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串门的流光峰主一听,扇子啪得一阖,“糟糕。古冶那个老顽固怎么出来了。” 孑然瞥人一眼,“师妹面前注意礼数,莫要教坏了她。” 流光就很委屈,“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小师妹带坏了我。” “古冶师祖要考核我?”慕月西预感不妙。 她倒是听说过后山谷宅着个闭关多年的始祖,天官降临仙山,始祖都不曾出面,怎么突然要授课,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流光峰主暗叹,这古冶师祖是个老顽固,乃是天音宗开山祖师爷,后来禅宗主位,一心做起音修教习。 古冶乃是音修老祖,音修造诣登峰造极,能让他开口表扬的唯有两人,一个是扶鸾宗主,一个便是孑然大师兄。 其余弟子在他眼里,全是草包饭桶。 古冶师祖为人刻板严肃,不通世礼,任何有身家背影的学生在他眼里一视同仁。 天君的侄子好音乐,慕名来天音宗修习音修,古冶师祖当着众弟子面将天君侄子骂哭八百回,于是师祖得了个铁面老祖的称谓。 据说能在老祖堂下修习考核而过的弟子寥寥无几。 多一半弟子被打击的放弃音乐,更有弟子回家种地再不碰乐器,说自己不配碰高深乐器,还有被老祖逼成抑郁症的,彻底失去自信的,遁入魔修的,凡是经过老祖敲打的,不是成神便是成神经病。 慕月西一听,撇着嘴道:“我能不去么。” 孑然:“不可,此次师祖亲自授课,你万不可不去,忤逆师祖,此乃大罪。” 流光嘬腮,“听说那老顽固研习一本乐谱研习的走火入魔,废了一身修为,只为解开曲谱中的奥义,他在山旮旯闭关数百年,怎么突然又想过教习的瘾。” 孑然摩挲着茶盏沿,碎嘴龟爬进来,将第一时间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出来。 说是琅嬛帝姬亲自入空明谷请师祖出山,借口是天音宗来了两个极有慧根音道的小弟子,请师祖亲授。 琅嬛帝姬正是被古冶师祖带入仙山,这位师祖一向优待帝姬,若帝姬亲自去求,引师祖出山不难。 孑然安慰道:“古冶师祖音修了得,平日里我们想见这位老祖都难,既钦点你入谷修习,此乃难得机缘,你务必乖巧谦逊,给师祖留下好印象。” 流光在一旁说大实话,“估计看在你是女弟子份上,打得应该不是很重,老顽固灵力全废,打起人来应该不是很疼,灵犀啊,你还算幸运的。” “怎么还打人啊。” “不但打人,若不能按时完成他的课业,连睡觉吃饭都不许。” “……啊……” 慕月西鬼哭狼嚎。 眼前似乎瞧见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以及被打开花的屁股…… — 古冶师祖荣誉授课名单上,断念也占一席之地。 琅嬛帝姬本不想让这个秦氏后辈掺和进来,但若只提名灵犀,被人知晓,难免落人口舌。 毕竟,古冶师祖出了名的严格,若因此罢黜灵犀音修弟子名额,众人会说她故意针对,若加个自家后辈进去,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至于断念能否通过师祖考核,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断念一早背着七杀琴,入空明谷,给坐在轮椅上的师祖敬茶。 两人在不二草堂以琴艺磋磨一阵,音止后,师祖不言不语,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另一弟子姗姗来迟,另师祖不悦。 其实,慕月西也不想师祖授课的第一日就迟到,实在是唢呐拖累她。 唢呐太大,弟子驾着推车送行,守谷弟子将送行之人拦截,慕月西只好自己推车。 哪料谷内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慕月西第一次进空明谷,迷了路,待她将推车推到不二草堂时,太阳已升老高。 慕月西朝轮椅上的鹤发老人施礼,“弟子灵犀拜见师祖。” “那是什么玩意。”师祖掩唇咳嗽几声,指着推车上金光闪闪的大家伙问。 “回师祖,是弟子的灵器唢呐,因弟子还未与唢呐共通神识,弟子变不小它,今日推着它来,中途迷路,故而迟到,请师祖见谅。” 古冶点点头,“老夫授课生涯中,你是第一个敢迟到的,这份勇气,老夫佩服。” 这话也不知是夸她还是损她。 慕月西就当夸赞了。 师祖又咳,有童儿给师祖奉茶,自行离去,慕月西对一只盯着她唢呐的断念道:“师侄子,好看么。” “我入门好像比你早,该我唤你一声师妹才对。”断念不认同这个称呼。 “我乃扶鸾宗主的徒弟,按辈分讲,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叔。” 断念嘴角一抽。 古冶师祖轻咳一声,“既入了不二草堂,便是同级弟子,你们二人莫要争论,小的唤长着一声师姐或师兄。” “回师祖,我比断念长一岁。” 断念:“……” 他还没说他多大呢。 始祖相当不看重岁数,手一摆,“你便唤她一声师姐。” 慕月西得意洋洋一笑。 师祖,“笑什么,还不将你灵器抬进草堂。” 走下台阶时,慕月西瞪一眼断念,“师弟还不快来帮忙。” 两人抬着唢呐入草堂,上台阶时,慕月西故意崴脚,猛一撒手,唢呐险些砸断念脚背上。 