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的指尖一顿。计划实现了, 自己满腹的欢喜却无处张扬。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场她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到底还是她太过渴望一场救赎了。姜白释然地笑了笑, 然后把水镜倒扣下来。 “姜白, 久等了。”仇束月一过来,便抬起手与她握了握手,“我便与你直白说了,我想收你为徒。” “我想收你为徒,不单单是因为你的修为是弟子们中的佼佼者,还是因为你的灵力使用有一种独特的章法。旁人常言灵力该是随心而动,人灵合一,可是我总觉得,灵力之中应当有独属于它的规律规则。”正说着,仇束月抬手,手中舞动着灵力,“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使用灵力的方式有些相仿?我个人认为,你与我很契合,还望姜白白你考虑一下,成为我的弟子,如何?我定然会尽我所能,尽心全力地当一个合格的师父。” 姜白抬眸看进仇束月的眼里。在前来见她之前,她便了解了一番仇束月。她之前有收过两个女弟子,只是这些事情有些年份了,这些两个女弟子现在早已是出山云游四方,并没有经常住在青云宗。 “我可以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姜白眨了眨眼眸,“听说您收弟子,更倾向于女弟子,这是为何呢?” 仇束月一愣,然后笑了笑:“没什么特殊的缘由,收弟子一事不就是看眼缘吗?我这人,就是更偏爱女弟子一些,可能是我有个妹妹吧?女孩子笑起来多可爱。” 说到这里,仇束月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翠减峰峰主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可是说的她的怪癖?” 姜白寻声看去。 “束月自小便是如此。当年她师妹笑的时候,她就天天夸她声音悦耳,模样看起来也可爱。”翠减峰峰主说到这里就撇了撇嘴,“到我笑的时候便说我青蛙呱呱,变脸变得快得很。她当时太偏爱小姑娘了,有段时间还因着天天夸女弟子,把峰下的男弟子们整得都郁闷了。” “大抵是小姑娘生来细致又乖巧,聪慧又好教导,倒不像你这般死性不改。”仇束月看向姜白的时候,眸中尚且是温柔的,一转向翠减峰峰主时,眼眸就变成死鱼眼了,“对吧,翠花师弟?” “你!”翠减峰峰主面色涨红,喉咙一卡,“都说了别提这个名字,叫我翠峰主!那都是多少年前为了好养活起的贱名了,在小辈面前提这个,我不要面子的是吗?” 仇束月这才笑了笑,然后抬手拢了拢姜白鬓边的碎发:“好了,小姑娘,要不要拜我为师?” “师父。”姜白弯眸应声,抬手对着仇束月执了个拜师礼。 这时候,她忽而想到了阮阮,便不由自主地在心下叹了口气。她隐隐觉得,现在仇束月看她的神色,就和她看阮阮女鹅一样,满是妈妈粉的慈母心怀。 “说起来,我方才在解决魔族那混进来的小毒物那事。小白你曾经与那个毒东西近距离接触过,可曾被他往身上栽种进什么毒物?”翠减峰峰主唠嗑完了,就说起来了正事,“他这人手段阴毒,并不把命当命。指不定在他眼里,只把你当成是一个能活蹦乱跳的兔子。” 不,阮逢年把她当对象。姜白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多谢翠峰主关心,我没什么事情的。” “居然没伤着你。也是,瞧着身上胳膊上一点儿淤青都没有。小白真是好运气啊。”翠减峰峰主开启了自己的碎嘴本性。 不仅没伤着,就连碰都没碰着她多少下。姜白的神情微妙。 “他这人这么扭曲变态,也不知道谁能将他压制住。这次没抓住他,又让他给跑了,真不知道他今后成长起来会如何针对我们仙族。希望不要生灵涂炭便是。” 姜白嘴唇翕动了一下。 她想到了那个在通讯水镜里天天猫猫打滚,还总是对着自己嘤嘤嘤,并且格外偏爱粉粉嫩嫩颜色的“阮阮小甜甜”。 照理说,姜白的性子谨慎,寻常来讲就算阮逢年跟她解释了,她也仍旧会对他的居心心存怀疑。但是她先前在通讯水镜里与阮逢年天天聊日日聊的,两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就算抹去那些她自我想象的部分,直觉告诉她,阮逢年的本性,似乎也并不像众人口中说的那样。 “阮逢年……”生涩地念出这个名字,姜白问道,“他曾经做过些什么恶事?为何我常听见大家唤他‘小毒物’‘毒美人’?” 翠减峰峰主话语一停,然后义愤填膺道:“他做的恶事数不胜数,魔族素来尚武,但是自他上任魔尊以来,仙魔边境便是侵扰不断。可恨此人天赋实力强劲,又基本不出魔界,让我们根本没有逮住他的机会。这人对于自己的魔族同族,下起毒来都毒辣异常,更别提他遇到我们仙族了。” “他不常出魔界?”姜白思索了一下,问道,“我听闻他有一个伯父,名为獨,自他当魔尊以来,就一直辅佐他左右。” “獨?这人倒是一个好人,每每毒美人作乱之时,他倒是会去约束他一二。就是听闻近些年来,随着这毒美人的岁数渐大,这獨也不太能够压制得住他了。”想到当时直面阮逢年的时候,翠减峰峰主心中仍旧心有余悸,“他现在的威压就如此了得,等他年纪再大些,通了男女之事,还不知会如何。” “听闻他已经通了男男之事了,就那个催花魔君,名字与你有几分相似的。”仇束月在一旁补刀。 翠减峰峰主一梗。 姜白压了压自己唇角的笑意。眼眸里却是闪过思考,这催花魔君一事……姜白记性好。算算日子,阮逢年好像曾经与她说过。貌似是在她教过他“捧杀”此招之后。 姜白笑容一僵。