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这一承认,那些吃瓜的目光便又转到了她身边的几个执法堂的执法者。只见这些执法堂的人精们一个个都兢兢业业地守卫在宋姜两方人身旁,并没有对姜白所说的话提出任何异议。 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姜白确实就是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富裕。 要是换作平日里,姜白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和宋氏医馆玩上一番,可是今日她的心情爆炸得很,只想着和宋氏速战速决。 “只是你宋氏说我舞弊,可曾有任何的证据?这场大比的具体制定都是青云宗峰主长老夫子们安排的,我即使是对大比有所投资,也不过是在第一回 大比时给几位仙尊们推荐了大比的比试形式,像是分数旗子的具体位置之类的细节,我一概不知,这个事情只需执法堂一查,便能还我一个清白。”姜白这样解释着,“更何况大比的形式众人都是在赛前早已知晓的。第一回大比我可未曾沾手,第二回重赛更是如此。” 这样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围观的青云宗弟子们目光又“唰”地集中在了宋弥身上。 宋弥早知如此,他不过是想扯着“姜白舞弊”这个旗号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所以他倒也不慌不忙,反而是一直维持着笑面虎似的神色。 “舞弊这事姜道友您是未曾插手,可谁又能说,您未曾假手于人呢?”宋弥眯起眼眸说道,“譬如说,您兴许把这事情交给了您的前养弟,姜朗。” 这是在隐晦地说,她姜白和姜朗两人先前搞不好是给所有人做了一场戏。 和姜朗……恶心谁呢。姜白眉头下意识颦蹙起来,手指也敲击在自己身前的桌案上:“这份指控的证据何在?我这么做图的又是什么?” “我也是意外得到了这番证据,您联合您的前养弟姜朗舞弊,操纵大比,为的就是您身后的赌坊。”眼见到了这个时候,宋弥终究是图穷匕见,“我这里有意外获得的姜朗的口供,以及您是赌局幕后之人的证据。足以证明姜白道友您是以姜朗为棋子,让他前去舞弊,以此来操纵赌坊赌盘赔率,再据此大赚特赚。” 这一讲到赌坊赌局,所有围观的青云宗弟子的耳朵这回是真竖起来了。这可是和大部分都利益相关的事情,当时第一回 大比的时候,不少人都被姜白这一忽然杀出来的黑马惊了一大跳,以至于不少压云舒卷或者是苏宁然的弟子,差点以为自己要赔个底朝天。 这种事情倘若真的是姜白有心算计,那姜白的名声当即便会急转直下,当初青云宗那些喜欢她勇敢果断的人有多喜欢她,到时候就会有多厌恶她。 “我确实也是赌坊的幕后老板。”姜白对宋弥弯起来了一个笑容,视线轻慢得要命。 乍那么一看,还会以为姜白是那种坐在幕后蔑视人命的大反派。但是姜白现在只是单纯的心情不爽而已。 这可是之前刻意给宋氏医馆留下的“破绽”,他们果真是见缝就往下钻了,就像是见血就围上来的苍蝇。 她既然对自己的养弟姜朗都睚眦必报,自然也不会忘记在幕后高高在上操作着的宋氏。她拉下来了宋氏医馆安插在青云宗里的人的时候,同样也把自己身后没有势力的缺点暴露了出来。早已记恨上她的宋氏医馆不对她出手才怪。 宋弥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的姜白。姜朗的口供不难获得,他本来就是靠着宋氏才还完了姜白的债务,自然只能是以宋家马首是瞻。姜白能突然袭击让执法堂查他们宋家一派人的账本,他们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方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按照他们宋氏医馆的经营多年的经验,赌坊赌局这种东西哪有经得起查的?谁能够面对如此庞大的利益还丝毫不动心啊? 什么“姜朗”啊、“舞弊”啊,说到底就是为了查账赌坊的幌子。经过这次执法堂一查,姜白一倒,姜白背后的万贯家财还不得是会被他们众多世家一一瓜分。 “那么姜道友,应该不介意让执法堂的执法者们,来查一查你们赌坊的账本吧?”宋弥说道。 宋雾站在宋弥身后,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来。姜白的赌坊日进斗金又如何?没有家族势力庇护,她哪里护得住? 宋雾看向那边的姜白,却没有如同料想之中的那样,看见姜白的脸上露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她反而点点头,轻快道:“完全没有问题。” 宋雾的心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众多围观的青云宗人们翘首以盼,没多久就等到了执法堂的执法者们突击查账归来。 “这里是赌坊的账本。”负责汇报的那个执法者拿着账本的手顿了顿,语气看上去也有几分犹豫,“这账目里面走账不少。” 宋弥唇角一勾,很好,这一看便知道,姜白这赌坊拿了不少钱财。 “……只是经过我们的查探,第一回 大比赌坊并未动用任何账目上所记载的灵石。也就是说,这些灵石只是在账目上过了一遭再物归原主,根本就没有被用在其他任何地方。” 宋弥的还未来得及舒展开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下意识不可置信地质问出声:“完全物归原主?” 是他聋了还是姜白傻了? 这么一大笔钱完全物归原主? 宋弥并不是没有听到过赌坊在大比重赛后返还灵石的消息,可是他不过是听上那么一耳朵。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姜白施展小恩小惠骗取更多灵石的小法子而已。这其中可是有不少可以用来暗箱操作的地方,譬如说收取什么大比赌局灵石返还的手续费,再比如说拿这么一大笔灵石,趁着大比结果未出来时利滚利滚利。