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大会共两会,一会为“猎”,潇风门由妖原引入妖兽,封闭在猎场中,由得各家弟子斩杀换得积分,排名前后;二会为“对”,各家弟子上台对垒,华山论道。 等到二会时,整个猎场将再度完全封闭,再想进去就难了。 眼下只能趁群英大会正式开始,潇风门打开猎场通道时,浑水摸鱼偷开一道门,混进去了。 她原本是不想的,群英大会不知道要碰见多少熟人,总是麻烦。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所幸赶上一会,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怀揣着一颗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心,江祝在滦山转了一圈,几乎每个客栈都被各个门派抢先派弟子预定,甚至碰上两家差点大打出手。 江祝见怪不怪,也懒得多理。 榜上有名的几个宗门,如琢烟谷,唳鹤庭这般,一般都在潇风门内暂住,至于其他,潇风门就不再多顾及了。 当今修真界,琢烟谷,唳鹤庭,清净阙,铁马冰河,旧雪坊五家分庭抗礼,其余世家或门派按地域各自依附。 但并不是绝对,旧雪坊是个例外。其余宗门都有独个儿的宗族传承,旧雪坊不是,并非宗族,白手起家,弟子大多是孤儿,是最清白的一个门派。 所谓“清白”,即没有背景。 但就是这样“没有背景”的旧雪坊,位列五大仙门,实力不可小觑。 她看着身着旧雪坊衣饰的一名女弟子定了清风楼一半的房间,便悄无声息没入人烟。 不到万不得已,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客栈是不能住了,江祝兜兜转转,寻了一户人家,暂住十日。 购买琢恨确实花了大价钱,但江祝并非一点存货都没有,典当后以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江祝固然能给更多,可财富越多却没有能力握住,就不是幸运而是灾祸了。但五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一笔横财。 赵家娘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妹子,这太多了,十天用不到这么多的。” 赵源挠头,“大妹子,我娘子说得对,用不到这么多。” 当真是淳朴。 江祝道:“这是心意,你们收下吧,如今各个客栈都没房间,我在滦山又有要事,你们收留我,是帮了大忙了。我叫齐颜,大哥大嫂不介意,叫我阿颜就可以了。” 好说歹说,赵源夫妇才算是收下了银子。 赵源夫妇有一个女儿,叫赵莹莹。在江祝和赵源夫妇拉锯时,小丫头正探头探脑看着家里的不速之客。 江祝自然感觉到了,只觉得好玩。 毕竟她带过的孩子都比较熊。 赵莹莹探首瞧了瞧,跑上前,刚刚抓了蚂蚱的手带着灰,摸上了琢恨。 “姐姐,你的剑好威风啊。” 江祝失笑。 赵家娘子扬手把赵莹莹的手打下去,“脏兮兮的,不许乱碰!” 赵莹莹瘪了瘪嘴。 “没事的。”江祝俯身把赵莹莹抱起来,随手一颗麦芽糖塞进嘴里,“甜不甜?” 赵莹莹点头如捣蒜,“甜!” 小丫头歪歪头,“姐姐,你的剑,好看!” 江祝:“哪里好看?” “花花好看!” 江祝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后又觉得自己幼稚。 明明知道不是青羽望都,还是会因为小孩子的话而开心。 重生以来,她没有这么开心过。 十天间,各地世家宗门陆陆续续抵达滦山,江祝便更少出去了。反倒是赵莹莹跟着赵家娘子采买或同玩伴出去瞎跑,回来时总会眼睛亮晶晶地说自己见到的情景。 也难怪嘛。 “姐姐!”赵莹莹扒着桌子,把自己挂在上面,“我今天看到好多哥哥姐姐,穿的衣服可好看了!画红花的,特别好看!就是他们都戴着面具,不过他们一定也很好看吧!” 三四岁的孩子委实有点词语匮乏,江祝这些天听赵莹莹说得最多的就是“好看”。 “你说的是旧雪坊的弟子,他们衣服上的红花是残梅。” “啊~为什么是残梅啊?” 江祝想了想,“因为……残梅过后就是春天吧?” 当然是胡诌的,她怎么知道旧雪坊老祖宗怎么想的。 看赵莹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江祝笑吟吟看着她,心思已经飘远了。 赵莹莹对旧雪坊的红梅大加赞赏,因为她所见过的很少,可对于江祝,她所见过最美的景色,永远是琢烟谷漫山遍野的青羽望都。 琢烟谷终年都被淡淡的云雾笼罩,建筑依山傍水,谷中青色的花如铺了一层润玉,天水一碧的颜色,风拂后像玉中荡起水纹,连带着山谷云雾都带了几分旖旎。 她离开琢烟谷时恰是一个冬天,青羽望都虽不会凋谢成满谷残骸,但都躲起来酿个花苞。 她已经十几年不曾见过真正的青羽望都了。
