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在骗我吗?我不是……我不是,不是你的女儿吗?” “你们皆知,仅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带着哭腔与抽噎,他们的沉默即是默认。 老爹蹲下,像平日那样摸摸头,可被触碰的那一瞬,心中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嘭”得一声断开,每每心情不愉悦时,老爹总会摸头示好,可如今的动作只觉痛苦心酸,一时无法接受。 灼沣兄长也蹲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 惟有悲痛欲绝,欲言也未能如愿,脸颊两侧的红冰替代一切。 不知哭了一日还是两日,再也抹不出水来,躺在后花园躺椅上不断回想着从前的时光。幼时,老爹将我搂在怀中,若是出行,定会将我扛在肩上,亦或是背着睡熟的我漫步于天界。我只是不愿相信,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曾有一人拥有四面墙,虽无顶,但已知足。直至,一场大风将四面墙连根拔起,最终墙至废墟。而那人,从外归来,看到一切,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皆是由沙子堆积而成的,风一吹便散,一切皆是虚幻。 老爹不知何时已伫立在我身旁一侧,老爹惯喜沉水香,嗅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不用四顾我便已知晓他在附近。 沉默良久,我受够了这该死的沉寂。“老爹?”试探性的呼唤一下,本没想让他回应什么,仅是为打破沉默。 老爹趁机开口,言语中并没有提及我的身世,而是同我一忆起曾经拥有过的时光。大多皆是我都想起的,少些是我记不起事的,出生不久的琐事。 “沧笙,万物万事皆有因果。你的出世,才有我们之间的父女缘。爹还是爹,你亦是你自己。” “爹爹惟愿你每日过得顺畅,无忧无束。找一伴侣,相互扶持,琴瑟共鸣。” 老爹语重心长的话语,让我顿悟。我与老爹的亲情相互的,老爹依然还是他,一切皆没变,我还是我,还是老爹放在心尖宠的女儿。 ……
第6章 风气尘动5 近日,不知是何缘由,天界杏园的杏花开得甚是旺盛,含苞时,朱砂点点,面露红光,似女子之娇羞状,含蓄宛转;绽放之时,万里清香,风吹瓣落,时时可瞧见落下的荼白杏花,轻抚脸颊,抑或敲打肩侧,虽无意,却有迹可寻。 时常问起老爹黑崽的状况,毕竟他还是侄儿啊,老爹作为天界仙尊,自是清楚碧芩劫之详情,黑崽所处之地,虽不能明察,却能说出个大概。 “老爹,黑崽此去,可能平安归来?若是此行有险,能否让我去助他一臂之力!”终是忍无可忍,没有黑崽,竟然如此枯燥乏味。 曾以为,黑崽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术法,辗转反侧,难以定心。 可却不是我的身体在念,而是我的魂,心在思他。 先前总认为是姑侄之情,可如今才意识到对他亦夹杂着强烈的喜欢。这种强烈之感是在花君荨榭邀我去她所居的邂璧宫赏桃花之后所致,桃花开得繁盛,引怜爱,见到荨榭,与平时有异,仔细瞧去,原是颅顶上带有桃花花环,随后,她又拿出一束桃花赠予我,花林深处,与之畅聊。 不久便提到历劫的黑崽,依荨榭所言,于我沉睡期间,黑崽曾于邂璧宫逗留,向花君求栀子花种,寻求种植方法,不久后便培植出了一株,花君有幸得见过,那株栀子花是天界所有栀子花里开得最美的一株,因为长期待在沅圻身旁,沾染不少灵力,继而化为人形,名曰念笙。 可他养栀子花有何用处,荨榭一语点醒梦中人,栀子花的花与叶曾有约即使斗转星移,桑田变沧海,亦绽放,乃是永恒的等待与约定,他期盼沉睡中的我能苏醒,原来竟是这样的缘故,真是有心。 从邂璧宫赏完桃花后,便于宏槊殿见到了那株栀子花,想来应无人悉心照料,我便想着带回瀛阳殿,刚一触碰,栀子花全身泛起白光,随后花灵出现,栀子花已颇具灵性。我便信花君所言,真可谓是最美的栀子花。 清尘水嫩之姿,纯净不可近观。 她似把我当作故人,玉葱般的手紧紧握住我的衣袂,似是与我相识很久的缘故,清泪涟涟,眉头紧蹙。竟是个不会言语的花灵,只见得她手一直比划着,却不明白那是何含义,见我还是不懂,素手一挥,空中出现了画面。 那应该是念笙的记忆,里面有黑崽悉心照顾她的模样,将她带到瀛阳宫放在一旁的桌上,随后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细看竟然是月老星君的话本,来到我的床边,俯视吻过额头,拂过眉尾,随后背靠着床沿径直坐下,翻开话本,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是我饶有兴趣的话本内容,此刻竟在他的口中向我传述。 事毕,悄然离去,不曾留下痕迹。在掖被角时,他口中会诉说从未在他口中听过的话,即使那是话本里原本便存在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 “何时才能又像鱼那般活蹦乱跳呢?如此安静倒不像你了!” “不知再次相见又是几时?” “此后别再受伤了!别再为我受伤了。”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若历劫归来,我想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你!” …… 这些话,我都能理解。他倾心于我,暗中竟做了如此之多。