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不以为意,他还是伸手扯下另一扇屏风上搭着的长袍,虚掩着身体线条,一手将米竹往坐榻里挪,腾出个位子自己坐。 “殿下如何知道那奴隶不会杀了这丫鬟?难保他稍稍用狠了力道,连颈子都得拧断。” “你不也是?用狠了力道都能将我吃了。也不带嚼的。”米竹一手撑着松散的发髻,慵懒地卧在坐榻的扶手,半合着眼。 继而不禁笑出了声,“你敢信么?我招来的巫氿的魂里,清晰地记得戊刃死在了送往王都的海路上——是玲珑杀的。”
第111章 筹码是她 招魂前,若按过往发生的事进行,戊刃依旧被巫家买到,并在斗兽场上斩获头筹,继而被送往王都做贡品。 而巫氿不肯嫁入姬家,靠蛮力解了婚约——代价便是替姬家将那个赘婿林泊言也一同送回王都。 在那条商船之上,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奴隶挣脱了镣铐,屠戮了整条船上的贵族 “难怪巫氿的魂魄见到戊刃时叫嚣得如此狠戾。” 米竹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泪糊在眼眶,还在强撑着,“水牧,此番不能再让戊刃死在玲珑手里了……” 半眯着的眼终于合上,她困倦的身子也瘫在榻上绵绵柔柔。 “殿下?” 低声轻笑,水牧将她的脑袋扶着,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又抽出发丝间的金簪,将松散发髻解开,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席上。 感受轻缓的呼吸洒在脖子上,他眼底的贪嗔痴有所溢出,一方癫狂想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将她弄醒;一方恋慕想静静守在她身侧。 长叹一声,在她耳畔低吟,“会死在人家手里也是那奴隶自找的,殿下怎么看不明白。” 戊刃作为格斗奴隶,屠戮了整船的贵族男人,却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都能杀了他。巫氿的魂所看见的,怕是有偏颇。 昨夜,老大夫被一头沙漠狮惊醒,连夜赶回去给戊刃看伤,在沙漠狮的注视下战战兢兢。 直至天刚蒙蒙亮,雾气未消,洞窟内倒是灯火通明。 反反复复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老大夫敢怒不敢言,“这伤怕是难好,好生养着就成,老夫爱莫能助!” 将药箱一提,绕开蹲在门口的沙漠狮,紧紧挨着墙壁门框溜了出去,一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出了逼仄的洞窟,他才气冲冲地同小厮丫鬟开药方,吹胡子瞪眼地,“熬,狠狠熬八个时辰再给他服下!” 药总是越熬越浓,越熬越苦的。 院里大夫骂骂咧咧,米竹则在和回门的“八姐姐”无厄扯家常,时不时逗一逗无厄带回来的小外甥球球。 “无厄,日子可还舒坦?” 一头青丝松散地挽着,无厄懒得簪发,肆意一揽,“那定是舒坦。知我者莫过姬潇。” 尽管只是幻境,也难求浮生一梦。 洞窟里,戊刃偏过头,狭长的眸子正盯着桌案旁的小丫鬟。她穿得同昨夜有些不同,又背着光而站,流烟纱的衣裙隐约可见那一截腰身。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沙哑着声音,“你,过来。” 玲珑不明所以,怯生生地上前挪动了两步,搭在身前的双手收拢在袖子里,手心直冒冷汗。 “既是哑巴,我该如何知道怎么帮你?” 戊刃微微侧过头,直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腰际。不一样,同狮铜窟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娇小得很,白皙得很。 闻言,小丫鬟眼里亮色渐浓,指了指洞窟之外,又急忙提起裙摆便往外走,还挥着手示意他稍等片刻。 不多时,她又回来了——带着另一个男人进来了。 林泊言头戴维帽,一袭白衣比狮铜窟的男子要厚实得多,比方戊刃此时赤着上身,而他衣袍里裳样样平整。 不再过多解释,他掀起衣袍就坐,而玲珑则低眉顺眼地候在一侧,像极了他的贵妾。 林泊言与戊刃两相视线交锋,暗流汹涌,先开了口,“在你被进贡到王都时,捎上我们主仆二人,我自能保你在王都活下去。” “呵,我有这般能耐捎上你们?我可是奴隶。更何况——筹码与你无关。” 戊刃一个眼刀扫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玲珑,森然目光从上之下将她凌迟两遍。 见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恐吓,林泊言眉眼一拧,起身挡在丫鬟身前,遮住那满是威压的目光,“你有这能耐。只要让窟主点头,由我互送你归王都,自然能成。” “哈——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我们在谈的是筹码。” 戊刃的目光被他一挡,无处可看,索性眯上眼,倚靠在榻上的木屏侧栏,“你一个姬家的赘婿,没能耐养婢子。把她给我。” “你!” 林泊言手握成拳,索性将维帽一线,怒容难遏便要谈崩,可袖口被人一扯,玲珑对他摇了摇头。 两相对视,他只能将怒气往下咽,“你最好守得了承诺。” 