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身上的水牧,还是自己的身体,都不同往日。 “殿下,臣从来都不是不求回报的人。” 他耳尖染着绯色,声音沙哑。狐狸尾从腰椎拖到榻下,高高扬起,便将雕花窗也掩上。 屋内陷入氤氲暖色。 阁台对面响起大片的乌鸦嘶鸣声,似在抱怨关窗打断了它们看鸳鸯嬉戏。 米竹没有丝毫反抗,面对强硬且危险气息四溢的水牧,她反而涌起丝丝期待。 “所以你这是来取报酬了?” 艳色红唇从她的脖颈退开,他与她对视,声音微不可查,“殿下,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他没有比温南风先沉入湖底的浮屠宫。 为什么让温南风捷足先登。 米竹抽出被摁在头顶被褥之上的双手,捧着他的脸,“明明一直是你。” “明明是身为祭司辅铎的你。” “可你偏偏没长嘴,连告诉我真相都不会——” 待不及她说完,猛地被磕上了唇角,颤抖的一片柔软让米竹发笑。 狐狸尾艳色渐浓,卷着床幔飘摇。 梨花折枝落潭面,微动涟漪,鸳鸯交颈,双宿双栖。 “水牧……你到底干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到了你的身体所感……” “殿下,认真点。” “做不到,这就像在和自己……” 低头吻住这张胡言乱语的嘴,水牧墨色幽森的眸子睁着,看身下的人面色酡红。 深山幽潭里,阴阳鱼交尾,细细吻着对方,微动涟漪,轻摇莲叶。 它们浑身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湛蓝灵力。以阴阳鱼通五感,违背神谕造出新魂。 待到米竹醒来,身旁躺着一具骷髅。米竹缓缓坐起身,抬手抚在他的肋骨上,“水牧,你开花了。” 从桃木肋骨上摘下粉桃花,米竹抬手便折掉了一枝突兀错位的桃枝。 水牧长叹一声,情绪太过亢奋,一不小心便加速了换骨周期。 “殿下,折桃枝也会疼的,轻点。” “哦?”米竹眉眼弯弯,唇角漾起狡黠的弧度,“我让你轻点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说着便抬手狠狠折下他的桃木肋骨上多余的桃枝。 嘶地一声,水牧将她往下拉,拥在怀里,“殿下,孩子别生了。” 既然两厢情愿,那便不用靠孩子留住殿下了。 米竹撑着他的肋骨,青丝穿进了骨缝,悬在他的胸腔,抬起眼眸对视。 “行啊,你也别上我榻了。”
第71章 牧牧 待到温南风熬过米竹的自残,擦干净唇角的血,才长叹,“这两人净是疯魔了。” 待到日上三竿。 一看顶层阁楼,窗台的血一路蜿蜒到榻上,而那一张檀木榻,只剩榻板,那床被褥早被收拾了。 看着凌乱的屋子,温南风仿佛回到了湖底的浮屠宫。 到底是两个疯狂的人。 前厅里,来了一位客人。 温南风抬起眼,看向白袍翩翩的男子,抬手示意他就坐,“礼楠,坐。” 同在前厅的米竹望向来人,剑眉星目,只可惜——少了左耳。 白礼楠端起茶便喝,笑意浅浅,目光落在米竹和水牧身上,“南风兄,这两位是?” “都是我的远房表亲,是亲兄妹。” 温南风面带微笑,声音清朗,似是故意给水牧添堵。 闻言,米竹赶忙将手从水牧掌中抽出,规规矩矩坐好,目光没再落在水牧身上。 空气顿时变得清冷,水牧缓缓抬首,剜了一眼主位上的温南风。 “外地人?那要当心了。今日又有一个孩童烧死了,同样被割掉了一只耳朵。” 白礼楠长叹,转而摇摇头,“想来也无关紧要,你这表亲都不小了,还是孩童需要多留意。” 随即他便约着温南风去下棋。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前厅内水牧又将米的手拢在掌心。 她望向院里的朱门,说道:“去瞧瞧吧,我所住的那栋七层阁楼,也是满楼鬼魂。” 满楼鬼魂? 水牧一怔,转而将目光落向她。 轻笑出声,米竹抬手撩了一下他的发丝,“忧心什么呢,昨晚没人看见。” 出了温南风的府邸,街上的景象白花花地晃人眼,白帆高悬,纸钱满地。 唯有白麻衣的哭丧人排成长队蜿蜒,低低抽泣凝噎,女子们抬手拭去泪水,男子们面色凝重。 米竹与水牧站在街上,望着白色花床,上面躺着一个烧焦的孩子,碳化的肌肤皲裂,似乎随时便会脱落。 “你知道他们这是要将人葬在哪里吗?” 以手掩着唇型,米竹悄声问道。 水牧低头瞥了她一眼,轻叹,“水葬。殿下又要去刨尸了吗?” 她弯起眉眼,“不可以吗?这座古城怪异得很,连带南风的府邸也是。难道我的神魂都被你们五人瓜分带走了?” “殿下,您是自爆灵力的,还将我的狐骨一并炸散了。” 水牧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是吗……那倒是我的过失了。”悻悻一笑,米竹扬起臂弯间的披帛,随他跟上了送殡队伍。 夜色朦胧,夜风卷起落叶沙沙摩挲青石红瓦。 围着墓地涌动的湍急河流形成黑色漩涡。 “水牧,水灵力挺好用的,还我一点成吗?” 看着他的身躯缭绕湛蓝雾气,将河底的一具新棺捞起,米竹不禁有些艳羡。 “殿下,还灵力的事,我们回床榻上再谈。”声线清朗夹带蛊惑,他还有心思调戏她。 