可我却对其心意毫不知情,只当是姑侄相处之情。念笙,念笙,惦念于吾。念笙随后化出一株栀子花落入掌中,自身又回到原本位置,如此,她的使命便大功告成。可叹仅有一相思人,入相思门,得相思病,知相思苦。 曾经于话本上看到过一段话,“喜欢是一种习惯。”自喜欢的那日起,便始于偷偷瞧他的一切,事无巨细,不厌其烦。老爹将我的身世细说之时,曾提起黑崽也知晓一切。 原来一开始便知晓我的身世,而且对我的习惯了如指掌,而我连他喜欢喝什么茶,佩戴什么香这些最基础的事情都没有看出来,真是辜负了他的这一番喜欢。 愧疚,心疼,我的心终为他而悬。 明月清风渡落花,怎怜得、叹零落,残枝难折,今何许?雪压芳草不成归。 人面桃花诉相思,错无奈、误心期,欲说还休,话凄凉,无尽凉悲皆成冰。 …… 幽欢重觅,知否?余情付、情钟山栀,陌上诗酒动云霄,一涓流水惹柔肠。 霁华分辉,别离。追往事、相逢不识,清铅素颜半漂零,丹砂漫忆醉西风。 看到老爹,还是忍不住去求他,说出一番想要与黑崽一起的话。 “你对沅圻到底是何意?” “沅圻是条好龙,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想一直让他一个人!从前种种我不知,我不想以后也做个浑浑噩噩的傻子。” 此乃我发自肺腑的直言,从知道他喜欢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跳剧烈加速,内心的情感是不会骗人的。 失去,是检验情感的最好方法。 “他为我种下栀子花,祈求重逢。每晚为沉睡的我读话本,一切皆按照我的喜好来。如今,我醒了,他却不在我身边,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老爹沉默一阵后,郑重其事道,“你得答应爹,不得扰乱本应的天数,这劫还是应由他破解才是。” “只要是他便好。”言毕,老爹缓缓拂过我的额头,默念法咒,白光聚集于我周围,老爹淡漠一笑,“爹爹支持你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老爹的法术真是如奇地准确,术法消失,我便见到于生世池待命的柏舟,柏舟两万年前还是天界的仙倌,却因打碎栾绾镜被枭昶秉公执法贬到生世池,掌管仙魂寄宿各界之事,而沅圻的仙魂亦是如此。 柏舟与于天界时便我关系甚好,那时,我正处两万岁,玩心大,而柏舟原身是只白鹭,每每皆让他悄悄驮着,好到下界游玩。柏舟走后,虽无再见,情谊犹在。此去追随黑崽,他甚感忧心。 “那我不封印你的记忆,只封你的术法。沧笙,定要顾好自己,不然以后见不到你,我会难过的。” “还有这般的操作,没有仙法,我可怎么办?” “沅圻殿下所历乃碧芩劫,里面所有我皆不知,切记小心。” “若是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你见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随后,他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打开瓶塞,“这是?”只见里面有颗药丸,却又不知他给我是何意图。“里面那药丸是纷青丹,你未曾消除记忆,也未曾接受生世水的洗礼,吃了这纷青丹,可抵消这两种境遇,直接寄宿六界。”我丝毫未犹豫,倒出丹药,吞进嘴里咽下。 “这药有什么缺陷吗?”我需要再次确认,只见柏舟摇头,“不知,因为你是第一个试药之人。” 顿时,想揍他的想法涌上心头,抬起手,准备抡时,柏舟双手皆抓住要抡他的手放到原位,嘴角扯笑。“这次就先原谅你了,没有以后了。” 柏舟送到界口处,“沧笙,浮阳上仙在你身上施了法,定能使你找到沅圻殿下,我只能送你到此处了,日后行事,皆由你定。”与他告别过后,入六界口,根据老爹法术所指进入…… 碧芩所化之境,皆为实境。终是搞清楚碧芩之劫终究是怎么回事了,碧芩劫会据所历劫之人而化。 我深有体会,被收了法术,与凡人无异。肚子“咕噜”好几声,内心哎嘘,自言道,“肚兄,你我两乃是一体,你响我亦饿,您老再坚持坚持,不要反抗,我在想办法。” 为了掩盖肚子的叫声,只得东张西望,看附近有没有水源,稍稍喝水垫肚子,四处皆是沙漠,除了一颗火辣辣的太阳,所见之处,一望无际。可不要没找到黑崽,还把小命交代在这,可不亏大了。 正于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一大群人马奔腾而来,似有千人。直至眼前,中间的那匹马上之人不是别人而是黑崽,他身穿银色盔甲,似是血战过一番,盔甲上的血渍还未凝固,剑眉入云,英气逼人,“啪嗒”、“啪嗒”地滴了下去,融进沙漠里。果然,老爹的术法没有出错过,在我还未庆幸找到黑崽时,在其右旁马上之人已经拔剑指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眼神犀利,怀疑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沧笙!” “为何在此?”沅圻示意身旁放下剑,镇静地看着我低声问道,我亦如此盯着他,“只寻一人。” “荒唐至极,你一女子徒步走到大漠,怕不是边境派来的卧底?将军,此女子不可信!”右旁马上之人向沅圻抱拳,义正言辞道。 “你要找的人是否在我军之中?” 我瞧了瞧后面的人马,又最终将目光滞留到他身上,“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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