这种变态病娇的事情好像还和她有关系啊。她是教过阮逢年捧杀,但谁告诉他是这样子捧杀的啊?这样一来,外面那段时间一直在说毒美人是个恋丑的断袖啊。 姜白心虚地脚趾扣地:“我认为,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魔族的獨有问题。” 这一句话让翠减峰峰主和仇束月都看了过去。 “阮逢年继为魔尊的时候年纪还小,即使他修为强劲,我们也不能够忽视,他的身边并没有魔去教养他这个事实。而那时候的獨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岁,对于他来说,如果他觊觎着魔族魔尊之位,那么他抹黑起来阮逢年,不就是轻而易举的吗?更何况獨还一向负责着仙魔交好一事。”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倒是个独特的角度。”翠减峰峰主若有所思,“这个毒美人,虽说是声名狼藉,但是确实没有什么板上钉钉的恶事。” 翠峰主这么说了,但并不代表着他会对阮逢年放下戒心。他只是道:“不过他到底是魔,我们不能够因而掉以轻心。” 仇束月在一旁点了点头。 姜白这个时候没有继续说话了。看阮逢年那张脸,她也不敢打保证说毒美人此人当真是纯良无害。 就是她这心里,老是想到阮阮小姑娘在通讯水镜里委委屈屈地和她哭诉自己狼藉的声名。让她怪在意的。 …… 而在这时,阮逢年已经回到了魔界。 他已经知道了姐姐先前对他的爱大抵都是因为姐姐误会了什么,所以现在,他决心按照姜白曾经和他说过的择偶标准,努力奋斗! 他要成为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先前下达的魔令如何了?”阮逢年偏头问临术。 临术知道他问的是那个魔令,那个令“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魔令。 不过,这个魔令他还当真没法落实到位。这历来,都没有一个魔会下达这样比仙族都还要光明伟岸几分的魔令。就算阮逢年敢下达,他也没法推行下去啊,他不要命了吗? 阮逢年看了看临术的神情,大概就就知道这事肯定没有落实下去。 “走。” 临术一抬头,就看到这刚风尘仆仆归来的少年魔尊对他冷冷地掀了掀眼皮,然后大步就往魔殿外走去。 太雷厉风行了! 一路跟着阮逢年的临术目瞪口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直奔魔界边缘、气势汹汹的像是蝗虫过境的魔尊。 “让这里的魔都出来。” 阮逢年一身魔气盎然,那张漂亮得唇红齿白的面容上,压抑着一种病态的戾气。他的身上紫色的蝶像是散开的烟雾,四处弥漫着。临术则是狗腿子一样地弯腰跟在一旁。 倘若这是在电视剧里,阮逢年大概就像是那个最后出场的凶残大反派。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魔尊大人亲临,让我们前去朝拜。” “怎么办……我家中没有钱财了,我交不上任何贡品了,魔尊大人不会杀了我吧?” “造孽哦,那些魔君天天烧杀抢掠,如今这魔尊大人也不愿意放过我们,这日子真是没得过了。” 魔界边缘的魔本就是一些武力值极低、被边缘化、天天被压榨欺负的魔。如今见这阮逢年前来,吓得都是两股战战,连忙拖家带口前去朝拜,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这个传闻中的变态病娇的霉头。 阮逢年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他苍白的手指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脖颈间熠熠生辉的银锁,却忽而听见震天的“魔尊大人”。 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无数老弱病残魔伏跪了一片,其中不少魔还抖得好似筛子。 这个少年魔尊见状疑惑地偏了偏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他束于脑后的漆黑长发便也随着飘动着。这种姿态落在底下敢抬头看他的魔中,简直像极了在活动筋骨,仿佛下一刻就要随便拎出来几只可怜的魔,拉出来狠狠虐待鞭打一番。 于是底下的魔们伏跪的姿态更低了,抖得也更加厉害了。这般模样,看得阮逢年眼眸里都晃出重影了。 阮逢年奇怪地将自己毛绒绒的小鹿模样靴子往前踩了踩,然后好奇地扭了扭。不是,这也没有雷灵根雷灵脉雷灵力啊?他们怎么和踩了电门似的? 姿态放的极低的众魔们根本不敢看阮逢年脸上的神情,他们只能感觉到突然暴增的魔气和戾气,只能从余光里隐隐看到那个可爱到诡异违和的靴子像是碾碎垃圾一般,在尘土之中狠狠碾了碾,捎带着说不出的残忍缠绵。 几个虚弱点的魔经受不住这般可怖的威压,到场就两眼一翻白,晕厥了过去。 “尊上,咳咳。”临术在一旁委婉地提点着。 尚且在踩土好奇着的阮逢年这才收回自己的jiojio,抬起他那凉薄的目光逡巡了一周:“我到这里来为的是我想要下达的新魔令。” 底下的魔们心中划过悲哀。他们又要因为魔气太弱,再次被那些上层魔碾压压榨了吗? 只是阮逢年却道:“新的魔令,主要是为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底下的弱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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