这些可都是能够赚灵石的地方啊,姜白真的就这么舍得放利吗? “有留影石为证,姜白赌坊之中的灵石,确实未曾用作他用。”执法者也是心情复杂。 他作为执法堂之人,在他手上过的事件不知凡几,但是这还是他第一回 ,第一回见到这般做慈善的。这么多的灵石,他看着都人忍不住心动,这姜白倒好,反而就当成是游戏一样,只在账目上意思那么意思一下。 别说什么通过大比舞弊操纵赌盘胜率获利了,姜白压根儿没通过赌坊获利。这目的都站不住脚,别的证据便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我第一回 大比押注的时候,本来以为要亏惨了,但没想到赌坊把灵石都归还给我了。赌坊里的弟子还告诉我,远离赌盘,真爱生命……我那时候还以为赌坊在开玩笑呢。” “姜白倘若是选择照单全收也未尝不可,第一回 大比根本没人压姜白,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来,她定然会是赚得盆满钵满。” “那第二回 大比的灵石呢?我记得第二回大比的灵石押注是有限制的,那时候我还在吐槽,怎么只让投这么一两颗灵石,玩呢这不是。” 执法堂之人听到这句话,又拿出来了另一个账本:“至于这重赛后的账单,经查,灵石都捐至幼抚司了。” “这下足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吧?”姜白的手指摩挲在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来反问一下宋氏医馆的诬告了呢?” 宋弥的脸色一白,脚步向后踉跄了一下。宋家其他人的脸色也万分糟糕。现在虽说修仙之人当有慈善心肠,但是谁会和自身利益过不去?姜白怎么会当真如此正直而清白,反而将他们衬托得是那样的肮脏与傲慢。 姜白定然是早有准备,她太阴险了。宋雾咬了咬下唇,当初不过是姜朗喜欢上了她,姜白便要故意这般设下套子来坑害她吗?她也太小心眼了吧。 算计,这是早已在守株待兔他们宋氏的算计。意识到自己被反咬了一把的宋弥,脸色陡然颓靡下来。他这是技不如人。 姜白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来了一颗猊糖,然后舌头卷了含进了嘴里。她生得漂亮,此时赢得也漂亮。她对着宋氏医馆礼貌而矜贵地点了点头,看上去风光得完全能让大部分同龄人折服于她、羡慕于她。 此时恰好晴天突变,化作阴郁的雨天。这样黑压压的氛围使得姜白更像是一个飒气十足的姐姐。那点鼻梁上的小痣点得她妩媚动人,显得她好像能够将一切都掌握于股掌之中。 要是姜白知道宋氏在想什么,她大抵会笑笑。虽说赌坊这一点是她故意设局来吸引宋家,但是也未尝没有反应出她的真实想法。 姜白的本心是心善的。兴许是她小时候吃的苦太多,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护,所以她才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下一批新的小孩子身上。 她对姜朗是这个想法,对阮阮女鹅是这个想法,对好多好多的小孩子都是这个想法。姜白赚了很多的灵石,但是她还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完成对自己心灵的满足和慰藉。 就像是这样做,就可以有人回到当年,给那个小姜白举上一把伞那样。 眼见和宋氏此番较量尘埃落定,姜白冷冷地一甩袖子,御剑离了席。 天公不太作美,大雨在此时忽而“哒哒”地往下落。姜白抬手,正准备给自己脑袋上施展一个避雨的屏障,却见这个时候,忽而一把血红色的伞悠悠地护在了她的上头,像极了一场中式恐怖恐怖片的开头。 本来还在emo的姜白脚下下意识后腿一小步:“卧……”曹,什么鬼东西? 只见一张满是魔气的俊俏面容出现在她眼前,苍白的骨节执着大红并且喜庆得有些诡异的红伞,鲜红着嘴唇,对着她阴笑了一下。 阮逢年执着伞,用这把血红色泽的伞,将姜白牢牢地护在了伞下。他其实并不明白刚刚的姐姐为什么在见过他之后如此崩溃地跑掉,但是他知道,现在下雨了,他是要给姐姐打伞的。 还有他还想问姐姐,为什么忽然就对他变了一副面容。 阮逢年那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姜白,眼眸里黑白分明的两色使得他看上去少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冷冽的死气:“为什么……姐姐,你为什么要忽然这么对我?” 少年郎的音色是那样的悦耳,语气也是那样的轻柔甜腻,像是带着挠人的小钩子。 但是姜白却顿了顿,身上不由得毛骨悚然。我去,这是什么千里追仇的血红纸伞剧情?
第42章 替身文学 ◎“我只把你当女儿。”◎ 姜白偏头看向身旁的阮逢年, 手上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衣裳。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被这毒美人身上的寒意冻得哆嗦。 姜白现在的心情复杂得要命。她讨厌透了别人骗她。而在她的心里,阮逢年就是刻意在装成小姑娘骗她。虽然他没有明着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绝对有在对她使用春秋笔法。 另一方面, 姜白也有些心软。她在阮阮小姑娘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感情, 现在即使幻想破灭, 她的心中也难以割舍。更何况,谁不喜欢有人在下雨的时候有人主动给自己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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