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在太垃圾,先前说的多么情深义重,一个字都不能当真。 容音一边喋喋不休骂着一边越过前院往中院去,屋子里空荡荡,别说活人,就连式灵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丝毫。 “阿……阿碧?”直到这时容音才真的慌了,她几乎是颤声喊出阿碧的名字,但是根本没人回应她。 容音紧握双拳,环视客厅一周,连二楼的角落都没放过,“阿碧,小黑?” 连小黑都不在?心猛地一沉,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而比最坏的可能更坏的是,岑鹤九也被他们带走了。 她该怎么办?她该去哪里找他?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结局一样,她再也找不到他了,从此怀着这份遗憾和不甘死去? 容音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看着没有一点人气的屋子,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一个怪异的平行世界,所有人都将她抛弃了,她又回到了一个绕不出的古怪轮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跑,往哪里跑?世界都是囚笼。 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救她,连自救的可能都是奢望。 恐慌使她双腿发颤,炎炎夏日,窗外的温度正在逐步升高,却丝毫不能使她感到温暖。她只觉得冰冷。 “你们都去哪了?都去哪了?”她喃喃自语,“我现在……该做什么?” 没有线索,没有切入点,她能做什么? 冷汗涔涔浸湿衣衫,容音几次强行稳住心神,在脑子里来回播放她走之前岑鹤九和阿碧对她说过的话,企图找到点蛛丝马迹。 现在想来岑鹤九的态度很奇怪,先是提议要找个式灵保护她,然后又认真考虑要把阿碧留在她身边,后来容音说要回一趟出租房,岑鹤九竟然一改以往的紧张,甚至嘱咐她要是太晚就住一晚再回来。 他早预料到昨晚会出事,所以想提前支开她? 不不不……容音马上推翻这个可能,这房子是岑氏留给他的最后庇护所,岑鹤九还没冒险到这份儿上,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留给自己。所以忘虑阁的地址应当是慎鉴泄露的无疑。 他们一早知道慎鉴叛变,可容音竟然也没往这件事上想——她怎么就没想到慎鉴会丧心病狂,把忘虑阁的所在透露给云深?岑鹤九理应比她更紧张这座宅子才对,可竟然也一直没有准备措施,总不至于他是还对慎鉴的人性抱着最后的期望吧? 岑鹤九会这么傻? 如果不是岑鹤九早有预料,那么结合他之前的举动来看,就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要离开。 容音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作何反应。岑鹤九一定背着她暗暗做过调查,至少有关于云深的老巢,他已经有眉目了。所以昨天从刘叔家出来,他对于容音的热忱才会表现得心不在焉。 她宛如一只体力耗尽的蚕,窝在已经僵死的巢穴里,凝思苦想。 良久,客厅里都死一般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仿佛容音真的和周围的死物融为了一体。 将自己放空好久后,容音才恍惚想起阿碧好像对她说过——他先去璄州,然后回趟忘虑阁,再去章家探听消息。假如他回忘虑阁时容音不在,他就留信给她。 信! 容音猛地弹起来,在沙发上窝了太久,眼前都黑了一阵。她摸着桌子跌跌撞撞走到电话旁边,果然不出所料,电话线是被利器割断的。容音仔细地找了电话周围,并没有看到便签之类的东西。 紧接着她又把沙发底下、所有的桌子上全翻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阿碧留下的信。 她顶着一鼻子灰,纠结地瞄向二楼。这房子要是一点一点找过去,得找到什么时候去?阿碧肯定不会这么蠢,把信放在一个能让她三天找不到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在博古架的那个位置?容音看过去,博古架上的瓷器就好多,要是她的话,极有可能紧要关头随手往里一塞。 她挨个看过去,果然发现有一个器皿底下的印子变了。原先一件器物放在上面,几年都没人动,这架子又不是天天擦,免不了就会落灰。现在这一个器皿底下能看见一半印子,明显是刚被人挪动过。 容音赶紧抬手去搬,看见瓶底好像真的有白白的一团,像张团到一起的纸。瓶口太细,她倒过瓶子拍了半天,终于把纸团弄到她一只手指伸进去够得到的位置,又卖力地往外扣了许久,半晌无果后,再次感叹自己不适合干这细致活。 要不……把这瓶子也砸了?她寻思这招不是挺好用的么,省时省力。 结果她都把瓶子举到头顶了,想想还是又放了下来——不行不行,不能岑鹤九不在就给他抄家啊,多留两个瓶子,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转手多卖几个钱。 于是容音就认认真真地盯着瓶口掏了起来,等她终于想方设法地把纸条从一指粗的瓶口弄出来后,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 纸条失手滑落,掉进博古架和立柜中间的缝隙里。容音只得又伸进手臂去摸,所幸空子足够大,能轻松摸到。 她凭感觉找过去,却在纸条旁边摸到一截触感异常莹润的物体。 这感觉,非一般的丝滑。怎么,陆雪嫣还吃着德芙过来的? 容音寻思她这脑洞怎么关键时刻堵不上,感觉又倾倒身子继续朝后摸去,结果又摸到两截同样触感的物体。 每一节都是手指粗细,长短也和食指差不多。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容音心惊胆战地把那三截东西掏出来,战战兢兢捧到眼下一看,盯着手中已经没了丝毫灵气的死物,差点直接开始走程序哭丧。 “阿……阿碧?”