哼哼两声,米竹不接话。 待到将红棺捞起,水牧一脚将湿漉漉的红棺掀开,烧焦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米竹上前细细看着洁白花床上的孩子,已经分不出性别,焦灼的身体缺了一只左耳。 “被割了左耳,可是为何无人调查凶手,便将孩子匆匆下葬?难道……” 她扬起脸望向水牧,求证心中所想。 “殿下,这不温乌鸦所为。”水牧收回那一缕缭绕着焦灼尸体的水灵力,双眉微敛。 火灵的温南风嫌疑不小,米竹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奈何不是。 她再次将目光转向花床上的尸体,竟是有一张烧红的狰狞小脸凑到了跟前,与米竹鼻尖相触。 “滚啊!” 米竹一掌直击那张酡红的人面上,将那团东西打出数尺远。 “水牧牧……” 她险些瘫坐在墓地的湿润泥地上,幸而一双黑靴伸过来,接住了她的臀部。 米竹便抓着他的衣摆,紧靠着他站起身来。 “殿下,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水牧将人扶起,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腰和肩头。 米竹一噎,只是情急之下口误罢了,望向他的绯红耳尖,反驳的说辞顿时被咽了回去。 罢了,牧牧就牧牧。 “呜呜呜……” 那团面色酡红的东西站了起来,是一个孩子,同样被割走了左耳。 竟然是个亡灵。 看着这个同蓝舟小时候一般瘦小的孩子,米竹顿时心底发软,“你别哭,姐姐不是故意的。” 谁让这孩子躲在她身后,还直接将那张猴屁股般的脸凑得如此近的,面色如此诡异。 小孩脏兮兮的,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仍在抹眼泪。 “来吧,跟姐姐离开墓地。”米竹上前用披帛给小孩擦脸,可酡红的脸依旧擦不干净。 眉头拧起,米竹似乎意识到了,这个孩子临死前便是这般模样。 莫非是烧傻了? 水牧看着她的一番温柔轻哄,却是对着空气。毕竟他看不见亡灵,妖与鬼终究不同。 也许有了孩子,殿下便不会捡破烂似的捞东西了。 思及此处,水牧唇角漾起一丝弧度。 米竹轻轻牵着孩子,随水牧一同披着月色。归途夜风习习。 踏进温南风的府邸,小孩便痴痴笑着,两只黑灵灵的眼睛望向米竹,似乎很是欢喜。 这倒是和蓝舟那个内敛的孩子不同。 米竹回以微笑,望向那棵苍天乌鸦树,“看来南风的府邸藏着什么秘密,相当吸引孤魂野鬼。” “殿下,那具尸体上没有温乌鸦的灵力。” 水牧悄然牵起她的手,往阁楼上踱步而去,“明日,我带殿下去街上听一听民间怪谈。” 看他如此信任温南风,米竹笑意浅浅,“民间还说乌鸦会引来鬼怪,你信吗?” 不待他思索,她继续道:“是乌鸦引来鬼怪,还是——鬼怪引来乌鸦?世人惯会欺骗自己。” 二人徐徐绕着雕镂檀木楼梯往上,回了第七层的阁台。 “殿下,先看看屋内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水牧握住米竹的手指,敞开的衣襟滑落臂弯,松松散散地吊着。 她哼哼两声,收回抵在他胸腹的手指,将露着的香肩遮住。 早在入住阁台时,便给楼里的魂魄立过规矩了。 敷衍地环视一圈屋内的桌案木柜,倒是真找到一个躲在书阁的亡灵。
第72章 亲兄妹?怎么是兄亲妹 “小孩,你怎么躲这里?” 米竹将面色酡红的小孩从书阁上扯下来,拎着他的衣领来回晃荡,直至沾满灰的小短褂变干净。 痴痴笑着,小孩的模样惹人怜惜,她本想是将他从窗户抛下去的,毕竟亡灵摔不死。 可是终究于心不忍,她抱着孩子来到窗台,冲外边喊道:“来个魂,将这个小孩带走,哄他睡。” 应声而来,几只近乎透明的鬼魂飘来,将小孩稳稳接住。 直接把小孩倒吊在了乌鸦树顶枯枝上。 米竹看得眉眼一跳。罢了,鬼魂当真是喜欢乌鸦。 “殿下,还继续吗?”水牧依旧保持着裘衣垂在臂弯的姿势,目光灼灼落在她的抹胸裙上。 难得一次是殿下如此带有攻略性,就这么歇了着实可惜。 米竹看着他邀宠的姿态,不禁脸上一热,背过手绞弄着后腰的纱裙薄料。 方才的确是她不够矜持。只好低声嗫嚅,“不了,懒得动。” 闻言,水牧垂下眼睫,丝丝灵力涌动出了雕花窗,虚掩住了月色。 “殿下,阴阳鱼交尾期并不长,想要孩子可耽搁不得。” 半挂在臂弯的裘衣直接被他甩落在地,方才佯装任由殿下采撷的神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将米竹一把捞起在怀,往新榻走去。 第七层的高阁烛火明灭,最后一缕昏黄之色终是熄了。 而倒吊在乌鸦树上的小孩,咯咯咯地笑出了泪花,缕缕蓝色灵力缭绕,挠着他的足底和腰间。 绵绵雨丝落下,天边浮白。 茶楼里,米竹牵着亡灵小孩,到一楼戏台下听起了小曲。 可一旁几个撒欢的孩子吵吵闹闹,他们手握糖画,用软糯的童音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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