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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黎连忙摆手，“不妨的，哪有质问救命恩人的道理？”她回味了一下，“殿下跟几年前比起来，要更可靠了。” “是吗，谢黎姑娘赞誉。” “好了好了，”黎牧伸手把黎黎往后一推，“夸奖的话放到以后再说吧。三皇子，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们，于情于理，此恩不报，绝无道理。” 唐无昧懵了一下，“啊……你带我找到九龙芝，也是救了我的命，算不上恩情。” 也许是唐无昧懵懵的表情有些打破了他的温润如玉，黎牧没忍住叹息，笑意却在眼底铺开，“请问皇子殿下，您在宫里是靠天真活下来的吗？怎么都不会给自己攒筹码？” 明明唐无昧才是最大的那个，黎牧的气势此刻却比唐无昧更强横。 “我带上你，只是不想救过我的恩人因为我的熟视无睹死掉，何况我也只想找我妹妹。碰上九龙芝，是你的运气，能活下来，是你的命数，我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影响因素。就算今天的能抵消，几年前呢？” 唐无昧：“……这么久远的事，没必要再重提啊。” 黎黎探出头来，“这不一样！” 黎牧接话，“没错，这不一样。以前我们没什么能力，也没想那么多。三皇子既然知道我们是逆旅，就该知道我们这一族忌讳欠人情。之前是我不懂事，占了三皇子便宜，还请见谅。” 唐无昧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被说晕了头，“稍等……所以现在你是什么意思？” “小黎是我的命，加上之前那次，我该报答三皇子。”黎牧终于说出了自己在心里不断冒头的想法，“只要三皇子不伤害小黎，我愿意跟随……不，追随你，即便做你的灵力储库也没有关系。” “哥！”黎黎惊到破音，“你怎么能这样！” 黎牧淡淡道：“我说过，你与我绝不可挟恩，亦不可……” “我知道，那你就可以把我排除在外了？！” “小黎，你听……” 黎黎一捂耳朵，“我才不听！凭什么只要你去牺牲，我就不可以了？殿下这次救的是我对吧，去报恩也应该是我去吧！” “你个姑娘家能干什么！我是你哥哥，还管不了你了？！” 眼见着兄妹俩吵起来了，唐无昧赶紧打断，“等等等等……我，我还没说同意的啊？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他制止了要说话的黎牧，“我觉得你还是先安慰一下自己的妹妹比较好……”说话间，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套方案，“如果如黎公子所说，你们想要报恩，而我不欲挟恩，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看？” 黎牧黎黎暂时休战，表示洗耳恭听。 “黎公子寻一个正当身份入我皇子府，当作辅佐我。作为交易，我会为黎公子和黎姑娘提供修炼的功法、安身的场所，让二位不需要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当然，黎公子最好真的能帮到我，这样黎公子也不会觉得占了我的便宜吧。” 这个交易听起来确实要比他单方面付出好很多，但黎牧更担心的是黎黎，“我妹妹她……” “我可以帮黎姑娘在远离皇室的地方寻安身立命之处。” 黎黎立刻反对，“不！我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黎牧想反驳，但被唐无昧拦下了，“以我的立场，其实不该说这话。但我需要提醒黎公子，如果没有黎公子在身边，黎姑娘会很难过。走南闯北许多年，黎公子对自己的信任应该超过所有人，你真的放心黎姑娘一个人独居外地吗，即便有我安排的人，你真的放心吗？” 黎牧被这话问愣了。他扪心自问，发现并不能。 没有什么比把黎黎放在身边更令人安心。 “我唐无昧在此立誓，若我有伤害黎黎的行为，愿遭天谴。”唐无昧干脆利落地发了誓，等着黎牧的回答。 反倒是黎黎先急了，“殿下！修士的誓言是能随便立的吗！” 这誓言听起来简单，甚至称不上有多恶毒，但真的违背誓言，是真的会降下天罚的。 黎牧也没想到唐无昧的誓言能立得如此干脆和毫不犹豫，几乎是让他立刻就想答应唐无昧的方案。 但理智控制了他，黎牧还是想了想，最终发现他没有办法让黎黎离开他，而唐无昧的方案也是相对而言能够成全双方的，便答应下来。 唐无昧：“那么，黎公子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真实的，不惹人生疑，让其他人看起来，我有充分的理由招揽你。” 黎牧和黎黎面面相觑。 黎黎：“哥哥就会骂我。” 唐无昧：“…………这个恐怕不太行……” 他总不能招揽一个泼妇骂街吧？ 黎牧无语地扫了黎黎一眼，思考后道：“……我会医术。” ”医术卓绝者繁多，便是我府中也有两名医师常驻。” 黎牧：“你们的医师……讲实话，他们见过几种只存在于医书而罕见的灵药？而且年纪老迈的医师，若是你要出巡，能跟着你长途跋涉？” 这话唐无昧反驳不了，年纪这东西永远是硬伤。 “医毒不分家，毒术我也会一些。三皇子应当知道，有些毒，并不是医术好就能解决的。” 唐无昧有些被说动了，但这依旧不足以让他将两人招揽。 黎牧抛出最后一个重磅砝码，“这些东西，小黎都会。三皇子只需称小黎是医师，把我当一名傀儡师也无不可。” “傀儡师？”唐无昧微讶，“你竟然会傀术？” “没错。”黎牧手指微放，几根透明的丝线从指尖探出来，缠绕住一根树枝，轻松地托举起来。 “只是还比较基础，因为我们没有后天灵珠，所以傀术我也只能做到控制死物。” 唐无昧欣慰一笑，“这样就够了。傀术难修习，黎公子这般天赋，绝对不能被浪费埋没。回到京华，我一定允诺，该给你们的功法，一样我都不会少。” 黎牧拉着黎黎拱手行礼，“多谢三皇子。”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从指尖偷偷溜走的时间不会再回来，未来如镜花水月般不可捉摸，能抓住的只有供来追忆的往昔和触手可得的当下。 五年里，伏晏依旧看起来海晏河清，皇家似乎也没那么剑拔弩张，三个公主两个送去和亲，一个嫁给了两情相悦的翰林官人。六位皇子，五个被封王。 黎黎在三皇子府……庆王府住了五年，除了跟着黎牧出游，很少离开过。她性子没那么稳重，但为了保全自己和哥哥，京华内的活动几乎没有参加过。 她最喜欢和黎牧一起出去，那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最自由的时候。 有时还会在唐无昧专门拨给她的青州的院落里住上一段时间，玩够了才回来。 其实想一想，一年中也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是可以不在王府里的，唐无昧给了她和黎牧足够的自由。 只是无论如何，她身边总会有人，是黎牧，也可能是唐无昧，或者两个人都在。像现在这样，只有她一个人在王府的情况，五年里从没有过。 算起来，唐无昧和黎牧这一次出去，走了快有小半年了。 虽然刚开始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现在好多了，但睁开眼就在想不在眼前的人，导致她做事的准确度严重下降。 有时暗卫龇牙咧嘴地诉苦，她才能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手底下没轻没重的。 黎黎哀嚎一声，把桌子上的落花扫下去，抱臂伏在桌上。 黎黎想黎牧想得都要哭了。 姚鑫承找来时，黎黎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看见姚鑫承后，黎黎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 “姚叔，怎么了吗？” 姚鑫承装作没看见黎黎的眼泪，给小姑娘留一点面子，笑道：“阿黎，王爷和阿牧回来了，已经快到府了……阿黎！” 没等姚鑫承说完，黎黎像小马一样越过了姚鑫承，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唐无昧和黎牧刚刚进府，还没等洗去一身尘土和狼狈，黎黎炮弹一样冲过来，扑通砸进了黎牧怀里。 黎牧差点一口气直接哽住。 唐无昧都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笑着不说话，任由侍女除去盔甲。 黎牧没有盔甲，但是着急赶路，已经好几天没正经洗漱沐浴过，被黎黎抱着总感觉别扭，他是不愿意自己不好的一面让妹妹看见的，于是拍拍黎黎，“小黎，快起来，我身上脏得很。” 黎黎立刻一拳打过去，“半年不见你不先去看自己妹妹反倒是担心自己不干净？！” 黎牧：“……” 旁边人笑倒无所谓，他比较担心黎黎等会儿回过味儿来之后觉得丢人。 黎牧无奈扶额，黎黎眼尖地看出他指尖红得充血，就知道这一行没有之前那样轻松，否则也不会令一个皇子离开皇城将近半年。 “……是不是很辛苦啊？殿下，哥哥，你们辛苦了。” 黎牧笑了笑，没说辛苦也没说累，只是问黎黎这半年怎么样。 唐无昧自然也不是个会诉苦的人，姚鑫承已经安排好了晚膳，他只想在奔波劳碌后尝尝烟火气，就一直看兄妹俩的互动。 没想到黎黎心疼黎牧辛苦没几句，两个人又有点要吵架的趋势。 ……真不知道是谁的错，鬼知道谁嘴欠。 唐无昧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佬，“阿黎，可不要再责怪阿牧了。过两天是花神祭，你来过之后从没去过，每年都赶在阿牧不在的时候。今年他想陪你去，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 “啊……”黎黎讷讷地看黎牧，“……哥哥？” 黎牧这两年也越发爱面子，表达感情也逐渐含蓄。被唐无昧道破，黎牧难得脸热，强撑着兄长的架子戳了戳黎黎的额头，“你还不让我和殿下去沐浴吗？我已经快脏死了。” “……哥哥你真是破坏气氛！” 唐无昧：“……” 罢了，他不管了。 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烧了几天，终于好了。大家注意防护，尽量不要被传染。
第63章 祭礼 伏晏传说古时有十位花神，诞生于天地间，掌管百花与时令，保佑人间风调雨顺，时令不改，花开四时。后突降天灾，十位花神以自身神脉化作十座矗立在天地间的神柱，护佑凡人不因天灾而灭族。 因此，伏晏每年都会举办花神祭，十年一循环，今年是黎黎最喜欢的山茶花神祭。 花神祭当天，男子着面具，女子覆面纱，是一种用来表示对花神崇敬的习俗，以视“众生芸芸皆重花神”之意。而为了突出所祭拜的是哪位花神，人人身上都会带一些能够辨明的物件儿，有时是簪花，有时是衣裳的花纹。 黎黎以为今年也出不去，所以什么也没有准备。而实际上姚鑫承已经得了唐无昧的命令，备下了用银线混着的绣有紫色山茶花的衣裙和用薄云绢卷成山茶花的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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