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魂生在这一日,要带她出去逛逛。 其宋阁的百日宴似乎效果很好,沧魂生带她去咬咬节,是要坐实了他俩感情很好如胶似漆的传言,尽量将其宋阁带来良性效应再扩大,最好引得魔尊注意。 而阿树答应,也不过是想多见识一番,毕竟自己还情窦未开,魔界这种节日自当好奇。 关于小石头的事,后来沧魂生也过问过,不过是阿树牺牲了自己的神力,割了神仙血来给小石头滋养,才让他发育得更快了些,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三天后便恢复原样。 阿树说完,她料想沧魂生可能会生气,怎么只有三天效果,或者为何不早用,亦或是没有早点告诉他。 可沧魂生确实不大高兴,但他却说,这神仙血对小石头如此裨益,必定对自己好处更大,还不如给他。 然后又问阿树能不能也给他一碗。 阿树差点没气活过来。 沧魂生总和她想的不一样,他心里只有自己似的。 后来两人还是约好了时间,阿树到的时候,沧魂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回沧魂生倒是没穿得像万妖海那日般,隆重到每一根头发丝都精致,反而着了暗玉色的长袍,带了根紫金色的发带,手里还拿着裹着刀削的奔疆。 那紫金发带便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了。 刻意低调似的。 阿树猛得看来,以为魔界哪位勋贵人家的俊逸郎君跑了出来,走得近了,才想沧魂生本来也年级不大,顶多二百岁出头,而她都是千年的大人了,怪他回魔界后总穿着那圣君衣裳衬得老气不少。 沧魂生低调,阿树却是格外高调,简直是妆容都有些刻意了。 沧魂生两手抱在胸前,怀里夹着刀,在正飘花的石榴树下微歪着头问她, “你穿成这样怎么走路?” 他也是和阿树灵魂互换过的人,知道平日里的那满头珠钗的就不好受,今日阿树又格外装扮,带了很多魔界时兴的穗子流苏,坠在耳边摇曳生姿自是美貌更胜一筹,可动作稍大些便会缠在一起,出行着实不便。 “好看就行了呗!” 阿树笑着回答了他,而后又巧笑嫣然得一跃到了湖边,刻意理了理耳边流速,摆出一个优雅端庄的姿态, “漂亮吗?” 少女眼角眉梢独有一片风韵,颊边微红如秋日樱桃,暖情又惬意,她望向少年流转出的情谊,不管是不是暧昧,都在这情意翻飞的一日,染上了些爱欲的玫瑰色。 少年看着她的脸,虽然看了千万次,但这一次还是微微愣神。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走神,少年不自在蹙了蹙眉,还是回答道,“漂亮啊。” “谁问你我的脸了,我在说影子。” 阿树浅笑着用手指指了指湖中倒影。 “……” 沧魂生走近了两步,看了眼倒影,心想这不都一样,却还是道,“漂亮啊,你不怎么都好看。” “嘿嘿,真会说话。” 阿树这才满意转过头,自己也看着倒影,还轻轻摇晃了下,耳边流苏随着水光潋滟一闪一闪发着精光,更衬得如梦似幻,美的不可方物。 站在树下等着的沧魂生,见阿树欣赏得上了瘾,正要开口催促,却听见阿树说, “其实那日去万妖海,若是我也带了流苏就好了。” 少年突然顿住,阿树却如调戏黄花姑娘的恶少般,上来刮了下他的下巴。 少女细嫩的指尖轻轻划过皮肤,沧魂生顿时觉得她触碰过的那片,似乎不是他的了般,她眼中亮闪闪的,继续说道, “这样就能美美得听你的告白了。” 少年冷玉般的脸颊蓦得有些泛红,阿树又突然转过身,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欣赏自己的发饰, “虽然是哄我的。” 沧魂生耳朵已经快要红得滴出血来,先是蹙眉想反驳,后又无奈道, “我说什么你都以为是骗人,再说我说的是做盟友。” “我说的就是盟友啊,不抛弃不背叛,这还不是告白,”阿树奇怪道,而后又凑近了他,看进他的眼睛里, “你在想什么?” 沧魂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脸上也冷了下来,黑脸道, “无聊。” 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阿树一整个大无语,这人怎么阴晴不定,不是他约的她吗? 阿树忙跟在沧魂生后面,还没忘记带上面具,而后透过面具看沿途街景,琳琅满目的小摊,心中虽然已经没有第一次逛时那般惊奇,但还是乐意看的。 然后沧魂生就突然停在了一个围满了人的擂台前,阿树险些没撞到他。 沧魂生转头,颇有些自信道,“你知道在魔界,男子对女子做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吗?” 阿树摇摇头。 他看向擂台之上高悬的一把古琴,那琴由一整块灵楠木雕成,琴弦是恶鬼化椿的筋骨,既具难得一见的音色,又有魔力迸发,因此是乐器,又是法器。 “他会打败前来竞争的所有能人异士,为心爱女子赢得彩头。” 沧魂生道, “你不是说我没资格见你的法剑吗?我再送你一个如何?” 还不等阿树说话,沧魂生已经翻身上了擂台。 他方一站上,便有人认出,高声喊着 ‘那不是炽炎圣君!炽炎圣君!’ 这一嗓子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一同叫喊起来。 