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太上长老不信邪,明知楚秋水体内的凤凰火不对劲,却一个劲儿偏要折腾。 这不,楚秋水再难熬也得生生受着。 最后北微道:“珠珠你才刚回来,不太合适,回头为师找个机会,让你亲眼看看楚秋水。别看她平时人模人样的,其实比乌致那狗东西好不到哪去。” 拂珠应好。 见北微说这么久有点口干,拂珠收起剑鞘,跑去倒茶。 她倒了两杯。 “弟子给师父、师兄敬茶,”拂珠和白近流一起,恭恭谨谨地行拜师礼,“请师父、师兄喝茶。” 北微一下笑开来:“还要我喝拜师茶啊?” 拂珠认真点头。 她虽能与师父师兄再续前缘,但归根究底,此世一切皆从头开始,这拜师茶是必须要敬的。 北微便伸手接茶盏,独孤杀也接了。 趁两人喝茶,拂珠从须弥戒里取东西。 各色麻布做的长衫,以及各式浅色长袍,还有上到玉冠发带,下至足袜鞋履,大如装琵琶用的木盒,小似缝补用的针线,堪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见的,应有尽有。 “这些是我爹娘给师父师兄准备的见面礼。” 取了好一会儿,取得周围地面被摆放得连个让人落脚的方寸之地都无,拂珠歇了好几口气,她都快出汗了。 然后指着礼物道:“礼轻情意重,还望师父师兄不要嫌弃。” 独孤杀看着,说不出话。 北微也惊呆了。 北微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 便问:“只有爹娘吗?” 拂珠答:“嗯,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 她简单讲了家中情形,还讲了曲从渡和赵翡。 “大家都对我很好,”拂珠说着,又开始从须弥戒里取东西,“刚才那些是爹娘准备的,这些是曲哥哥和翡姐姐准备的。虽不值什么钱,但也希望师父师兄不要嫌弃……” 这下可好,除拂珠站立之处外,地面被彻底摆满。 北微半是好笑,也半是感慨。 转世重来,她的小徒弟过得很幸福。 “对了师父,”拂珠又问,“为什么他们说起我,都是以‘那位’代称啊?” 她本名不为人所知就算了,居然连她道号也不敢提及。 是师父做了什么吗? 北微正待回答,就听外头突然轰隆轰隆的,像是在打雷。 “喏,你要的答案,”北微朝洞府外抬了抬下颚,语气嘲讽,“我请景吾出手,隐蔽了有关你的天机。乌致那狗东西天天想着算天机,算死他得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仍然是臂痛志坚的一天,面无表情.jpg 作者专栏还差两个就破百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美心善的天使愿意去收藏下quq 红包~
第40章 抉择 不会心软。 诚然, 那声声惊雷,正是乌致窥探天机无果,由天道降下的惩戒。 “原本那狗东西要是老老实实的, 乖乖呆在火牢里面壁思过, 别尽想着折腾,极天碧炎阵也不至于天天挨雷劈,劈得灵性都诞出来了。” 北微说着,语气更加嘲讽,细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然后她一边跟独孤杀收拾满地的礼物, 一边同拂珠道:“你猜现在怎么着, 极天碧炎阵认定了他, 不管他到哪都跟个小媳妇似的缠着他,真真自作孽不可活。” 拂珠不由想起在半春秋峰主殿望见的极天碧炎阵。 但凡阵法, 不论杀阵还是困阵,抑或别的, 都该如死物般,只固守在一定范围内发挥作用。 可她亲眼所见, 那极天碧炎阵不仅会跟随乌致四处游走, 甚至还会自发吞食鲜血。这桩桩异常,倒的确像是有了阵灵,远非寻常阵法可比。 “不过这样也好。” 北微简单收拾了些, 便想犯懒,索性将余下的全交给独孤杀整理,她自己则找地方坐下,逍遥物外地当个甩手师父。 反正大徒弟能干, 他不干白不干。 恰好小徒弟又倒茶来, 北微随手接过, 边喝边道:“有极天碧炎阵纠缠他,跟他玩相生相杀,他没那个闲工夫应付心魔,不必担忧他哪日突然飞升上界。” 成了仙,那便脱离了修士的范畴,不再属于芸芸众生。 这就好比景吾。 她当初之所以会跑去凌云宗请景吾,而不是请别的人,除去跟拂珠说的那些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景吾许多年前已成功渡过雷劫,乃是在上界登过名入过册的剑仙。 剑修战力是公认的强,剑仙更不必提。 据闻当年景吾担任九剑峰主时,一剑可令东海破开,无数人为之骇然。后渡劫飞升,刚目送他沿仙路往上界去,转眼就见他又顺着仙路下来了,言道不放心徒弟,更不放心九剑,还说他已同两位祖师请示过,这辈子就留在中界,哪儿都不去。 景吾这番话,让当时的中界很是震了震。 凌云九剑本就出了两位圣人,任何宗门都越不过凌云宗去,这又有剑仙坐镇,只怕中界存在多久,凌云宗就能屹立多久。 正因此,景吾接任凌云掌教之位,一坐就到了如今。 像景吾这般,不痴迷仙气飘飘的上界,反倒留恋中界俗世的不算少,比方说曾一手覆灭了元宗的那位魔尊,也是只在上界溜达了圈便隐居北域,鲜少露面。 人各有志。 北微自诩没什么大志向,她就想教两个徒弟成才。 至于飞升成仙,就完全看运气。 真运气到了,凡人也能白日飞升;没那等气运的,渡劫巅峰至死也只能是渡劫巅峰。 不过她没志向归没志向,她可不愿看她的两个徒弟也没志向。 尤其是刚刚死而复生的小徒弟。 遂语重心长对拂珠道:“我跟你师兄已经替你铺好前路,剩下的,就得你自己走了。 “你若无论如何都不想原谅乌致,一心要杀他给你自己报仇,那再好不过。