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雪……”云汲急吼,火蛇吞噬浅雪的一瞬,四周乍响一阵诡谲短促的箫声,一身束身墨衣的墨见愁浮于半空,箫声散溢的金色音符,扯住朝浅雪咆哮的火蛇。 浅雪趁机逃向前,众人齐聚山门。 奔出山门前,浅雪望见牵绕火舌的音符,已化作齑粉层层飘落,墨见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自高空坠跌。 大妖甩着猩红长舌,袭向半路杀出的黑衣女子之际,赫连断挣脱九条火带,大妖怔楞的瞬间,墨见愁飞身而起,随赫连断落至山门外。 许是这一番激战,耗损大妖不少真源,竟未追出门。 一行人相互搀扶,瞧见赤火山门徐徐关阖。 这一架,输得奇惨,无一不狼狈。 几人回了青瓦院。 — 墨见愁来此,带来白乌方搜集到的关于不毛山大妖的消息。 大妖法身金蟾,出自西境三十二佛国,原名赖长生,因霍乱佛国百姓被净情法师降服,后驯化为看院使者,赐佛号赖空空。 五百余年前,净空法师下落不明,金蟾趁机逃出佛国,降至不毛山,占山为王,人称大妖。 大妖逢战必胜,所向披靡,因他舌心缀有一枚赤红火焰珠。 珠子名唤火魇珠,本归佛祖所有,不知为何落在大妖手中。 火魇珠内藏九阴真火,乃天地间最炽火种,可焚神化魔,极其厉害。 若被九阴真火焚身,神魂即化,无可救药,即便被九阴真火灼气所伤,亦不可小觑,重者三日内自焚而亡,轻着焚化筋骨肌皮。 墨见愁将手中苍色釉瓶,递予浅雪,“此乃我魔阴王朝药师日夜加紧淬炼出的愈火伤之药,内服外用,将此粉浸水泡澡,九阴火灼之气即除。” 浅雪接过釉瓶,“墨护法又救我一次。” 墨见愁冷淡道:“顺手而已。” 怎么可能是顺手,她既知九阴真火那般厉害,却仍舍生相救。 世上还有谁不问缘由,心甘情愿为其付出生命,唯有至亲之人。 浅雪眸光略滞,盯着墨见愁的侧颜,缓缓道一句,“娘亲……” 墨见愁身子一僵,冷肃眉眼不禁荡出一层柔色,听得耳畔姑娘轻软的语调小心翼翼道:“墨护法,同我娘亲好像。” 墨见愁袖下拳头紧缩,抓得指骨泛白,回眸朝小姑娘冷淡一笑,“你们仙门之人都这般随意喊人娘,你一句娘亲可吓到我,我可从未有过孩子,你说我像你娘亲,那你娘亲生得可真丑,也难得有你这般漂亮的女儿。” 墨见愁不再理会小姑娘痴缠哀怨的眸光,转而走去赫连断身前,“君上,是否需要属下为你运功愈伤。” 赫连断黑着脸道:“现在才想起本君,墨护法倒是同少室山的仙人颇合眼缘。” “属下知错。”墨见愁蓦地跪地请罪。 “滚出去。” 墨见愁前脚踏出门槛,浅雪后脚追出。 云汲自空窗望去,小师妹不远不近小心翼翼随着墨护法,像是随时有可能被丢弃的小尾巴。 长宁的伤看着虽重,实则只是被烧坏了腿,拿墨护法的药粉泡脚之后,已恢复肉腿,只是肌骨已受损,须得将养好一段时间。 小弹弹自回青瓦院便抱着小六的尿壶吐,一会吐火一会吐水,看得前来凑热闹的小六一脸崇拜惊奇,不停拍掌。 云汲运气疗伤,面色好转些许,已经走去照顾小弹弹。 温禾泡了药澡,垂着半湿的及腰青丝,推开厢房的门。 大魔头仍是万年不动老姿势,盘坐如钟,愈他的伤。 温禾觉得不便打扰对方,打算悄悄退出房门,前脚方迈出木槛,一道声音不轻不重自床榻传出,“回来。” 