此时洞窟之外穿来了小孩的嬉笑声,是球球,他正在唤着林泊言,“父亲!舅母家养了狮子!我也想要!” 自然不能让孩子进来,林泊言只好匆匆离开,毕竟他同巫家唯一的联系就是巫汃嫁入了姬家,而他入赘了姬家。 不能走动得过密,不然姬湘又要翻个底朝天。不,现在不会了。她不在意了。 眼眸黯淡下来,他将洞窟的门掩上,将玲珑和那样桀骜的奴隶留在同一屋檐下,虽于心不忍,也别无他法。 尚且残留着血腥气的洞窟内,只剩两人,连呼吸声都恍惚震耳欲聋。 “玲珑。” 小丫鬟浑身一颤,突然回忆起米竹所说的,要瑟缩,要恐惧,要战栗到泪眼朦胧——她不必装,她已经面色苍白。 缓缓挪近床榻,戊刃也不催促,不喊停。玲珑只要继续挪近,在咫尺之距被他一按,后背磕在了墙壁上。 粗砺的掌心按在她的脸上,将斑驳的墨粉粗鲁地擦掉,露出白皙的脸颊。 她眼睫打颤,入眼就是他的深邃五官,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先付订金。” 戊刃的手原本箍着她的手腕,发现已经勒出了红痕,不禁有些吃惊,这么娇气? 悄然松了些力道,而那些狐狸吻着小姐的画面在他脑中联翩闪过,戊刃敛起眉眼,试探着轻吻,从脸颊滑到唇。 绵密温凉,有些发咸发苦。 “……” 戊刃抬起眼眸才发觉小丫鬟已经泪眼婆娑,作罢是不可能的,轻些还是可以的。 没上嘴咬,他像一头初尝禁果的笼中兽,又压抑又沉沦。一片空白的履历,愣是让他停在了浅尝则止的地步。 “然后呢——我好难受。” 梗着脖颈,戊刃目光灼灼地望着这个白皙的娇小女人,没敢将人抱太紧。 玲珑闻言匆匆将头埋在他身前,笑意险些漾出唇角。他什么都不懂,太好了……指尖轻柔,代她受罪。
第112章 嫌我无趣? 巫家那个失踪了数日的奴隶又活着从戈壁滩上回来了,尽管奄奄一息,那也是轰动一时的,此番狮铜窟向王都缴纳的贡品也有了着落。 此时米竹连维帽也不曾戴,就随同水牧一齐去了狮铜窟的永乐坊。 此时夜已浓,满楼红袖添香,脂粉气息混杂着酒香,几乎要从楼里往外弥漫,姑娘们甩着帕子招呼,说着狮铜窟的方言。 米竹仍旧拉着水牧在往里走,拂动珠帘,见到了永乐坊的主人,一个浓妆艳抹衣裳半解的女人。 那女人一瞧,起身迎了过来,团扇扇风都带着脂粉香,她那一双描得细长的眼还不时往水牧身上瞥,“哟,巫氿小姐。您可别来错了地儿,我们永乐坊可只有女妓,没有小倌。” 又赤脚绕着水牧走了两圈,直白的目光从他的红发丝打量到脚,继续道:“小姐莫不是嫌他莽,送来给我的姑娘们调一调的?” 闹得满城风雨的巫氿小姐,可是养了个奴隶在身侧的。 米竹默默挪开步子,站在水牧身前挡住那女人的目光,“柳姐姐说道是,可送给永乐坊的姑娘们,我又舍不得。” 被柔柔地喊了声柳姐姐,柳清清笑着又坐回里间的软榻上,“你呀。舍不得,那便自己受着罪,慢慢来,急不得。” 一手肤若凝脂,她腰一弯,倚靠在扶手上,将暗格轻轻推开,从一堆香膏脂粉瓶瓶罐罐里抽出两本册子和一个方寸大的木匣招手示意米竹过去。 有这等好事,米竹自然提起裙摆就往前去,结果还未来得及凑近柳清清的软榻,就被人一把扛起,挎在了肩头。 “诶你干嘛!” 米竹胡乱拍在他的后背,一手在抓着他的红长发,想扑腾着往下溜。结果臀被他一拍,旋转了一圈弄得她犯晕。 继而被他扛着往外走,珠帘都卡在了她的发簪缝隙里,愣是扯不出来,水牧蹙着眉,不由得停下步子,等她将簪子从珠帘上解下。 “巫氿小姐真是脾性温良的,当心被拿捏了。” 柳清清款款而来,伸手欲要替米竹将珠帘从发簪上解下来,另一手已经将册子和小木匣塞进了米竹的袖子中。 一个眼刀扫来,水牧面色凝重,见柳清清又凑近了殿下,他抬手用指尖的尖甲削断了珠帘,扛着米竹就跨步出了这厢房。 一闪而过的狐狸尖甲寒光熠熠闪过,柳清清愣了神,都还未来得及看清。 而米竹悄悄将袖子里的东西藏紧,透过那片被削了大半的珠帘,向柳清清微微颔首。 就这样被水牧扛出了永乐坊,尽管引得楼里的男男女女侧目观望,她也不甚在意,毕竟被扛着也看不清脸,耳边尽是聒噪声。 “那为何有个赤发的?莫不是巫家九小姐养着的那个?” “是他!奴隶还逛花楼呵。我可在姬家婚宴上见过巫氿了,哪里是流言中的夜叉,分明是宛若花神。” “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听得米竹发笑,她一手抓着水牧的腰带免得滑了下去,又得被揩油并美其名曰担心她摔下去,忍着笑意,“听见了吗?还不放我下来。” “殿下对永乐坊可谓轻车熟路。” “……” 装起了哑巴,米竹自知理亏,上一次还是来看看狮铜窟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毕竟太过神奇了。 招来的巫氿的魂里,带有过去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中,戊刃一眼就盯上了来自王都的玲珑,难不成中原女人比狮铜窟的要美?其实只是较为娇小罢了。 “如你所见,永乐坊没有小倌,我去两次又怎么了?” 米竹闷声嘀嘀咕咕,正思索着如何让这怨气丛生的小心眼狐狸放她下来,就被一颠,腰腹硌在他的肩。这般绝对是故意的。 一伸手探进他的腰带,隔着衣料在他的后腰游走,明显感觉到腰腹下的肩在变得僵硬,米竹压低了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水牧,你的尾巴怎么出来了?这儿人多,你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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