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莘看清,是支如人长的绿藤。 卫玘见状,转动长生剑将其斩断,那藤蔓便立刻颤抖着缩回去雾中。腥臭之味弥漫,长生剑上沾了些绿液。 “好厉害的剑呐~”清凌凌一阵女童之声,似是猛嗅两声后咯咯咯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林中,“我已经许久未食过新鲜人了~新鲜的血可真香啊!你们二人是上天送来叫我饱腹一顿呐~” 稚嫩的声音透着嗜血的欲望,随着雾气满满浓郁起来,周莘心里愈加发怵。 “原是个成了精怪的藤枝。”周莘靠在卫玘一侧,踢开落下来的枝蔓。 断云崖下数年未曾有人踏足,草木成精也说的过去,赶巧叫他们碰上了,两人负伤,这会碰上个精怪,铁定不是对手。 纵使身处劣势,周莘卫玘也未露惧色,二人立在林中浑身透着正气。 “哟~竟没看出来还是个小娘子,莫不是二位私奔未果,殉情跳崖了~”那声音又不明意味的笑了起来。 “前辈,我二人无意闯入,还请高抬贵手。”卫玘客气得很,神情正色。 那声音疑惑的咦了一声,“你这小情郎长得倒是不错呀。”随即又恶狠狠起来,“高抬贵手?你方才切了我一根藤,我现下还疼着呢~” 周莘趁一时嘴快,“若不是你不明就里就缠上我们,我们何至于还手!” “你这小娘子凶的很,不若留下你的小情郎,我送你上去?” 周莘了解卫玘,便是死也决不随这精怪的心意,她哼笑一声,身上有伤却格外嚣张,“你本事来抢啊!瞧他从不从你!” “那就只能叫你们到我肚子里做鸳鸯!”声音戛然而止,林中雾气猛烈浮动,凭空甩出来几条藤蔓直冲二人而来。 昨夜至今,仅剩一把长生剑,周莘此刻两手空空,只好顺在卫玘身侧,与他默契配合躲让起来。 卫玘武功不弱,似与长生剑融合,挥舞间催开被鸦羽长绫遮住的锋芒,在这茫茫白雾里迸发森寒剑气,叫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藤蔓就落了一地,那声音笑的愈渐发狂,周莘顿觉不好,肩膀隐隐发疼。 藤蔓撤回去时自空中显出人形,人形的手掌合一,周遭泛着白光,形成一道雾刃,自上而下朝二人劈了过来。 周莘抬头,还没等雾刃落下,她人就被卫玘推着飞了出去,她撑在树干边时狂风骤起,周莘隔着指缝看见那道雾刃下卫玘御着长生剑迎了上去。 卫玘周身映着红紫的光,周莘心惊,她那时看见的并不是幻觉,卫玘说他身上有魔性也不是诓她。 眼见那抹颀长的身影跃上空中,拿过长生剑仿若提着千钧之力决然一斩,雾刃凭空隔断,未等藤精反应,卫玘已经闪身到了人形跟前,数道剑轨划破长空,凛然的杀意四泄,将近前树木拦腰斩断。 藤精的惨叫落在林子里,周莘听的尖锐刺耳,她肩膀疼的渗血,只能窝在树后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感慨卫玘魔性居然如此之强,他方才魔性大放时,她整个人已经疼的站不住脚。 风声渐停,林中归于平静,雾气在那一瞬早已化为乌有,晨光映着翠木和烟尘铺在眼前。 两声鹰啸,原先直上峭壁的鹰也自雾散后出现。 周莘睁眼时看清跟前的袍角和染血的剑尖,在往上就是卫玘那张脸。 卫玘背着光,半明半暗的周莘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捕捉到他眼里一丝流异消散的光,就连她上次看见的红紫也从他脸颊的脉搏一路隐下没入衣襟。 是了,他身负魔性,屠杀藤精的时候,像大罗殿上的鬼刹神。 卫玘收了魔性,她的肩膀也不再疼了。 周莘窝着没动,还是卫玘先朝她伸的手。 这一幕与她在朔城大婚时重合,瑰红的盖头之下,卫玘也伸手牵她,迎她过门。也是卫玘,将她从冰冷的潭水里拉了出来。 卫玘于她,像越国积淀百年的金鋈酒,又像是卫都里遥不可及的凌虚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哟 万更奉上~ —— 推预收奇幻《祖宗三百岁》 燕门许氏能成百年望族 概因三百年前和皇亲向家结了门亲 后世萧条,沉寂百年 到这代出了个连中三元又得御上青眼的许宴 皇帝一高兴赏了他许氏旧府邸 许宴翻修旧府,却挖出来个妙龄少女 少女自诩是许氏祖上,今年三百岁 许宴无奈吃喝供着问及大名 祖宗:已经几百年没人叫过我大名了 祖宗三百岁,大名许千卉 祖宗没文化,什么都不怕 *无血缘,放心嗑 *喜欢的可以加个收藏喔!