温禾提裙,小跑过去,捏着手中的霜色药膏,与人道:“白护法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担心君上被九阴真火灼伤,特意让墨护法送了专门治愈的伤药过来,我们都已用下,药效奇佳,君上你也泡个澡吧,二狼三狼已备下浴桶热水。” 赫连断掀开鸦青长睫,“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本君这伤就是白乌鸦咒的。” 大魔头打输了架,火气正愁没处发,随意给人头上扣屎盆,此种境况,躲远为上策。 温禾还未来得及撤,赫连断已下榻,解开腰间系带,褪去外衫内衣,赤膀露胸,温禾耳根一红,拿小手捂上眼,转过身去,“怎么,突然,脱衣裳。” 赫连断瞅着蒜苗的后背,讽刺道:“本君全身上下,你哪里没瞧过,这会装什么害羞。” “我何时瞧过,寰若镜内不算……”温禾猛地回身,再瞥见对方结实的胸肌月要腹后,不动声色垂下眼睫,“洞房之夜,我也没占你多大便宜,只脱了你上身的衣裳而已。” 蒜苗果然上套,赫连断唇角勾一抹笑,长臂一抻,将人捞入胸前。 蒜苗方沐完浴,发丝未干,散着淡淡水仙香氛,他俯身幽幽道:“听你的口气,颇为遗憾,要不本君给你个机会。” “去你的吧,谁要脱你裤子。”温禾耳根一阵烧灼。 赫连断松开手中桎梏,转身向床榻,“动手吧。” 温禾再受不住对方的调侃玩弄,大步朝屋门走去。 “回来,给本君上药。” 温禾蓦地止步,旋身,瞧见魔头已背身坐至床榻,一手捏着药膏,后脊灼烧处一片殷红,有细小血珠往外渗。 她于心不忍,小步挪回去,夺过对方手中药膏,“你真是,不好好说话,竟误导人家。” “心之所向,才会被误导。”赫连断眸底含几缕玩意,“小蒜苗,你整日都在琢磨些什么。” 晓得魔头是故意耍她,温禾不再被动回答,接人话题,而是将药膏内的药,轻轻涂抹到魔头烧伤的后脊。 见人伤势委实不轻,此行是她撺掇来的,本以为大魔头所向无敌,不成想竟真的受伤,她细细涂抹着药膏,轻声问道:“你,怨我么?” “怎么,心疼了,口气都轻了。”赫连断一语道破。 温禾恼羞成怒,手指施力,狠狠摁至伤处。 赫连断一声极轻的痛哼声,自鼻唇间溢出,温禾以为大魔头要骂她一顿,让她轻点。 不成想,魔头沉声道:“方才的力度,刚刚好。” 温禾:“……?” 魔头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她小心翼翼问:“你……喜欢疼?” 赫连断稍侧身,深邃如暗夜的眸子,直盯着鲜鲜嫩嫩的蒜苗看。 温禾怔楞间,被赫连断一把拽入怀中,顺势一翻,将人压至身下,面上虽无表情,眸底却藏着两簇火,他于她耳边道:“想么?” 温禾微微瑟缩了肩膀,“……想……想什么?” “自然是你一直想对本君做的事。”
第78章 桃花煞【15】 大狼擅厨艺,青瓦院嫌少这么热闹,狼王死里逃生,能安全回来全赖几位高人帮衬,他便吆喝上小二小三,去镇上搬来好酒好菜,做了一桌色泽浓郁的佳肴,招待众位。 狼群虽热情,但他们一行人非仙既魔,还有个不大爱食粮食的小弹弹,众位对吃食没甚兴趣。 墨见愁见小姑娘一直缠磨她,同她说各种废话,她干脆走去院中摆满餐食的桌旁坐下,浅雪跟屁虫自然跟了过去。 弹弹嫌小六幼稚,不爱同小狼玩,揪了会狼耳朵又去腻歪浅雪。 