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祝猛地睁眼,挺直腰,拽着把腰带松了松。 江祈:“?????” 秦雪销被江祝吓到,眼泪将落未落,满头问号地看江祝爬起来拽腰带,吓得直接扑上去,“祝姐,你干嘛呢……这是外面!” 江祝咬牙切齿,“销销你等会儿,你让我松开一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阿祝,你到底怎么了?”江覃以手背覆上江祝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放下来,蹙眉叹息,“最近你身体总是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留下的伤症,伏明裂谷那里你就突然停下,要不是阿祈和阿淮反应快,你就出事了。” 经由江覃一提,江祈也想起了伏明裂谷时江祝差点被掏了心的情景,顿时冷汗。 江祝见状赶紧安慰道:“好好好,我回去就让江祎给我看看行不行?之前那都是意外嘛,今天,今天……就是……”她嘴唇嗫嚅几下,脸色通红,“……是青芜嘛,她嫌我昨晚吃得多,怕我今天仪态不好,早上腰封给我束死紧,肋骨差点给我勒断了,好说歹说才给我松了点,还不让我吃饱。我一早就过来跪着,刚刚就是起快了,晕了一下,没大事的。” “真的?”江覃半信半疑,对江祝的话持保留意见。 江祝哭丧着脸,“真的,拜托咱们快点走吧,让我找个地方调一下腰带,然后赶紧去吃饭,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江祝一卖惨,其他人就缴械投降了。她起身后愣了一下,问道:“慕大哥呢?” 秦雪销:“慕大哥去叫医师了。” 江祝:“……!!!师兄!你快去把慕大哥喊回来!让别人知道我是饿晕的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江覃二话不说立刻去寻慕城,江祝转头变脸,对着江祈的秦雪销语气威胁,“刚才的事你们不准说出去,尤其别告诉阿淮!” “啊?为什么?” “江祈你是不是傻,他向来会小题大做,让他知道我今天就得被关到医馆里三天出不来!” “啧……真麻烦。” “你说什么呢?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怎么又打我啊!!!”
第36章 衣冠 “所以……”俞折捏了捏骨节,“你就把它刨出来了?” “对啊,不成吗?我的花田一半都蔫了,再不刨出来你等着鬼界大乱吧。”孟姜在把手上磕了磕烟枪,素白玉手缠满了绷带,“老娘可差点废了两只手。” “你怎么不遭雷劈呢。” 孟姜磕烟枪的动作一停。 “……遭雷劈?” 孟姜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手中烟枪抖出一条曲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俞折,你和我说遭雷劈?你个缺魂儿的东西天天在魂飞魄散的边缘试探还有脸说我?谁给你的自信啊!” “孟姜你个臭婆娘!” “你再骂一句试试!老娘撕烂你的嘴!” “——你俩等等!!!” 安绍抬手,手掌幻影隔在两人中间,整个人心力交瘁地靠在座椅上,“你俩消停消停,鬼王殿都快让你俩拆了。现在是吵嘴的时候吗?能不能分分主次,一天不吵两句嘴你们是不是不能安生了……” 漫长的岁月里安绍当和事佬的次数一多,整个人……鬼,就变得啰嗦起来。 孟姜一听头就大了,当机立断往外走。临出门她敲了敲大门,吐了口烟,“让那个傻大个儿赶紧从忘川河里出来,忘川现在跟个油锅似的天天冒泡,多少人被吓得都不敢过桥了!” 安绍一把捂住俞折的嘴,对孟姜摆了摆手。孟姜哼了一声,扭着腰身离开了鬼王殿。 俞折拍开安绍的手,嫌弃地呸了两句,看得安绍眼角直抽。 好在俞折只是习惯性动作,呸完用指节抹了抹嘴角,眼皮一掀,发出一声笑,转身坐在将军座上翘起二郎腿。 “这次倒有意思,不想在鬼界做选择了?” 安绍按了按眉心,“这种情形不常见,有记载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了。” 俞折很无所谓地耸肩,“那又如何,这样不好玩吗?” 大将军的态度有些过分的玩世不恭,二将军感觉再多两句自己当场就能驾崩,因此无比思念沉默寡言三将军。 “我拜托你正经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不正经?”俞折单手支颐,右手敲着座椅扶手,“安绍,鬼界历史你远没有我了解,我都不急,你何必和红眼的兔子似的上窜下跳。” 红眼的二将军只想一剑捅死大将军拉倒。 “那你说该怎么办!” “等。” 安绍一愣,“……等?” “对,就是等。”俞折一拍扶手,目光幽远地盯着虚空,“等到它择主后开鬼门,迎新王。” — 江祝最近很忙,很忙很忙很忙。 告英灵会和授封仪式全部结束后,琢烟谷战亡弟子的亲眷安置工作也彻底告一段落。而为了确保每位亲眷都得到了最好的补偿和照顾,江祝与江祈走访了每一家,并对抱有利用逝者为自身谋取暴利的亲眷采取非常措施。 经历过生死历练,与姐弟俩平辈的弟子也算是出师,担任起教学任务。与江覃的文职不同,江祝江祈皆为武学导师,每人名下记有十个指导名额,消息放出后立刻报满。江祝手中握有一部分琢烟谷财政大权,江祈则为让江岚闭关养伤接过了几乎全部谷主权力。