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难受,是我甘愿,我有何不能给那丫头的。”狼王道。 冤冤将对方腰身再抱紧些,小脸埋入狼王的胸膛,哭得悲恸难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从那时开始,我便想着要照顾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要同你分开。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你说我吃得多,因为我想要快些长大,我讨厌看书写字,却坚持去学堂读书,本是想给你写情诗表白,我看那些杂书,也是学习如何讨你欢心,可是我太笨,诗不会做,勾搭人的法子也学不来。” 冤冤吸吸鼻子,“我知你是爱我的,用生命在爱我。你既身子不好,就不要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狼王阖目,幽幽暗叹,扯开对方紧箍着他腰身的手,“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然后,静步离去。
第80章 桃花煞【17】 后面的故事,冤冤同温禾提过。 只是细节未讲。 冤冤道她同扈三娘换身子,是嫌自己长得丑。显然,冤冤并不丑,且是个美人。 倘若真不满意自个人的面皮,与扈三娘换脸便罢,何必换了整套,连头带身子。 那日,乌云遮月,山岚如霜。 冤冤因被狼王拒绝,又孤自跑去桃林哭,平风乍起,卷千瓣桃花,扈三娘妖妖娆娆现身。 扈三娘半倚着桃干,耐着性子听小兔子哭了整整两个时辰,听得她脑壳疼,随手折了个桃枝,朝小姑娘挨去,“你可知,狼王为何拒绝你。” 冤冤蓦地止了哭声,头顶霾云移开,月光渡亮了眸底,她颤声问道:“为何。” “小。”扈三娘手中桃枝扑簌簌落着花瓣,瞥了眼小姑娘的胸,“胸太小。” 冤冤握拳,恼恨道:“我岁数还小,会有长大的一日,谁像你,同奶牛似得。” 扈三娘一点不恼,仰首望月,呵呵一笑,“果然是小孩子,不懂男人。”撇过眼,又朝小兔子望去,“那狼王明知我整日勾搭人,可他为何还愿娶我呢。”175看书 见小兔子陷入自我怀疑的疑惑中,扈三娘凑近对方耳廓幽幽道:“你听姐姐的,同姐姐换个身子,保你与狼王成就好事。一年为限,届时再换回来。另外,姐姐再教你个独门绝活,桃花煞。” 冤冤应了。 许是哭久了,疲了脑子,许是太过期待,又或许是无望。 老破狼拒绝的彻底,不给她留一点希望。 殊知,再热情的心亦会有被浇灭的一日。 有时绝望深如夜,寒如冰。 小兔子走后,扈三娘对溪照影,巧笑道:“真是年轻,说什么都信。” 她细细抚摸这副新得来的皮囊,虽然她先前那副身子那张脸蛋勾魂得很,但太过艳俗,有些男子不喜她那款,而冤冤这款,多半男子都喜欢,再配上她骨子里的撩拨风情,看哪个男人抵得住。 先前拒绝她的那几个公子,她都惦念着。 狼王晓得扈三娘是何种人,冤冤同人换了身子,他绝不能忍。 于是去寻扈三娘。 他先前同人成婚不过是做样子给兔丫头看,绝非是他瞧上了扈三娘那张皮。 那丫头冰清玉洁之身,怎可被扈三娘胡乱糟践了去。 自然,狼王未讨回冤冤的身,且为追扈三娘入了不毛山,被大妖擒住,抽离魂识,做成傀儡。 — 三日后,狼王醒来。 服了大狼熬制的参汤,又被板牙松抱着好一顿哭,冤冤端着药茶入屋,闷头垂睫,有点不敢看狼王。 板牙松拿袖子揩着泪花,走出门去。 狼王自榻上起身,瞧见兔丫头已换回自己的身子,他淡着眉眼道:“怎么,没脸见我。” 冤冤这才抬首,将手中药茶递去,“一具身子而已,我不知你那么在乎我这个身子,若晓得,我是不会同扈三娘换的。” 见人眼底储泪,狼王的声音不由得放柔,接过药茶,“听毕之说,这段时间你为我一直奔波,受了不少苦。” “其实也没受什么苦,况且祸是我惹出的。” 狼王放掉茶盏,抬手轻轻抚了下兔丫头的发顶,“此次,是我莽撞了,害你遭罪。” 冤冤扑人怀里,眼梢淌着热泪,“我已做了最坏打算,倘若不能救你出来,夺回你的魂识,我在想,一定寻你下山的机会毁了你肉身,我见不得他们那般侮辱你,即便你感受不到我也受不了。” 狼王抚摸着对方的发丝,“你既那般在乎我的身子,可见我为何非要寻扈三娘追回你的身子。” 他幽声一叹:“日后莫要再做傻事了。经此一事,我的身子彻底垮了,怕是没多久的活头,你就安安生生陪我说说话烤烤火,别往外头跑了。” 冤冤勒紧对方腰身,泪珠颗颗打湿狼王的的胸衫,“老破狼你不会死,你会长命如寿星,我不气你了,不逼你同我在一起了,只要你不死,只要你不死……” 狼王眼底砸下一颗泪,只轻轻抚着小丫头柔软的发顶,不再说话。 他闯入不毛山,被狼王一拳打中心口,他倒地吐血时,大妖桀桀狂笑一步步逼近,挂着佛珠的掌心,团着一焰火。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一刻,心里头浮出的是兔丫头的脸。 