第129章 如梦令03 容音是用见鬼的眼神,心情复杂地盯着手里的三截碎玉看了足足五分钟,才勉强接受现实。 “老鬼,你就这么……嗝儿屁了?”容音戳了戳已经和废料无区别的碧玉笔,碎成这样,就算是拿到文物市场上去卖,都卖不出价格了。 容音再一次饱受打击地整个人萎靡下来,她确认缝隙里已经没有阿碧其他的“残躯”,小心翼翼地把三段碎玉放在一边,然后展开阿碧留下的信。 ——“西洲传承已断,后人自身难保,已无可能负担云深经济来源。” ——“小黑已死,阿玉叛变。” 信上只有两行字,却触目惊心。 颜如玉会叛变?这不可能!容音吃惊到发愣,就算阿碧叛变,她认为颜如玉也绝不可能叛变。不,仔细一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难道云深这些年的势力真的已经大到了这个份儿上…… 容音立刻找到古册所在的地方,发现其中果然已经没有了灵物栖息的生机,如今古册死气沉沉,不过只是一本囚禁着无数怨魂的锁鬼之处罢了。 册子是翻开的,这一页上囚禁的鬼魂似乎和慎鉴一样是西洲人,容音疑惑地凑过去,看见这个故事前几行用寥寥笔墨介绍了这人的生平,其中亦附带介绍西洲的背景。 “西洲,原名犀州,于建国前XX年更名……” 这行字不知拨动了容音脑子里的哪根弦,她反反复复咬着每一个字咀嚼,不过须臾,脑中已如同交汇过无数闪电。这些想法全部涌到眼前,神经忽然猛地一痛,她短促尖叫一声捂着额头撞倒在地,但是这一下却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想到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昨天阿碧明明说他要回璄州,为什么他在信上留的线索却是西洲?或者应当这么说——慎氏原本就在西洲,阿碧要调查的也是慎氏所在的西洲,为什么他昨天却改口说要回璄州? 阿碧没有必要骗她,否则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而她昨天急着回家,也没有太注意他要去的地点。是阿碧想到了容音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原本想要分别去西洲和璄州看一看。可若是算一算昨天阿碧回忘虑阁的时间,连着去两个地方查探,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最重要的是信上只留下了西洲的线索,对璄州却只字未提。 容音已经得出了答案——阿碧在去西洲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反常,因此没来得及再回璄州,只能匆匆赶回忘虑阁,没想到撞上陆雪嫣那一帮人。如果岑鹤九已经提前离开,那么忘虑阁里剩下的就只有颜如玉一个守册灵,阿碧又恰好……撞上颜如玉的叛变。 灵力耗了大半的阿碧是不可能敌过那么多双眼睛的,何况若有最了解他的颜如玉帮忙,阿碧是想化形逃也逃不出去。 如今的碧玉笔没有丝毫灵物的生息,完完全全就是三段死物。容音心里如同堵了一块世界奇观乌鲁鲁巨石,难受得恨不能原地爆炸算了。 她平静了一会,理了理前后关系,拨通了章灵犀的电话。 如果章灵犀也人间蒸发,她就真的可以提着三级包去和云深那帮杂碎同归于尽了。如今孤身一人如同在茫茫大漠中陷入绝境的容音,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以往那些武侠里,人被仇家逼到极端绝望的时候,反而连去死的欲望都没有了。 因为仇恨。因为如果就这样死掉,她八成会气得变成粽子把棺材板砸开。 没关系,就算只剩她一个人也没关系,不过是重新开始一段旅程罢了。她还年轻,比刘叔他们都耗得起,云深的老巢她总有一天会找到,容清河可能还活着?没关系,她能要一次他的狗命,就能第二次让他重新回去和阎王叙旧。 第一遍电话没有人接,容音按捺住想把岑鹤九的瓶瓶罐罐全砸光的心,耐着性子拨通第二遍。 依旧是一样的忙音。 “嘟……嘟……嘟……喂?”突兀响起的声音略显嘶哑。 是章灵犀的声音! 抓到一丝希望的容音立刻振奋起来,“我是容音。” 章灵犀愣了几秒钟,才无奈地说:“我刚在睡午觉……上次你男朋友已经来找过我了,我都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你还好么?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章灵犀似乎不敢相信容音是在关心她,惊讶地说:“我……我就在家啊,现在放暑假了,学校没课。可疑的人……倒是没看见,为什么会这么问?” “保护好自己,最近出门带着小夜,一有异常你就……”容音想了想,云深这次是广撒网,到处搜罗体质能力与她相似的人,她也不可能实时保护每一个,于是只能把刘叔的号码告诉章灵犀,“这个号码你先记下来,如果感到不对劲就立刻联系他,他会帮你的。” 章灵犀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上次利用小夜伤你的人又出现了?” “说来话长。我有件事要问你,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啊?我都要被你跳跃的思路弄糊涂了……名字是我妈起的啊,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有!有很大的关系。那你的名字有没有什么特殊寓意,比如是因为在某个地方出生?或者为了纪念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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