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煞气侵蚀了。 余舒苗这般想着,没被树藤捆住的手伸到腰间抽出单刀,晃荡了两下,举刀扎在树干上爪痕的位置。 她看到有东西嵌在被破开的树芯之中,刀尖往外用力一挑,一枚漆黑的石片被挑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瞬间化为齑粉。 余舒泽不等提醒,直接抢上前去,在石粉被风吹散前收集到了一部分,不敢直接去触碰,就用帕子包了起来。 梧桐树妖像是失去了动力来源,在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后,停下所有动作。 吊着余舒苗的那条藤蔓也消失不见,让她直接掉落下来。 余舒苗来不及在半空中调整姿态,一只手又提着刀,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护着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着承受落地造成的冲击。 结果没等来身体接触地面的疼痛,却是出乎她意料地落入有些熟悉的怀抱之中。 她睁眼就看到了令狐离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 离得着实是太近了些,余舒苗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口水,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立马用半是邀功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树身上刻着的字完好无损。” 这棵梧桐是令狐离的双亲在生前亲手栽种下的,树身上刻着“令狐瑞景”和“宁淑兰”这两个名字。 这还是她刚才被倒吊起来后才发现的。 难怪令狐离要把梧桐移栽到山庄来,刚才又犹豫着不想攻击,这应该是他双亲所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 令狐离那张看似精明的脸却出现了明显的愣神,道:“我不是担心这个……算了。” 他放开余舒苗,转身走向余舒泽,问道:“方才那石片何物?” 余舒泽有些懊恼地看着他,早知道刚才就别去管那什么树妖什么石片了,白白让这小子占了他妹妹的便宜。 不过说到正事,他又严肃认真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令狐离讨论,道:“应该是由煞气凝结而成的,难不成是有谁在利用此物制造妖邪?” “仅凭那些山精石灵,应当是无法驾驭此物的。”令狐离分析道。 “感觉就像是知道你们会到这山庄来一样,预先设好了埋伏。”余舒泽看向已经走到身边的余舒苗,笑着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在令狐府里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余舒苗直接否认。 显然,令狐家的老夫人和二房原本就是存心来找她茬的,不是她得罪的,所以她否认得很是理直气壮。 余舒泽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在令狐府中看到那位叶家的女孩后,就知道余舒苗在府中定是被人针对了。不过就他对自己妹妹的了解,那些人肯定是没讨到什么好处。 至于来这山庄的原因,他并不相信是令狐离所说的需要来此打理家业。 这座破破烂烂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的庄子,看上去就没什么打理的必要。 可这些毕竟是令狐离的家事,他不便过问,只能让余舒苗自己多注意些。 说来也怪,他这妹妹之前还总是说一辈子不嫁人的,结果现在看下来,她和令狐离相处得似乎不错?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 不过,令狐离这人还算不错,若对余舒苗是真心实意的,那也能称得上是良配。 “不介意的话,这些石粉就让我带回去帮你们研究下。”余舒泽向令狐离征求同意。 令狐离没反对:“自然是不介意的,还得多谢舅哥帮忙。” “今日就先这样,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余舒泽朝他点了下头,临走前没忘记和余舒苗叮嘱一句,“妹妹,你可别欺负我这妹夫。” 余舒苗好一阵无语。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难道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棍形象吗? 目送走余舒泽后,她侧过头去问令狐离:“这棵梧桐该怎么处理,是要移栽回那院子去么?” 令狐离考虑片刻,摇头道:“不用了,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也好。”余舒苗对此不置可否,又道,“那块石片是二房设下的吧?那令狐珍荣一直撺掇着要让你搬来这庄子,可不就是为了设伏害你么?” 然而实际上差点受伤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她又不是什么消灾弭祸的挡箭牌! “他们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令狐离走到那棵解除异常后就彻底沉寂下来的梧桐前,触碰着刻在树身上的那两个名字。 余舒苗本来还想抱怨几句,听他这么说,又觉得有点心疼,便转移了话题,道:“你的障眼法还挺厉害的,我哥哥居然没发现你是狐妖。” “是么?” “不然他肯定说什么都要把我给带走了。”余舒苗往山庄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梧桐树妖一路过来造成的满地狼藉,“本来还以为能轻松点,这下倒好,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还得修补围墙呢。” 令狐离朝她笑了笑,忽又问道:“其实你可以跟你兄长回去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第20章 闲暇 余舒苗被他给问住了。 对啊,她明明可以跟着哥哥回家去的,离令狐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越远越好,爹娘总不至于真的会责骂她吧? “我不知道。”她只能这么回答他。 令狐离还是那样笑着看她,说道:“那我们回家吧。” 