第48章 、青玉玺(三) 卫玘看她许久未动, 似有收回之势,周莘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卫玘面上闪过惊异之色, 不过一瞬转为温和, 语气也放柔几分,慢悠悠地问她,“不怕了么?” 周莘才站稳,卫玘就撤回手扶上她的胳膊, 周莘挨的也自然,转脸朝卫玘眨眨眼,笑说, “我怕什么?侯爷已然与我生死共担, 是魔又怎么,比起那些道貌岸然虚伪做作的人和妖,侯爷就像天上的仙君一般高大。” 周莘说话一直很讨喜,对谁都好使, 对卫玘也同样受用,他正盯着周莘,周莘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炽热, 抿抿唇打了个哈哈, “侯爷可别这么瞧着我,万一叫人看见误会。” 卫玘扶着她行走,轻笑道:“误会什么,你我本就是夫妻。” 周莘侧目, 他眸中笑意不减, 周莘倒是忘了这茬, 撇撇嘴没接话。 林中没了雾气, 路径都分明,由着两只鹰带路,二人虽受了伤,也甩了黑影好大一节,便是二人费了些时间才出的密林,也没叫黑影追上。 · 卫玘周莘二人跳下断云崖的消息第二日夜里传回的朔城,断云崖底往前就是南晋地界,南晋毗邻陈国,卫玘去南晋之前给叶家去过信,跌崖后彻底与庆阳军的信使失了联系,信使才将消息带回去叶家。 叶家正堂灯火通明,平宜扶着叶青入了里。小辈的叶昭叶苒都在,叶若淳与叶轻鸿在侧,叶青入了座,平宜便要退出去,却被叶青叫住坐下。 等叶云山点头,她行完礼坐在叶青一侧。 叶云山拿了庆阳军的信,说完卫玘周莘下落不明时,在场具是一震。 叶云山倒是镇定,他始终坚信生死由命,卫家传承到如今,卫玘的每一步都是劫,他也须得自己应下。 叶云山年事已高,脸颊细小的纹路里都蕴着沧桑,他抚须叹了口气,“承渊长于北晋皇庭,其间险恶他如履薄冰,如今出了北晋危险还是如影随形。” “只可惜苦了小周了,她本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叶若淳对周莘心疼的紧,和叶苒一般年纪却承受了太多,王廷世家,向来都是风诡云谲,权利的牺牲品数不胜数。 自周莘大婚之夜跑了之后,卫玘就已经同叶家人挑明了周莘的身份,周家的事,越国上下皆知,绕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家也略有耳闻。 叶云山因为周廷的关系,到底也还是查了个明白,小辈之中,属叶苒叶昭二人全然不知。 叶家心疼周莘,可毕竟不在越国境内,手伸的那样长,难保襄公和越公不起疑,惹得人尽皆知了,到底还是苦了周莘。 叶苒续了一眶泪,也不敢放声大哭,周莘走时还与她谈心,她那时未曾知道周莘的过去,想来心里还有些愧疚。 派去打听的人未知二人生死,毕竟在陈国南晋交界,断云崖底数年无人踏足,若万幸跌下去没死,那里妖魔横生,依着周莘那除魔鞭的伤,头一个她要疼死。 叶家几人心中大抵有了打算,若是真伤了残了,后续再有追兵,到底还是叶家人过去安心。 叶云山稳坐家主,叶青身为世子,才娶了公主,腿疾尚在缓和,这二人都不合适。 叶若淳掌家事多年,心里有了决断,神色严肃,“我与昭儿去南晋走一趟,小周是个女孩儿,我去也能照料些。” “我也去!”叶苒忙着开口,人上前就被叶轻鸿按回去才觉自己一时焦急,这个时候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叶昭点头,声音也透着关切,“算起来玘表哥与周姑娘跌崖快两日,淳姨,只怕我们今夜就要出发。” “的确不宜再拖了。”叶云山沉着眉,吩咐道,“多拿几样库里的物件,若他们出来了,就当替他们除除邪祟。” 众人自然懂这话的意思,叶若淳叶昭应声出了门收拾东西,平宜叶苒自然跟上,什么惊云香八宝镜,两人背了满包袱。 三更刚过,叶府开了角门送叶若淳二人出门,叶苒担忧瞧着叶若淳,平宜镇定,叶若淳倒是更安心些,她抚了抚叶苒额发,“娘亲不在这几日,你暂且不要出府,听大哥大嫂的话,不可添乱,知道吗?” 叶苒点点头,面上不舍声音有些小,“娘亲和二哥都要保重。” 叶昭素来疼这个妹妹,绕是分别也忍不住逗她,“等二哥回来给你带南晋的酥饼吃。”叶苒这才捂嘴笑了。 叶若淳转头与平宜交代,“姝儿,你入府后在我后头学了许久府内事,如今我不在家,你便是内宅管家之人,府内事和苒儿,你多照应。” “姑姑,姝儿知道。”平宜目光坚定,吩咐人牵了马上前。城门那里自有人安排开城门,等二人策马离开,牵着心情低落的叶苒回了房。 过正堂时那里议事正巧散了,平宜上前安排人送了叶云山和叶轻鸿回去,自己扶着叶青回了院子。 平宜仍然记得襄公赐婚之后,宫里人人都说平宜公主不受宠,叶青世子便是丰神俊朗到底站不起来,二人看起来也般配。 平宜在宫里脾性顺和,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底线是生母惠良人和如今的叶青,破天荒的她罚了那几个嚼舌根的宫人。 平宜嫁入叶家这些许日子才知晓叶家并非宫里传言那般,宫里说叶家百年望族,出过几代王后,自古瞧人都是高一等,她从前深居简出,也懂这些妄议之言听不得。 大婚那日,叶家以大礼迎她过门,婚书都是叶云山亲自写的,从家主叶云山到小辈叶苒都是将她真正当做叶家儿媳,她也无不尽心为叶家打理,虽过门只有月余,叶府上下对她都颇为赞颂。 平宜想起大婚那夜叶若淳同她说的话,叶若淳端的一家主母的派头,郑重嘱咐她,“你是叶家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是要做叶家主母的人,别叫平宜这个封号框住你。” 平宜封号一出,就没人叫她小名了。 平宜从未忘记,她叫高姝。 她性子一向喜静,入了叶府后与叶青倒是不谋而合,两人相敬如宾,难得生了些许默契,正如画舫宴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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