捕捉到他的瞳眸开始涣散,脸上还是不露一丝情绪。 白珝弯腰夺取两把剑,既然她控制不了手抖,那就持两柄剑,一刀没杀死的,另一只手再补上,绷紧神经,她身形轻飘杀进人群,与他并肩作战。 “珝珝,我可以处理。” 白珝抿唇对他一笑,“还嘴硬。能与你并肩而战,是我的荣幸。” 她眼神坚定扫过这堆人,“我想和你站在一起,无惧前方险恶。” “天下的路那么多,总有一条是属于我们的,而它现在就在眼前。” 他们已经无法腾空而起,翻过那堵高墙,那就携手闯出去。 栾熠眸光微动,眼角淡红。 他只剩她了,“我爱你,深爱着你,此生不离。” 白珝对他莞尔一笑后,杀上前。 城门就在眼前,围堵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关城门!”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突地万箭从他们侧面而来,一大部分军队气势汹汹逼近。 万箭从他们眼前掠过,还未出城的百姓逐一倒下。 “不!” 白珝错愕大喊了声,那是琼芳倾尽全力用命护的百姓。 可他们除了目睹,无能为力。 城门逐渐掩上,最后一刻,一柄利剑从缝隙中穿进,剑身旋转斩了关城门的人。 “昨日!” 师父的剑! 玄平紧跟剑进了城门,他稳落在地,接过旋在空中的剑。 看着浩浩荡荡而来的人马,冷呵一声。 “关门?还没谁有本事把我关外头。” 随后文心道弟子冲进城,目的不为相杀,只为救走白珝。 所以他们直朝白珝这来。 沫沫杀在最前,解救白珝时,她的手腕被剑深划了一道。 “沫沫!” “师姐,小伤,快走。” 白珝挥刀替她斩了那人。 她扶住栾熠,往城门走去。 文心道弟子正掩护他们,抵挡无数朝他们来的箭。 玄平接过她架在肩上栾熠的手臂,把“昨日”丢给了白珝。 “拿好了,掉了我就把你夫君给你丢了。” 栾熠见到来人,悬着的心,脑中绷着的弦,随着硬撑在胸口的那口气,一起吐了出来,同时跟出一口乌血。 他望了白珝一眼后,瞳仁彻底涣散,模糊间,他道:“师父......” 玄平说是架,实则是背,嘴中不饶人,“闭嘴,真重,长这么高饭真是没白吃。” 栾熠昏睡前,轻笑了声。 神魂太重,终是撑不住了,这一耗掉,身子要几年才能养的好。 白珝:“师父,多谢。” 玄平斜她一眼,“谢你个头,你有病是不是,赶紧跑啊,你当我神通广大,能在这里和他们大战几百回合啊。” 沫沫护着白珝往外撤。 白珝拎起裙摆跟着沫沫跑在前朝外奔去。 玄平在中,文心道弟子断后撤离。 他们进到雪山,四周的冷雾隐藏他们的身影。 玄平喊住前方的白珝,“站住,你的脚怎么回事?” 白珝这才感受到脚底带来的疼痛,回头望时,身后的雪地里一串血脚印,而大家神情都不对劲,跟在最后的弟子,正帮她掩去脚印。 玄平放下栾熠,走到白珝面前,“打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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