我带你进越女峰的第一天就教过你,修士自当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剑修更该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你若认为当初乌致实属无心之举,情有可原,能够谅解,或者无所谓谅不谅解,你就是下定决心再不跟他有任何瓜葛,也行,因果乃修行大忌,能不沾因果就不沾,一切端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到底只是你师父,你师兄也只是你师兄,我们不是你,我们为你做得再多,你都有你自己的道,你要沿着你自己的道走,”说到最后,北微笑了,发间枯叶摇曳无休,肆意一如既往,“凡事随心,诸事由道,你若有朝一日犹豫不决,那就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自己的道,看你到底该如何抉择。” 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路从来都是自己一步步走的,没谁能替别人走完属于别人的路。 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北微又有点口渴。 见独孤杀收拾完,她正要使唤独孤杀去煮点新茶,就见拂珠从须弥戒里摸出个小茶饼来,蹦蹦跳跳地去烹茶。 北微:“……” 怎么感觉小徒弟好像没把她这难得的苦口婆心听进去? 直等拂珠熟练地沏好茶,端过来说请师父尝尝她娘炒的茶,北微却哪有心情品,很认真地问拂珠:“珠珠,你是终于嫌师父成天就知道说废话吗?” 拂珠眨眼:“师父怎么会这么想?” 下一瞬,明白什么,她笑起来,还是灿烂得像颗小太阳。 “师父说的哪是废话,”拂珠顺势往前一趴,手臂搭在北微膝头,“师父说的话一直很有道理,弟子都听着记在心里呢。” 北微纳闷:“那刚才我长篇大论,你半点反应都不给?” 拂珠道:“因为弟子很久之前就想通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害了我,我就找谁,谁杀了我,我也找谁。”顿了顿,“师父不必担忧我会心软。我如果心软,就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句说到了点子上。 北微没再开口。 良久抬手,揉了揉拂珠发顶。 直揉得拂珠手忙脚乱地捂住小揪揪,嚷嚷道这是她娘梳的,不能弄乱,北微酸不溜地嘁了声,说我也会梳。 拂珠:“那为什么以前都是师兄给我梳头?” 北微:“他是我徒弟。没听说过‘有事弟子服其劳’?” 拂珠:“没有。” 北微:“那你现在听说了。” “……” 师徒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独孤杀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白近流的毛,时不时喝口热茶。 越女峰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待北微有感拂珠嘴皮子长进了,比以前更能说会道,她短暂地欣慰了半息,便摆手让师兄妹都出去,别在她这儿呆太久,容易引起怀疑。 不过拂珠临走前,她还是问了句:“珠珠,住你原来的洞府,没问题吧?” 拂珠说没问题。 长相、师父、道号、洞府,这些仅只是开始。 等到后面,她还要让白近流现身,还要去找乱琼断剑,还要不停修炼打磨剑势剑意……重头戏多着呢。 师徒同心,拂珠所想,显然也是北微所想。 北微嗯了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拂珠说:“师父不必担心。” 随即跨过门槛,跟独孤杀去到原先自己的洞府。 尽管洞府已有百年无主,但很显然,还是有人时常进来打扫,处处都很干净整洁。洞府内的一应陈设也都还是拂珠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道君?” 这么一声传出洞府,紧接着啪的一下,什么东西被丢掉,而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朝大门而来。 婢女几乎是跑着过来。 她作势欲拜,却没能拜,因为她看清了拂珠的身高。 “……不是道君啊。” 满心的惊喜瞬间转为失望。 但看拂珠是被独孤杀亲自领着,这姿势与许多年前的一幕可谓如出一辙,剪灯内心深处不免还是生出点渺小的希冀。她恭敬地行过礼,道:“敢问这位是?” 独孤杀道:“这是拂珠,师父新收的关门弟子。” 拂珠。 关门弟子。 剪灯在心里念了遍,继续问:“峰主可有给取道号?” 依峰主的习惯,收男徒弟不取道号,女徒弟却是一定要取的。 “取了,”这回是拂珠答的,“叫凝碧。” 尽管因着身量不高,看谁都得仰起脑袋,但这丝毫无损那沉稳得不似稚童的气度。 连同声音也是超出年龄的稳重。 拂珠就这么对剪灯道:“从今日起,我入住此洞府,你可视我为主。” ——“从今天起,这洞府就是我的了,你可以称呼我为主人。” 只一瞬,剪灯便落下泪来。 “婢子知晓了,”剪灯哽咽着道,“婢子这就去收拾寝居,还请小主人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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