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桃也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听了付长宁的话, 赵可桃步子一顿, 不再向前走,眉头轻微蹙了起来,“长宁, 你在忍受着什么吗?你的语气虽然平稳,但有些浮躁, 似乎急着把我推开。你面临着什么棘手的事情吗?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 赵可桃的关心似一股暖流,付长宁心头是温热的。 更担心了。 赵可桃这么好, 她不想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一个不知廉耻原地发情的浪□□子! 别说赵可桃了, 哪怕随便一个人看见, 自己还有脸见人吗? 不, 绝对不可以。 付长宁深呼吸一口气儿, 强压下不适感。内里有多纠结紧绷, 面上就有多自然, “可桃,辅事面皮薄,我们这样搂在一起被你看个正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又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说,所以掐着我的腰让我说。” 说着上手捏辅事的脸,向揉面团一样搓圆压瘪,借机出气,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掐疼我了,还不快停手。” ‘停手’有两个意思。一是从她身体里撤出去,二是别在赵可桃眼前对她这样。 手离他脸很近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些迟疑‘这合适么’。 合适,怎么不合适! 就允许他糟践她,不准她揉搓他?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辅事又用那双极黑的眼珠子盯着她。别盯了,烦人。恶向胆边生,付长宁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与付长宁的紧张不同,辅事自然极了。仿佛两人不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而只是简单的面对面喝茶。 既然只是喝茶,谁看又有什么关系。 这种可有可无的审视直至一双温热小手遮住他的视线,才消散无存。 手遮视线这个动作,辅事有点儿在意。这让他想起做妖时屠村的一晚。 那时他杀得兴起,手指间全是腥臭,连鼻尖的空气都是黏腻的。有个年轻女子明明惊惧到浑身战栗,却还是抖着手遮住自己五岁儿子的眼睛,“别看,别怕,娘在这里。” 那对母子死于他手。 遮眼睛不看有什么用?懦弱极了,若是她抄起身后的断木戳刺他,他兴许还会放她及儿子一码。 鬼使神差地,那时的辅事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冰凉、腥臭,没意思极了。 啧,做出这种动作的自己更加没意思。 但是今天,搁在鼻梁上的手是温热的。 鼻尖微动,也没有丝毫的腥臭、黏腻味儿。微甜,微厚,是红糖核桃甜饼的味道。 付长宁与他完全不同啊。 赵可桃脸蛋飘红,端着一碗鸡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尴尬避开,边走边嚅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继续。” 步子几乎要飞起来。 遮住眼睛的辅事像极了绑缚着经幡时的样子,但还是有轻微不同。 蒙着经幡做这事儿的辅事是疏离的、面无表情的,他在完成一件任务。而现在的辅事唇角向两边牵起。 怎么?他有点儿开心? 辅事搁在背部的手缓缓上移,停在她的肩头,然后耐心等着节奏。当到达某个点的时候,扣住她的肩膀朝下按。 付长宁差点儿失声叫出来,忙咬住下唇。眼前发白,抖着身子等待这一波儿过去。 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更为恶劣的是,每到一个节奏,便按着她的肩膀朝下压。 付长宁脑子发懵,昏昏沉沉地,跟着他一起在浪潮里起伏。 两个交叠的身影在昏暗的傍晚中模糊了轮廓,直至完全陷入黑夜。 许是因为昨天睡得早,第二天天边还挂着鱼肚白的时候付长宁就醒了。 小腹饱涨,不舒服。 感受了一下,付长宁迟疑道,“辅事,你是不是忘了拿出来?” 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像吞了一斤沙子。 困惑,她昨天并没有喊,哪儿来得脱水的感觉。 辅事在明窗前手握书卷在读,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细缝投射进来,给他从额头到喉结镀了一层金边,卸了淡漠,多了几分柔和。完全不像个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辅事,而是谁家还在读书的温润公子。 原来他不在床上。 付长宁更疑惑了,“我怎么有一种它还在的感觉?” 辅事侧过头,指节轻点着书卷,放下它。 书卷没了手的束缚,书页缓慢地摊平自己的身子、意图翻页回去。然而由于过长时间保持这个动作,惯性地又收了回去。 付长宁:......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全说完了。 付长宁以手掩面脸红耳赤,不自在极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的错觉,错觉。你别放在心上。”付长宁尴尬道,坐起来。手悄悄地揉了揉小腹,把它压回去。 身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内里像被擀面杖抽过,但是不疼,稍微一动作,酸慰的感觉便从小腹传至四肢。脚踩在地板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没什么真实感。 