他有些心疼,他若死了,那丫头定伤心难捱,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呢。 早知如此,便应了她,一如当年对老松鼠说的,他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兔丫头不嫌他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就好。 年岁皮相是借口,他实则是嫌弃自己配不上她,若真应了她,便是盗窃了她的青春美好,他心底有愧。 — 醒来没多久,狼王又睡下,他体内寒症入骨,本该归去,如今还活着,不过一口气硬撑着。 长宁拄着拐,来为狼王探脉象,摇摇头,对红着眼眶一直守在榻上的冤冤道:“七日,至多还有七日余命。” 浅雪有些不忍,扯扯温禾的袖子,小声道:“你说老狼若死了,小兔子会不会殉情。” 温禾心里亦沉甸甸难受,“长宁不是说只要有茱萸仙草,狼王就可活。”她转身走出门,去寻赫连断。 让魔头发动魔阴王朝八百万妖魔之力,哪怕一座山一座山的翻,不怕寻不到一株草。 魔头正站在院中荷塘前,他脚边是扯着他袍角的小六狼。 小肉手扯了扯袍子,仰首望着大魔头笑,笑出一脸口水。 赫连断满面阴沉,觑一眼小六,小六呵呵一笑,又摇了摇对方的袍子。 温禾的心扑通一声,赶忙跑过去将小六抱去一边,方直起身要替小娃娃说几句好话,只听赫连断闷声道:“狼崽居然不怕我。” 温禾怔了下,噗嗤笑出来,“你眼神里的杀气,那孩子还看不懂,他自然不怕你。” 对于小狼不怕他这件事,似乎另魔头有些不开心,可也顾不上魔头心情如何,她当即说出希望由魔阴王朝将士,帮老狼寻茱萸仙草一事。 果然,赫连断冷哼一声:“管不着。” 温禾方要苦口婆心劝说,长宁走上前,“莫要多费功夫了,茱萸仙草本就极少,只生春季谷雨时节,其余三季,入土腐烂。除非有人于谷雨时节,摘了茱萸仙草好生保存,现为秋分,即便翻遍万万大山亦寻不得仙草足迹,况且狼王只剩七日。” 云汲燃符,连通少室山的祝融长老,祝融联络各大仙友,皆道未有茱萸仙草。 温禾又软磨硬泡赫连断好一会,才使得魔头以折空术,连通魔阴王朝的无生药师。 无生药师亦摇头。 仙魔联手也救不得狼王之命,看来天要亡他。 二十个时辰后,狼王方幽幽转型,被冤冤输了些灵力,面色才好转些。 先前不毛山一战,大妖耗损不少真源,想必如今正闭关养元气,待他养好身子,必来找他们报复,时间紧迫,云汲便趁狼妖清醒之际,询问当年他与大妖一战时的情景,可晓得大妖弱穴在何处。 狼王坐至院中凭几,披着裘氅,烤着火炉回忆一番,“当年我记得大妖用火喷烧我时,我将手中长矛甩出,刺中他左肋,当时大妖一声痛呼倒地,我便趁机逃出不毛山。” “说来也怪,先前我的金矛刺上去,皆被他通身炙火之气逼退,唯有那一矛,刺中了他,若大妖有软肋,便在那左肋三寸处。”狼王总结道。 一行人,重新向不毛山进发。 云汲是为了收服对苍生百姓有患的大妖,她体内的桃花煞已被冤冤解掉,至于赫连断为何重上不毛山,温禾她猜,是因上次打输了架,丢了面,欲将面子寻回。 狼王竟也跟来,身披厚氅,身挂火笼,被冤冤一路扶着,身后随了一众,除却年迈的大狼同小六崽,青瓦院的都来了。 大家都担心狼王安危,说是要护大王周全。 狼王说他想来不毛山看看,毕竟不毛山是生养他的地界,此处一山一石一花一草皆有感情,这便是他即便被大妖击败,却不曾远离,只往十里山坳修葺了荒废的一座青瓦院住下的原因。 他曾吉败狮王,成一山之王,依恋同荣耀皆留在此山。 若亲眼得见大妖被收服,不失为一件快事。 生命中余下的几日,他欲返回不毛山居住,更盼屈居于青瓦院的几头狼重返大山,四狼五狼自小在小小青瓦院长大,不毛山的小妖并非善茬,虽不伤人,但未有规矩约束不可同类相杀,若出去遇上,指不定会不会受了伤回来,或再回不来。 于是,年纪尚幼时,四狼五狼禁止外出玩耍,这样一来,使得四狼五狼失了狼的洒脱与血性,打架都打得绵软无力,小六狼更别提,一只老鼠都能将他吓哭,实乃狼族的不幸。 自古大山养兽,兽赋予山之魄,魄生山之魂,相辅相成。 不毛山,方乃狼群归属之地。 不毛山赤火门紧阖,门口不见小妖把守,只上头的石堡内,站着几位持兵器望风的小妖。 云汲手持问心剑,一道磅礴剑气直朝熊熊燃烧的火门劈去,两扇赤门微微抖了几下,又恢复平静。 石堡上的几个小妖不屑一顾,十分自信,甚至连去给大妖通报的态度都没有。 云汲收剑蹙眉,浅雪望着火门,一脸愤愤道:“大师兄的问心剑竟劈不开这火门,不如,我们换个法子,骂战如何,人界两军对战,若有一方不出,另一方便出声辱骂,从祖宗十八代起,直到对方沉不住气,出来与人对战。我同祸水仙明里暗里切磋无数回合,骂人的功夫都不弱,我俩配合叫骂,将大妖骂出来。” 温禾:“……” 长宁稳了稳腋下的核桃拐杖,一脸钦佩,“瞧不出来,仙门女弟子竟是人才。” 云汲必然反对,“毕竟是姑娘家,成何体统。况且大妖不一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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