要说沧魂生比旁人身形都要高大许多,高而坚实,却不魁梧,站在那里就好似神雕刻的藏品般好看,确实引人注意,亦将本就围在擂台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引得更拥挤了些。 而同时与他一同在擂台上准备竞争的男子,一见沧魂生便傻了眼,而打擂台的管事瞧见状况躬身上了前来,笑意盈盈道, “足下参见圣君,不知圣君今日前来,也是要挣得这个彩头吗?” 沧魂生收了平日里常摆的冷脸,刻意在民众前轻松笑着,以示宽厚, “那是自然,在场的各位不必拘礼,也不必手下留情,公平竞争便是。” 沧魂生这样一说,看热闹更多了,而与他同在擂台上的男子却个个面如菜色,有人埋怨道, “这还怎么公平?圣君一个恐就能打遍魔界无敌手了,今日来我们这种小场子,对付我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怎么还在说呀,不要命了。” 旁边一人连忙捂了那人的嘴。 沧魂生听了,也不气恼,这可是他聚拢人心的大好时机,于是好性子得看了眼旁边擂台上旗帜大字,而后解释, “这规则上写了,凡魔族中人,剩者为王,可得宝物献美人。本座难道不算魔界中人?难道因我平日勤加修炼,又略懂些窍门,进步卓然了些,便歧视我,不让我登台么?” 阿树在台下听着,不禁轻笑,而这时沧魂生恰巧也看了过来,颇有些正色道, “不瞒诸位,家妻柔弱,灵力低微,唯与这把化椿琴契合了些,今日咬咬佳节,便想得来献给家妻。”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倾注,自然也有千道目光汇聚到了阿树身上。 阿树一身佛手黄装,黄金面具掩了半面,暴露于众人目光下的面容依旧皎洁又明丽,耳边腰际流苏坠子随风曳起,芝兰玫瑰般绽放于人群之中。 “圣君夫人!快看!是圣君夫人!好美啊!” “夫人真美,带着面具也挡不住!” “果然和传言说的一模一样,像仙女一样,不不不,比仙女还好看呢!” “拜见圣君夫人!” “拜见圣君夫人!” 接二连三的赞美拜见,竟令阿树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从她沦落幻菲山,已百年来未受参拜。 从前人们拜她,因她是恕泽女神,月光之神,或掌管人间之劳。 今日,这些魔族中人因她为他们的圣君留下血脉,因她令他们看到光明的希望。 阿树羞怯笑了一笑,略回了回礼。 咬咬节至,街巷灯火通明,石榴花为有情人开遍。 在魔界民众质朴又欢喜的赞美声中,让阿树觉得沧魂生站在台上,为她抱下化椿琴的目光似乎格外真挚,令她耳边仿佛听见那日在万妖海的告白。 ‘沧魂生会保护阿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与谁为敌。’ 少年在魔界唯一的月亮,永恒的银辉之下,在蹁跹暖灯树影中,在众人面前承诺, “我把这化椿琴送给阿树,送给我的妻。” 阿树恍惚间愣了一愣,似乎又回到了万妖海,而少年见阿树略有些动情,忙又趁着人多道,“阿树可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周遭满是魔界民众起哄的乱遭声音,阿树被一个心急的大娘轻轻推了一把,又被一个小女孩拉着上到了台子上,和沧魂生站在一起。 阿树被周围人哄闹着,不得已接下那把化椿琴,那琴果然极与她有缘,一上手便融了她的灵气,阿树接过古琴,周遭便又是一阵欢喜喧闹。 台下开始有人催促,今日咬咬佳节,一定要亲吻了才算作数,这下阿树还没蹙眉,沧魂生倒是先将她拥到了怀里。 周遭连起的喧闹不满声中,少年笑道, “我们夫妻二人的情志,岂能有这么多人观看?不妥不妥。” 少女与少年相拥的身子间隔着一把小巧的古琴,亦可感受到琴床那头另一人的呼吸起伏。 喧闹嘈杂间,阿树附在少年耳边,“这都是你安排好的,给魔尊看的,是吧?” 少年顿了一顿,低头看她,阿树悄声道,“我很配合吧。” 而后阿树的双眼就被他的手掌遮住了,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我还有一个目的。” 阿树感受着少年掌心一点点传过来的温度。 “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 咬咬佳节,魔都闹巷,夺宝赛台,石榴花瓣落了他们满肩。 她在万妖海说过,他的眼睛很像骗人。 但他也说,遮住就好了。 【二更】 二十三殿,气势恢宏,精雕细刻,富丽堂皇,为魔尊青年时欲收复二十四海立下宏图壮志时建设的殿宇。 二十三殿比二十四海只差一数,便是激励居于此地之人,殚精竭虑谋划大志,入此殿者,亦是一种无上的恩宠,未来二十四海的主人,可见一斑。 而这座殿宇,晦哀已经盘踞百年有余,沧魂生未出现前,他在魔界实乃霸主地位,魔尊一人之下,万魔之上。 而在二十三殿角门,一女子身着鸦青夜行衣,遮耳掩面鬼祟而入,一进屋舍,便朝来人跪了下来。 屋中负手而立的,正是晦哀的心腹孟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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