第4章 开场 “姐姐姐姐姐。” 江祝斜眼,“干嘛?” 江祈趴在桌子上,两条腿盘着坐,“你想好自己的佩剑的名字了吗?” 江祝:“自己想去,别诓我。” 江祈立时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啪”一声拍到桌子上,“谁说我没想?” “呦呵,这么多?”江祝放下手中伪装成诗集的话本,拈花似的把纸拿起来,“我瞅瞅……霸图?我是不是挡着你上天了?龙吟?有点意思……重峰?老实说你的佩剑是轻剑不是重剑,再说这个寓意也不太好啊,中风是个什么东西。” 瞧瞧他大师兄的佩剑名字,逆风,虽然含义只有自己知道,听起来也不足够惊艳,但起码是个正常名字。 她弟弟的脑子是被水泡过吗? 满满一张纸,江祝挑了几个看得上眼的勾出来,还给江祈,“这几个还可以。” 江祈一看就瘪了嘴,“我不喜欢。” 江祝把笔一扔甩了江祈一脸墨点,“自己去找!” “阿祝,阿祈。” 江祝立刻把话本收起来,“师兄,阿淮,你们来啦。二叔找你们谈事情谈完了?” 江祈翻了个白眼,“阿淮,你的佩剑名字想好了吗?” 江祝烦得脑仁儿疼,深觉江祈一个人能顶一个鸭场,“阿淮你别理他,让他自己想。” 江淮道:“酌月。” “zhuó yuè?”江祝疑道,“哪两个字?不凡的那个卓越?” 江淮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 “哦~” 江祈道:“为什么叫酌月?” 江淮沉吟片刻,正色道:“美。” 三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很美是不假。 可是这位弟弟你搞清楚,你根本没喝过酒好吗! 你哪里来的感悟啊!神特么理直气壮的一个美! 江祝感觉自己身边没一个靠谱的。 江覃看江祝作扶额状,敲了敲她脑壳,“那你的叫什么?” “……却安。” 江覃失笑,“你的更摸不着头脑。” 江祝道:“风雨飘零,身若浮萍,人生数十寒暑,能顺心遂意的不多,大部分都在波诡云谲里翻滚。荆天棘地,但是安宁,却安。” 江祝很少这样正经地说话,三个少年都缄默不言,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江祈左顾右盼,视死如归地把头在桌子上磕了两下,“你们都想好了,我就是没有满意的……哎!我去问问我爹!” “江祈你几岁了!” “关我几岁什么事!那你给我想一个!” “就知道你偷懒!”江祝伸手把江祈戳了个跟头,心里倒也想了想。 “我很早知道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我很喜欢。” 江祝道:“醉极枕臂窥星穹,掌心万钧雷霆动。叫醉星怎么样?” 江祈:“为什么不叫雷霆?” “……咱家第三十九任谷主的佩剑就叫雷霆,你不爱看书哪怕看看家谱呢少年?” 江祈其实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下意识嘴硬,被江祝一怼更忍不住又上了两层强力胶,“啊……马马虎虎吧!” 江祝一阵牙疼,想把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臭小子抽一顿,却听一人道:“好。” 江祝一愣,看向江淮,“啊?” 江淮道:“名字好。” 江祝哭笑不得,教训熊孩子的气登时没了一半。 江覃笑道:“阿祝向来起名字好。” 其实倒也不是,主要江祈这二百五只会把喜欢的字眼硬拗一起,所以稍微有些不伦不类。 还是阅历少吧。 “阿祝,这歌是说什么的?” “那个……其实是个故事,然后有人根据这个故事编出来的歌,我觉得好听,就记住了。” “什么故事?” “虹猫蓝兔七侠传。” 三人表示闻所未闻。 江祝简单地叙述一遍,江祈最后呆滞道:“……妖兽也能成人啊?” “什么妖兽,那是动物,拟人,拟人懂吗?就你手里这张纸,你想也能变成人,就你这傻样儿,鸡毛掸子变成人得天天抽你。收起你的智障表情,这就是个故事。” “虹猫的虹是红色的红吧?” “彩虹的虹。” “……那蓝兔的蓝是兰花的兰吧!” “蓝色的蓝。” 江祈:“…………”我怀疑你在套路我。 江淮假咳一声,唇线绷得笔直。 江覃忍俊不禁,“刚刚阿祝说的词有雷霆,是指奔雷剑主吧。” 江祈:“对对对,是的吧!他是什么妖……不是,什么动物?老虎?反正一定特别威风!” “不是,”江祝撇他,“是头熊。” “……” “白的,又高又壮,是个傻大个儿。” “……” “而且不太聪明。”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祝你给我站住——!!!” 江祝是笑醒的。 梦里啥都有,醒了就只有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寂静的夜。 大概是因为白天和赵莹莹说了好多话,想起了以前,才会梦见当初冶剑时候的事。 江祝下床倒了杯水,放了许久水早已凉透,让江祝从梦里余温清醒过来。 当初她说那两句词,虽然后面存了戏弄江祈的心思,但这两句词江祝是真正希望江祈是这样的。 醉极枕臂窥星穹,掌心万钧雷霆动。大醉一场大梦三千,浩荡星河尽入我怀,翻手覆掌皆为天雷,天公莫与吾争。 江祈是琢烟谷少谷主,合该有如此胸襟,合该有这般手段。 她不希望琢烟谷因为任何事变成离群索居的孤岛。 所幸江祈将琢烟谷打理得很好。 寒星踽踽的长夜,江祝再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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