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着要讲的另有其他,“反正你也该知道,月相盈缺跟路笺的状态关联只是表象,月亮也不是真的会有圆缺,那只是明暗罢了。” “噢?”迟问装傻,愣了一下,“噢,原来启境也是这么看月的?” “不是这么看的,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每夜的月相变幻只不过是被遮掩几分的表现,月一直就是圆的,你该懂。”断燎站起来,换了个姿势,盯着迟问。 他身量也很高,只是平常穿的是神使的衣服,妖修是紫色袍子,断燎又似个橙红色的火团,迟问从他身上,不曾感受过大妖威压。 只道他是个招摇又招展的“漂亮医修”。 今夜此妖倒是知道示威了,而且颇有范儿,勉强够格入眼。 迟问予以肯定,点了点头,“懂,但师公啊,你有何良策,能在月相如今就是有缺的情况下,掀了这份遮掩呢?” “黑潭。”断燎终于干脆直接地道出了他的良策。 雨林蝰蛇在启境最东,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则是雨林最东,在这里有一个蝰蛇族传说中的“禁地”。 雨林黑潭。 “我不在雨林长大,所知不多,只听我母亲大人提起过,道是那处联通鬼域,所以深不见底,阴气十足。”断燎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你想带路笺去?”迟问借坡而下。 “总不能让他自己去,但我们几个一起的话,又太显眼了。”断燎盘腿在走廊坐下,敲了敲地板,“我没去过,只是大概方向知道而已,也不比你清楚多少,你跟他去也行,我给你画个地图。” “你跟他去吧。”迟问摇摇头,“雨林我没来过,路线和生物都不熟,你到底是来了几回,你最合适。” 迟问来雨林另有要事,她的碎片和翻天的谋划,还得往下推进呢。 断燎不动声色,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说,“蝰蛇族盘踞雨林成千上万年,是这里的主宰,其他生物不敢造次,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但是黑潭本身不可预测,我只知道它的存在罢了,是否有益,去了才知道。” 他说罢,又抬眸看向屋外,“但事不宜迟。” 迟问知晓黑潭的存在,可惜也同样不了解,“嗯,我先前查过,也有看到说它联通鬼域的记载,但没有更深入的记录了。” 她之所以想知道黑潭,自然也是因为它联通鬼域。 那鬼域若想有异动,如果只是在同皁山的鬼门关出入,那就太明显了,迟问早就觉得鬼域来往世间另有“后门”。 黑潭就是她认为最可疑的地方,一来隐秘,二来又正好在蝰蛇族的地盘。 “说不定蝰蛇族与鬼域来往,就是因为这个黑潭的存在。”断燎拨弄了一下宽大的衣摆,“妖族说来也是喜阴的,蛇族亦是,但都得在灵气充沛的基础上,才会觉得阴气是滋养。” 奈何黑潭之中除了阴气,更多的是与灵气相斥的丧念愁怨,是很不适合以灵脉修习之人涉足的地方,存在于蝰蛇族的领地之中,其实是个隐患。 是危险又迷人的“禁地”。 “是嘛。”迟问眨了眨眼,一副听不太懂的模样,“蛇不喜欢乌漆嘛黑的潭子吗?” 不喜欢,为何要在潮湿的雨林里盘踞? “我哪知道。”断燎没有被迟问的话引导,“我是混血的,你忘了?我算什么蛇。” “你脸上这抹笑,总让我多想。”迟问模仿着断燎的表情,也笑了笑。 “那你便多想想,我明日再来。”断燎起身,朝屋里刚好洗完了澡的家伙点了点头,“走了,明天早些。” 迟问朝他挥了挥手,进屋。 路笺脑袋上盖了条毛巾,身上则胡乱套了件雨林风情的丝袍,也赤着脚,站在小厅里等迟问进来。 迟问上前直接拽住了毛巾的两端,把路笺整个人夯下来,凑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他顺势环住了身前人的腰,另一只手把着迟问的后首,将她刚刚离开自己的唇重新印住。 “……有话与你说,正事。”迟问就着亲昵的姿势,攀着路笺凑在他的耳畔,“断燎,被换掉了。”
第102章 ◎拉嘎它一拉就嘎◎ “断燎, 被换掉了。” 迟问说完,又贴着路笺蹭了蹭,“可看出来了?” “没有。”路笺承认, 他压根就没认真看断燎。 那小子与路笺自幼在同皁山一块儿长大的, 谁见了谁都懒得多看。 “他走路有声音。”迟问直接道出疑点。 蝰蛇族走路没动作, 雪狐族走路没声音, 而断燎走路既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但他的此项技能并不明显,只有与他相熟且对他信任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一处, 因为他长得太惹眼了。 红发狐火蛇鳞还一身紫色,他搁哪儿都是亮的, 走路如何根本不影响他的存在感, 他只要一出现,远远的别人就能一眼看到, 谁还在乎他是如何移动的。 是以只有根本不对他警觉的人,才会反而注意到断燎是个来去都不带动静的家伙。 比如路笺, 再比如, 因为路笺所以也对断燎放心的迟问。 “谁换了他?”路笺可受不住迟问撩拨,他刚洗的澡,刚降下的温度, 倏地又给煽了起来。 