板牙松去请云汲与长宁用膳,云汲本无食欲,考虑长宁常驻人间,已养生一日三餐五谷的习惯,便入乡随俗同颇为热情的老松鼠加入膳宴。 姑奶奶已去请过,正为狼王疗伤,不便吃饭,板牙松数了数院中的人头。 还差两位。 于是去敲东厢房的门,许久未有反应。 难不成是睡了,板牙松弃了又敲门的念头,重新走去院中石桌旁,帮围坐用膳的几人温酒倒茶。 见青衫公子时不时朝那间紧闭的房门瞅一眼,板牙松给人倒着热茶,“公子放心,我已为那对小情侣备下饭菜,正于厨房拿蒸笼熏着,何时两位睡醒了,亦能吃上口热饭。” 浅雪的注意力这才自墨见愁身上转移,她盯着云汲略显失落的脸,给人夹了一箸外婆菜炒鸡蛋,“大师兄,我们为何要留在这,回老宅不是更方便么,这般打搅人家多不好意思。” 板牙松接过大狼端上的一盘松鼠鳜鱼,撂至石桌,“姑娘哪儿的话,你们都是我们的恩人,我等无以为报,感谢还来不及呢,要住多久住多久,何来打搅一说。” 云汲将眸光自封闭的门窗收回,端起面前一盏热茶,“大妖之患未除,我等皆有危险,若他将养好了身子下山来报复,以我们几个之力,恐非他对手,需得仰仗赫连断。” 长宁顿顿不离酒,即便现下伤了脚,包着纱布拄拐杖,亦管不住嘴,他干了一盅桃花酿,不解道:“主子何必同那大妖作对,大妖何等厉害,主子已亲身感受到,就连天宫都放任不管,主子何必陷自己于险境。” “天宫有天宫的考量,暂时未收了此妖,是见他还算安生。如此厉害大妖,虽出自佛国,但劣性未清,六根余浊,留他在尘世,怕早晚为祸百姓,造出大灾,届时已来不及。既被我遇见,便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身为修仙者,以苍生福祉为己任,不可因遇难遇险而退缩,此非修仙者之道。” 浅雪不禁担忧,蹙着眉心说:“可是我们真收服不了那大妖,魔头那般厉害,还不是被大妖烧伤,我们若与那大妖硬拼,决计讨不到好处。” “那大妖身负火魇珠,硬拼不过,我们可想别的法子。”云汲朝一直殷勤送菜倒水的板牙松望去,“听冤冤姑娘道,五百多年前,狼王曾与大妖一战,虽被大妖重伤,但那大妖也未讨得好处去。” “是的,那大妖未来之前,狼王才是不毛山的主,是那大妖硬抢了山头去,先前随着狼王的小妖,泰半易主,见那大妖厉害,便随了大妖去。” 云汲又道:“狼王不过两千年道行,与大妖对战,竟能全身而退,说明狼王晓得大妖的弱穴或破绽之处,至于大妖的弱穴,要待狼王醒了才知。” “知其弱处,事半功倍。” 东厢房的一侧桃花镂空门,蓦地由内拉开,温禾披头散发的身影落入众人眼底。 弹弹举着鸡腿跑上前,“温姐姐,你方才在洗澡么,湿哒哒的。” 温禾不自在地拧了拧发尾的水,走下石阶,摸摸弹弹的亮脑壳,“没有,姐姐只是喝茶时不小心将茶水洒到头发上。” 浅雪戳着鱼头笑:“祸水仙,你这一身水,从头滴到脚,你是不小心将鱼缸扣到头上了吧。” 温禾翻了翻白眼,板牙松贴心地递上一条巾帕,“姑娘当心着凉。”朝屋内瞥一眼,“不知,您的那位公子是否饿了,要不要同大家一道用膳。” 温禾磨牙:“他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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