人鬼一役后百废待兴,两人终日在理事堂、长老殿和演武场之间穿梭,三点一线生活。 授封仪式结束后一月,铁马冰河筹备了易征的葬礼。 再次见到易明清,她比授封时更瘦了,难掩憔悴,瘦削的身形显示出深深的疲惫。然而那双明眸却比一月前更深邃,也更精明了,似乎曾经那个张扬恣意的少女一夕看遍了世态炎凉,披上了满身的锋芒。 易明月仍是老样子,风一吹就要倒,也硬着骨头拄着拐杖来回打理。他不大爱搭理人了,虽然之前也少言寡语,却不像现在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明清。” 易明清抱拳行礼,“江谷主。”而后对江祝三人笑笑,“你们来啦。” “江谷主请。”易明月引路,江祈江覃跟随江岚先入了铁马冰河。 “嗯。”江祝抱了抱易明清,感觉易明清实在太瘦了,骨头硬硬的硌人,“易夫人呢?” “我娘最近操劳过度,方才才劝她去休息一下,我来盯着这边。”易明清嗤笑一声,眼睛似有似无撇向易家人方向,“我爹为保百姓平安身先士卒战死裂谷,他们今天若敢出一星半点幺蛾子,我定让他们血溅当场。” 江祝连忙劝道:“不敢的,他们若敢越界,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忙得过来吗?我来帮你吧。” “好。” 易明清鲜有地露出一点脆弱,攥着江祝的手抓得很紧,“秦小二还小,叶汐那边自顾不暇,像你弟弟他们也不能随便说……阿祝,我只能信你的。” 江祝轻拍易明清的手背,“没事啊,没事,我在呢。” 仙门世家过半数都来参加了葬礼,江祝却感觉很多人的态度实在奇怪,并不像来吊唁。 “都是来观望的。确定了谁会是未来家主,他们才好站队。仙门的水远比我们看到的深,这一月时日,看得已经足够清楚了。” 江祝心头涌上难言的酸涩。如易明清,如叶浔叶淮,合该都是不知忧虑的年纪,在父母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如今却过早地让自己变成难以推翻的角色。 铁马冰河内挂满了白幡,那绵延不绝的山脉,高耸入云的峰尖,以及被封定宗之地的玄塔,都被蒙上了一层凄迷的颜色。 易明清捧着易征的牌位在最前方,易夫人跟在棺椁旁,易明月缀在棺椁后。白幡数百人,纸钱洒落山崖,仪仗很大很周全,但无人不知易征在伏明裂谷便尸骨无存,那精美的棺材里只有一副家主衣冠。 自大殿出发,到玄塔处,便要御剑前往铁马冰河的墓园。易夫人无修为在身,易明月行动不便,只易明清一人带领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 玄塔后的山崖,江祝望着百人逐渐远去,发出一声叹息。 手指动了动,江祝转头,却是秦雪销不声不响靠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江祝安抚地捏捏秦雪销的手,小姑娘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些许。 直到百人仪仗只剩下一个点,易夫人才请大家离开玄塔山崖。 江祝示意江祈跟上易明月去帮忙,拉着秦雪销又站了片刻,等到人几乎都散去了才打算离开,不料未走两步,迎面走来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女。 江祝点头示意,“易三小姐。”秦雪销微福了福身当作见礼。 易明玉眉眼弯弯,“江师姐和秦师妹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明玉就好。” 江祝退了一步避开易明玉要拉她的手,淡淡道:“易三小姐说笑了,我们并不熟。还是按规矩,称呼我为朱颜君吧。” 秦雪销也学着江祝推辞,躲在江祝身后。 易明玉悻悻收回手,颇是受伤地看着两人,“江……朱颜君为何拒人千里之外呢?先前朱颜君到我家来,你我还是很谈得来的。我一直引朱颜君为榜样,始终向朱颜君学习的。” 不敢当。 江祝心道,那我可真是担不起,至少我从未在群英大会异状频发时将同伴抛出去当替死鬼。 昔日造访铁马冰河,江祝与易明玉确有几面之缘,但绝到不了她所说的亲厚地步。易明玉现下对她献殷勤,除却因为她那个对家主之位有一争之力的哥哥不作他想,心思昭然若揭,实在很好猜。 看江祝与秦雪销的态度始终疏离,易明玉有些失望,但好歹维持着原本的姿态,笑着招呼二人,“哥哥分身乏术,对我说一定要招待好朱颜君秦师妹,请跟我来。” 若非易明月家族内排行在易明玉之后,单听这话,倒挺像是族人情深了。 江祝错身,带秦雪销离开,缓缓开口:“易三小姐和易二公子想必忘了,此乃易家主的葬礼,笑容满面实在是不妥。再则实在不必用招待之语,我等一为易家主送行,二为帮明清明月,与旁人无干。易三小姐,莫忘了自己的本分才好。” “……朱颜君这是什么意思?”江祝走得不慢,易明玉略有些恼,伸手要拉,“朱颜君请把话……啊!” 啪地一声脆响,易明玉痛叫着收回手,手背已经被敲出一条红痕,而罪魁祸首施施然收回毛笔,温和地笑了笑。 “易三小姐见谅,我家师妹大病初愈受不得委屈,秦家师妹年纪尚小不能惊吓,还请莫要逾矩。” 易明玉被一通抢白,脸色青白交加,而不远处叶淮也虎视眈眈,她向来知道这几人感情好,心知捞不到便宜,气得眼泪汪汪,扭身走了。 江祝调侃道:“师兄,何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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