手撑着床站起来,双腿一酥便卸了力,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撞去。 辅事不爱与人接触。无论是经幡覆眼,还是缺乏前戏,都是不爱与人接近的证明。甚至两人之前几次为崽鼓掌,几乎只有一个部位相连。 但付长宁莫名有一种自信,她不会摔。 辅事身形骤然化烟飘散,而后悄无声息重新凝聚在她背后。探出一只手拉住她,她的身子顺势后仰,后脑勺磕在在软棉被上。 脉络分明的大掌虚虚地环着付长宁的手腕,待她坐稳,而后松开。 辅事很白,但又不是正常的白皙,硬要说得话,那就是有点儿泛着冷光的白。 “辅事,你怎么不环着我的腰呢?这样我就能倒在你的胸膛里,不用头磕棉被。”付长宁举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会儿,又盯着腰。不管从常识、床事还是手感上来看,他都应该环她的腰吧。 他似乎对她的手比较偏爱。 辅事视线移开手,五指跟着逐渐收拢。似乎这样就能留住几分暖意。 她的手温温热热,握起来的感觉不差......不,应该说是舒服。 但是她似乎更喜欢被环腰。 “下次吧,下次扶腰。”辅事重新拿起书卷,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第62章 免了, 不必,这样的经历并不想来第二次。 付长宁这会儿脑子缓过来了。她是礼乐殿殿主,带一个人回宗门不需要辅事首肯。 “小断指就放到礼乐殿。礼乐殿冷清, 多一个人也热闹些。”她不是在跟辅事商量,而是在通知。 辅事说:“小断指行事果决,对自己尤其狠得下手。乱禁楼、止戈殿更适合他。入了礼乐殿,犹如明珠蒙垢, 可惜了。” 这话说得, 她比程一叙、聂倾寒差哪儿了? “你这话我不爱听, 我礼乐殿没那么拿不出手吧。” “那你能教他什么?祭祀诵文?慈悲超度?”辅事眉眼下压,一双眸子极为清澈,似乎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礼乐殿的规矩礼数压不住小断指心中的贪婪。” 付长宁不得不承认, 确实是。 付长宁起床收拾好后,去了一趟隔壁,扑了个空。 于是去问刘四书。 刘四书看了眼日头, 咧开嘴赔笑道,“这会儿是方家包子铺蒸笼出锅的时候, 方家下人笨手笨脚,拦不住他。仙人,你快回吧, 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吃得满嘴流油。” 又去偷了? 杨多福听到动静蹬蹬蹬跑过来, “仙人留步, 留步啊仙人。” “有事?” 吃了几顿狗饭拌香灰, 杨多福肉乎乎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看着都清瘦了。 杨多福像模像样地作揖, “谢谢仙人救我性命, 若是仙人住山桃镇, 我就把一半永安客栈送给仙人做谢礼。” 叹了口气儿,杨多福十分遗憾付长宁收不到这份谢礼。拽出荷包,从荷包里扣扣搜搜摸出一块铜牌,“听爹爹说仙人不日将行,我用攒的压岁银给仙人在锦绣楼买了个铺子,仙人千万别推辞。” 铜牌是绣绿色,上头刻着飞雀咬风印记,隐隐泛着点点星光。确实是锦绣楼铺子的证明。 付长宁没接手,“我收合适吗?” 锦绣楼铺子按照等级分为五层,飞雀等级最低,里面卖得也不是什么值钱货。如果永安客栈老板要买铺子送人,至少是个第三等级的。那这铺子就真的是杨多福的一片心意,心意没法用“价值”二字来衡量。 杨多福摇了摇头,不由分说把铜牌塞进付长宁手里,“与价值无关,是我对仙人的感谢。仙人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仙人瞧不上我,我就哭给你看。” 杨多福嘴巴一瘪,作势要嚎,哭腔说来就来。 他从小是被宠大的,一做这个动作,爹娘都要心疼坏了。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方设法给他摘下来。 付长宁不吃他这一套,但是心意必须被尊重。 收下铜牌,付长宁说,“别哭了,丑死了。你的礼物我收下。观你面色,已经好很多了,香灰可以减量一半。” 杨多福面带喜色,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叮嘱道,“仙人,你看着也不像是个会经营的人,要不你去雇个掌柜吧。就雇个妖修。我听爹说妖修好用又耐用,质量高,又不用花什么钱。” 付长宁:“......” 小断指蹲在院子里啃完包子,吮吸指尖流下的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拿少了,下次多拿两个。 正这么想着,面前放下一个热乎乎的纸包,包子的香味儿飘到鼻翼。 小断指视线上移,是前晚坐在墙头的鹅黄色衣衫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她做什么? “给你的,你没吃饱,不是吗?”付长宁说,“你要不要离开山桃镇,跟着我?我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多养一张嘴还是可以的。你给我干活,我供你吃喝,可好?” 付长宁设想过很多种小断指的反应,忙不迭地同意、小鸡啄米式点头......无论哪种都是赞同的。 然而,小断指连包子都没接,更别说是点头应允跟她走。 付长宁晃了两下包子,催促小断指快接。原本十拿九稳的心也游移不定起来。 包子晃得幅度逐渐变小,直至静止在空中。 小断指平静道,“我能自己拿,为什么要你的。” “那不是拿,那叫偷。” “有什么区别?结果是一样的。”小断指疑惑。 “单纯地‘拿’,不会让你每天擦拭伤口。你也不想再疼吧。”付长宁一想起那天他满身的伤就感觉幻肢痛。她这句话说得棒极了,很有说服力。 第二次递出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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