余舒苗发现自己只要看到令狐离朝自己笑,就无法控制住心跳速度,鬼使神差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比起令狐府,这座山庄或许更能称得上是他们两人的家。 两人不得不重新清扫山庄,主要是令狐离出力,余舒苗在旁边拍手叫好。 如今虽是孟秋时节,但天还未转凉,这日又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就见令狐离出了不少汗,连那对狐耳都有点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不过好歹是彻底打扫干净了,整座山庄现下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要喝水吗?”余舒苗从某间屋子里翻出一套陈旧但洗干净后还算能用的茶具,煮了山泉水,倒了一杯递给令狐离,“我刚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令狐离知道她肯定会跟着自己住在这山庄之后,心情就一直不错,接过茶杯就喝,山泉水独有的甜味在口中漾开。 余舒苗满脸无辜地看着他道:“我好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好饿……但我不怎么会做饭。” 这不能怪她,谁让她那娘亲做的菜过于好吃,以至于家中其他人就只会坐享其成。 在令狐府的时候,她的吃食都是由秋云儿一手包办的。可后来秋云儿变成了黄莺鸟,她又接连遭遇意外,大概都快有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居然还能撑得住,简直是奇迹。 令狐离哑然失笑道:“我来吧。” 也幸好来的时候还打包了不少食材,足够吃上好一阵子的了。 “你居然会烧饭做菜?”余舒苗惊讶地睁大双眸。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君子远庖厨”的么?虽然这话实际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长成令狐离这般模样的人,在她看来身周缭绕的应该是仙气,而不是烟火气。 “只会一点,不常做,你凑合着吃吧。”令狐离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去了厨房。 在余舒苗的满心期待下,对两个人来说有些过于丰盛的四菜一汤很快就被端到了桌上。 这哪里是叫只会一点? 余舒苗闻着菜香,见这五道菜中红烧肉酱香四溢,炒青菜青翠鲜绿,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加上她本来就饿了,不等令狐离招呼,直接坐到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她夹菜的时候,眼睛就总是往坐在对面陪着她一起用膳的令狐离看。 令狐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问她道:“你觉得味道如何?” “你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吗?”她没头没尾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就像你这样。” 令狐离夹菜的手稍稍一滞,皱眉道:“这个词好像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吧?” 余舒苗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朝他尴尬地笑了一笑:“我是说,你做的菜很好吃,这手艺都能去外头开食肆了。” 倒是不用担心会饿着。 她这么想着,继续埋头吃饭。 令狐离看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应该很对她的口味,心想爹爹以前说的没错,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余舒苗应该是真的饿极了,本以为这些菜会有剩下的,结果全都被她给一扫而空,一点都没浪费。 他们还是按着原来的样子,住在这与清梧院布局相仿的院落中。 为了方便区分,余舒苗绞尽脑汁地给山庄的这处院落起了个“栖凤居”的名字,有那么点附庸风雅之嫌。 令狐离对此没提出反对,甚至去做了块匾悬挂在院子的门楣上,正式定下了这个名字。 也就余舒苗的脸皮够厚,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挺骄傲。 之后几天便清闲了下来。 离开令狐府也不是没有坏处,比如,那些游魂又被她这纯阴体质给吸引过来了。 好在令狐离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直接施法,为整座山庄布下了与令狐府上类似的结界屏障,杜绝了她受到游魂侵扰的烦恼。 此类术法消耗巨大,但令狐离感觉自己最近修为又增进不少,此地离那片灵气充沛的林子并不是很远,是以在庄内就寻到一处适宜修炼的去处,便三天两头地进行修炼,以求突破。 余舒苗享受了好几日前所未有的自在,天天像一条咸鱼似的,躺平了混吃混喝。 但之后就变得无聊起来,这里也没人和她斗嘴解闷,她便提着刀对着山庄附近的那些山精石灵下手了。 没过几天,鸣山上的这些小妖怪们就被她给折腾了个遍,个个都对她俯首称臣,甚至有不少被她招进了庄内当仆人,填补人手短缺。 余舒苗在这群小妖之中,俨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样。 就算这样,她也没能问出那天把梧桐变成树妖的真凶是谁。 令狐离对这事的真相如何不怎么在意,反正大概率是二房做的,可能还只是个开始,不知后头还要怎么对付他呢。 闲暇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来天。 这天令狐离没去修炼,在两人同桌用膳的时候,余舒苗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修炼得如何了?” “没多大变化。”令狐离轻摇了下头,“但我施展法术的时候,威力确实比以前增长不少。” 这一点,在那片妖物横行的林子里得到了确切的证实。 他自己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并非出于林中灵气充沛的缘故。 余舒苗帮他想着原因,将几个点串联起来后,忽地福至心灵:“狐狸,令狐府中的那个锁魂阵会不会有可能对你也产生了影响?像是你的法力是被它给抑制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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