堪堪躲过的断念,刚要开口,慕月西先一步抢话语权,“师弟啊,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唢呐都抬不动,你哪儿虚啊?” “分明是你先松手。” “太重了,我一柔弱小女子抬不动很正常啊。” “好了,你们两个弟子休要因这点小事争吵。断念,你扛上来。” 断念:“……” 为什么是他,又不是他的灵器。都说这老祖一视同仁,怎么眼下有点重女轻男。 唢呐将四张堂桌挤满。 “据说你二人乃天音宗破格录取的天才弟子,我不管你们是何身份,背后靠山是谁,在我这里无有特殊,你等好自为之。” 师祖摇着轮椅靠近唢呐,“方才我已探了断念的音修功底,你现在奏一曲给老夫听。” 慕月西抬手蹭蹭唢呐哨子,刚要吹奏。师祖抬手,“这么大,如何吹得准,先幻成正常大小。” ……慕月西木了。 她之前不是没试过与这破唢呐做精神沟通,可唢呐就是不听话啊。 好话说了,也骂了街,甚至还踢打唢呐,唢呐无动于衷。 慕月西在师祖威慑眼神下,硬着头皮念起孑然教的咒术,然后不停拍打唢呐碗,“小小小小小小小……” 女弟子小的让师祖口渴,他端起身侧茶杯,“天才弟子竟不能与自己灵器相通,天音宗已堕落到如此境地么,天才还是废柴竟分不清。” 毒舌师祖让慕月西士气大增,她施力拍唢呐,“小小小听不懂啊你有种变大给我看一下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砰地一声— 金光一闪,唢呐骤然变大变大再变大,直到撑破草堂。 稀里哗啦一阵响,是草堂坍塌的声音。 侥幸跑出来的慕月西挥挥眼前的土烟,心道好歹有了点动静。 幸免逃生的断念,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慕月西看。 “师姐,看见师祖了么?” ……慕月西只觉当头一棒,又如晴天霹雳。 古冶师祖自费修行,又坐着轮椅,她们腿脚灵活的勉强逃出来,那师祖…… 不会被埋了吧!!! 慕月西望一地狼藉,飞速跑过去扒拉草皮断木及桌子腿,“啊!师祖师祖你在哪?”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上夹子,更晚了,补个大肥章,凌晨还有一章。 答应泥萌的日更不会变,只会加更不会断更,凌晨没更的话,晚点也会更,亲们放心吧~~~大家积极留言哦~~爱你们撒花~~~
第26章 呐 一旁煎草药的阿信听到草堂方向传来訇然一声响, 急速跑上前。 可还是晚了,他亲眼瞧见师祖被埋了,可恶的是那两个小弟子跑得倒快。 慕月西对着废墟一阵瞎扒拉,也没寻见师祖半片衣角, 最后还是阿信精准的从一片草垫子下将师祖挖出来。 师祖灰头土脸, 头顶烂草, 嘴唇上覆着一层木屑,十分狼狈。 师祖被抬到轮椅上, 缓缓掀开眼睫, 慕月西扑通一声跪下,“师祖师祖弟子不是有意的, 是那破唢呐不听弟子使唤。” 阿信忙着给师祖净脸倒茶, 古冶师祖抬起颤巍巍的手, “咳咳……我看那唢呐满听你话的……咳……你唤大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将老夫埋了?” 接着猛咳几声, “你明知老夫腿脚不便,可是故意为之?” 老头声声咳嗽中, 慕月西流出面条宽泪,抬起三根手指对天启誓, “弟子真不是有心的,若真心坑害师祖, 天打雷劈。” 晴朗天空骤然飘上一层霾云, 紧跟着咔的一声惊雷响起。 …… 众人一致转头,望向还在举着手发誓的慕月西。 “……” 天要亡她啊,什么时候打雷不行偏在她发誓之时, 慕月西仰头观察雷云— 糟糕, 无垠天雷又伪装而来。 她已顾不得别的, 站起来拔腿朝谷口跑,希望赶在天雷劈死她之前成功躲到大师兄怀里。 后头的师祖见那小弟子突然溜溜跑远,气得胡子打颤弯腰直咳……“孽障……孽……” 阿信忙给师祖嘴里塞了个药丸,“师祖莫气。” 一旁的断念,勾着唇角,火上浇油,“师祖放心,师妹跑不掉,出了空明谷出不了女床山,弟子这便亲自将她擒来。” 言罢,掉头朝谷口跑去。 又一个弟子不经过他同意跑了,现如今的小弟子都这么不晓得尊师重道,都如此有个性么? 师祖气得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因慕月西乃新入谷求学的弟子,谷口守门仙侍见人被狗撵似得疯跑过来,虽好奇亦未拦截,女弟子刚跑出没多久,后面跟出去一个杀气腾腾的男弟子。 空中掉起雨点,雷云越积越重,随时劈下,慕月西沿着小路疯跑中瞧见举着一青一白两把油纸伞的背影遥遥走来。 大师兄的出尘气质让她一眼认出来,她欢呼着跑过去,一把抓住孑然的袖子,“大师兄大师兄太好了,你怎么来了。” 孑然见人跑得气喘吁吁,额发被雨点侵湿,他不动声色将手中白伞往少女身上倾了倾,“师祖患有咳疾,郁峰主日常请脉送药,我许久不见师祖,顺便跟过来请安。” 慕月西这才发现青伞下一脸沉默的郁峰主。 “你这弟子疯跑什么,成何体统。”郁峰主青脸道。 “我……”眼见着断念追逃兵似得追上来,慕月西一把握住郁峰主的手,声嘶力竭大喊:“郁老您来的正好啊,弟子十万火急是要去悬壶峰请峰主给师祖看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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