迟问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到他身上了, 却一副事出有因的正经腔调告知, “我怕隔墙有耳, 我们这般说话, 总归安全一些。” 不管是柏荆还是别人, 总不会缺德到听小夫妻说情话吧。 “好。”路笺点点头, 捧住迟问的腿,把她往上抬了抬,“你说。” 他一贯讲话都是调风弄月的惑人调子,故意时是如此,难自控时,更甚。 “不管是谁,这里是他外公的地盘,他不会有危险的。”迟问简单陈述,“但假断燎跟我说,要带你去雨林极东,黑潭。” “黑潭。”路笺跟着重复。 闷热感又回来了。 不是因为迟问,而是那极东之处确有什么异动,在让路笺心烦。 他的鬼纹又变得烫手。 “你这身纹路,约莫跟那潭子也有些关系?”迟问的双手撑在路笺肩上,“且放我下来,受不住。” “受得住。” “是我受不住。”迟问干脆顺着对方双臂的弧度,把他的手往下一擒,箍着路笺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 脚又终于踩到了地,迟问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离得远了,“启境灵气充沛,于你不利,那黑潭若是——” 路笺欺身,凑上来就是一吻。 走廊嗒嗒嗒又是脚步声近。 是袋袋。 它在这时候闯进门来,见此情境,不避不让,还喊了声,“炸了,主人。” 迟问扭头去看,又被路笺掰回来接着亲,门口的小麻袋不愧是物化灵,根本不知道害臊,更有凑上去观摩之意。 湿发,毛巾,赤脚与衣襟大敞,话本里有的耶,让它看看! 啊不对,它风风火火跑回来要说什么来着?噢是了,断燎给它的拉嘎,炸了一只。 “主人主人!”它刚要说,却突然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路笺一边拥着迟问,低头加深着吻她的动作,一边又抬眸,瞥了袋袋一眼。 这一瞥让它品出了极盛的危险气息,像是小田鼠看到了巨鹰展翅的投影。 明明不在他的食谱之上,明明只是个影子罢了,可袋袋却禁不住地怵目胆颤。 物化灵可以不害臊,但必须会害怕,它撒腿就溜了回去。 路笺一只手按住迟问的后腰,一只手朝屋外一摆,关上了小木屋的门。 “还要说什么,在门口可不合适。”他说罢抱起怀里的人进了里间。 这小木屋建在雨林里,自然是以防潮为家装基础,里间的床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亦或是蛇族特有的风情,竟是个高悬的吊床。 路笺拥着迟问跌了上去。 “你这让我怎么好好说话?”迟问失笑。 “这个弧度好不好?”他梏住迟问,俯下身与她耳语,“那黑潭我能感应到,离得不算远,但遮掩得很好。” “你可想去?”迟问直接问他。 她不用与之分析利弊,路笺行事与她全然是两个风格,他从来是靠直觉下判断的。 在这方面迟问不打算左右他。 “去一趟。”路笺说罢,往迟问的耳后蹭了一下,然后一路顺着颈侧的线条磨她,“你与我去。” “你与断燎去。”迟问抬了抬身,趁着路笺皱眉不解,翻起来就把他换到了身下。 “这个弧度才健康。”她笑着压住对方的肩膀,“那个装作是断燎的家伙也想跟你去,你且行且看,若那潭子真的有你需要的,你……” “既是好事,何必假装。”路笺把迟问的头发拨到一边。 “分开你我啊。”迟问惯是懂这些弯弯绕的,“不过你无需担心我,我也不担心你,我去黑潭本就没用,但如果你去真的能有拨云见月之效,那便快去,我只与你交待些话在先。” “嗯。”路笺眨了眨眼,乖乖地听候吩咐。 迟问嫌他身上发烫,顺手引了点风术,却不巧引得吊床晃得更厉害了。 她也懒得再管,就着咿咿呀呀的声响,压着调子,“真断燎会为你着想,假断燎可不会,蝰蛇族骗人可厉害了,这一路他说什么,不必听。” 这个对路笺来说并不难,他本来就不是个聆听者。 “虽说黑潭于你有益,但到底联通鬼域,这般引你去,因为什么,你说说?”迟问抬指磨了磨路笺身上的一抹鬼纹。 这小木屋的里间本是灵火点的灯,光度柔和,也不会似烛火摇曳,却因为迟问随手引了风纳凉,惹得这吊床晃悠,暖橙色便像是故意挑弄一样,在路笺身上游掠。 他的皮肤颜色偏深,鬼纹又是暗金的哑光调子,本是不显眼的,偏这般场景看着,似是尘封许久的宝藏终于受召揭了封醒了过来,吹去了浮土抹开了沙,惹得你不得不瞩目。 然后便是难以自控地被牵绊着,掉进这玄秘莫测的迷巢。 “需要我去。”路笺思路简明,“那段被封起来的记忆里,那个背影说过的,我这个神养大的恶鬼,没有血性,不好用。” “嗯。”迟问当时根据那句话,其实是推断那背影是鬼域中人的,现在想来,是蝰蛇族的柏凌也很合理。 折溺是鬼,天境与一只鬼联姻已然有些掉份,若是喜宴之上还请了更多的鬼,岂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 但折溺怎么说也是要与八殿下结合的,如若太过辱没,本家亲属一个也不出席喜宴,于负屃而言也难以交代,于是便请了与鬼域有来往的蝰蛇族大妖。 故而柏荆夫妇受邀,成了鬼域代表,去了天境赴宴。 只是柏凌为何说起话来,那般像鬼域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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